赫恋凡怒目而视:“你不休了她,我就跟你没完!”
玉灼阳心说:“自古以来,女人讲的都是‘三从四德’,女孩未出嫁时,须听父亲的话。这赫恋凡,却因为母出头,顶撞自己父亲,不愿妥协,性子真是刚烈,实属女子之中的难得。对了,那个男人,想来就是赫恋凡的父亲赫显,真是想不到,他女儿都这么大了,还保养得这般好,没有半点年老之态。”
“给我让开!”赫恋凡呼喊道,顺手将手中剑往前方一指,“你们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是极其恶劣的行为!”
赫恋凡的手中剑,剑身长三尺有余,呈微微的青色。剑刃不算宽厚,看起来也不算沉重,确实适合女人使用。护手处是鸟之双翼的形状,末端贴合人之手形,看起来不易脱手。那把剑,应当是把绝妙的好剑。哪怕是玉灼阳这种不通剑器之人,也是这般认为。
不想就在这时,赫显奋然上前,意图搂住赫恋凡,不想手掌恰好抓在长剑剑锋之上,如此锋利的宝剑,稍一触及,便会破皮。赫显的手登时被划破,殷红的血液流了满手。
“老爷!”这可吓坏了众仆,而赫恋凡亦是愣住。她虽对赫显颇有微词,却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于是问道:“你怎么样?”她虽仍是冷着一张脸,但心中也是生怕赫显伤得厉害。
赫显拿左手捂着右手,血被他蹭得一身都是,他哀叹道:“是为父不好,为父的血脏了你的那把宝剑啊!”
赫恋凡心软了,泪意涌上眼眶:她手中这把宝剑,是父亲送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父亲劳心费力,动用二百四十名铸剑师方铸得此剑。她与父亲之间的矛盾虽是积怨已久,但因她对这把剑爱不释手,故到底是接受了这份礼物。即使如此,她当时还是对父亲说:“我可不是已经原谅了你!”
想到这里,赫恋凡心中一阵酸涩,她慢慢放下手中剑,小声说:“算了,我今天不走了……”
声音很轻,但赫显明显是听到了,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笑着对仆人们说道:“小姐不走了,你们还不把她迎回去?”
仆人们如释重负,欢天喜地地簇拥着赫恋凡,将她送回宅内。
这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看热闹的众人就此散去。玉灼阳心说:“这赫家大小姐,也不似传言中那般刁蛮。面对自己的父亲,虽态度强硬,但也有心软之时。我感觉,她人其实还不错。”
玉灼阳就这么想着,不禁凝望起赫恋凡来,没想到,赫大小姐转身时,眼光一扫,便与他四目相对。
流光易逝人亦是,不待天荒也万年。
(西子羞
东都女罪葬火焱,西子沉湖泪生莲。
流光易逝人亦是,不待天荒也万年。)
这对视源自无意,赫恋凡就此偏过头,回了赫家大宅。
看过这出好戏,玉灼阳转身回了典字楼。
“对了,”玉灼阳自言自语道,“为何我会觉得,这赫小姐,有点眼熟呢?”
或许是因为,她长得像自己的娘亲吧。尽管玉灼阳根本不知自己的娘亲是何容貌。他没见过自己的生母,连画像都没有看过。他只记得,他貌似是个孤儿,是由师父养大。不过他有种感觉,若自己真有母亲,应当就是这天仙一般的模样。
“灼阳师兄,你回来啦?”玉灼阳的师妹肖蔚问候道,她在七十二弟子中,排行第五十八,也就是说,她是玉灼阳的五十八师妹。
“嗯,回来了。”玉灼阳回答。
“师父在顶楼等你,说有要事要和你说呢!”
“好,我这就过去。”玉灼阳连忙跑上楼去。
顶楼。
“灼阳啊,”“楼主”语重心长地对玉灼阳说道,“明天便是七月初七,是‘天下风云榜’二十年一洗牌的日子。天下间的武林高手,会于剑皇巅上争夺前十的名次,届时一定热闹非凡。你要不要随为师去看看?”
玉灼阳不禁思忖起来:典字楼是文言之地,重文轻武,而“天下风云榜”则是武林盛会,与典字楼似乎无甚关联……师父为何会想去这种地方,而且还要带上自己?
不待玉灼阳回答,“楼主”又开口道:“我们著文之人,什么样的素材都值得搜集。我想一场武林大会,值得我们这些读书人一观。”
玉灼阳想了想,确实如是。加上师父看起来似乎很想带他过去,故他便没有拒绝。
次日,七月初七,剑皇巅之上,已是聚满人山人海,由“天下风云榜”所鉴定的“中原十大高手”,于今日正式开始洗牌。
“楼主”携玉灼阳登上剑皇巅,山路虽然还算好走,但路途颇长,待登上山顶,玉灼阳已累得双腿酸痛。玉灼阳不禁心中叫苦:爬上这么高的山,只为了看人打架,这值得吗?
不过既然是师父要他来的,那必然有一定深意。
玉灼阳跟在“楼主”身后,这里的人,他是一个也不认识。只觉得他们的衣饰与平时所见之人不甚相同。他在典字楼中的师兄师弟,以及来典字楼的客人,都喜欢穿些端庄的浅色衣服;而这些剑皇巅上的人,有几个男人领口开得很大,裸着壮硕的胸膛;还有几个女人穿着短裙,雪白的大腿一览无余;还有人背着四四方方的机关盒,不知其中装着什么……总之在玉灼阳看来,似是有些奇葩。
“楼主”和玉灼阳再往前走,忽然有个扛着大伞、留着八字胡及山羊胡的男人拦住了他们,那男人不禁大声叫道:“你是……那个谁!对,就那个谁!‘教主’!不不不,不是……‘门主’!……也不是……哦对了,老顾!你是‘楼主’!你是‘楼主’吗?你是不是‘楼主’?”
“楼主”没必要隐瞒身份,于是回答:“是的,我是‘楼主’。”
“楼主”的音量不大,话语却像一颗炸弹一样掷开,众人纷纷侧过目光,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楼主’,他就是‘楼主’?”“我的天,‘楼主’也来争夺‘天下风云榜’了?”“算起来,‘楼主’归隐得有十几年了吧?”……
“楼主”忍不住自嘲道:“居然还有人认识我,真是稀奇。”他又话锋一转:“诸位别误会,我此番前来,只为观赛,不会参与。”
众人顿时静默下来,他们心中似乎不懂:据说“楼主”一身的好武艺,尤其是那套“剑圣之剑”,为何不争一下“天下风云榜”?
那个扛着大伞的男人又道:“在下昆仑山掌门贺通,久仰‘楼主’威名。”
“楼主”行抱拳礼:“原来阁下便是昆仑山的贺掌门,失敬。”
玉灼阳伫立在“楼主”身边,故意回避着周围群众投来的目光,这种万众瞩目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反而令他有些如芒在背。此地与典字楼的氛围,差得太多,他实在应付不来。不过,他对师父的过去产生了好奇:师父过去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提起“楼主”二字,会引起如此大的波澜?连一派掌门都对师父毕恭毕敬,难道师父除了才华横溢,还是位武林高手?
还有,今日天朗气清,无半点降雨之相,这个贺通为何还要扛着一把笨重的大伞?
玉灼阳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随着师父往剑皇巅之深处走去。
山顶之上,早已摆好十六张擂台,历来前来参加“天下风云榜”争夺战的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真正能进入比赛的,只有这十六张擂台上的擂主,也就是说,只有十六人能进入复赛。
“楼主”对玉灼阳说:“‘天下风云榜’是由武源会所创办,始于初唐,盛于盛唐、中唐。直至今日,‘天下风云榜’虽不比盛唐、中唐时耀眼,但在大宋仍有相当厚重的影响力。”
玉灼阳点点头。
武源会这个名字,玉灼阳有听说过。这个组织负责刻录武林之中的大小事件,“天下风云榜”便是由它创立。年年岁岁之间,大大小小的江湖正史或轶事,都被记载于《武源·人间天机》之内。每年《武源·人间天机》都会整合出至少十八大本的宗卷,卷卷都比大块的砖头还厚。
而“天下风云榜”,更是武源会负责记录的内容中的重中之重。
“楼主”又道:“你可不要只知道读书。有时武力,才能决定天下大势。一个人除了要有足够的才学,也要有能够自保的武力。”
玉灼阳回道:“是,师父!”
师徒二人正在聊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和一个女孩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玉灼阳顿时睁圆了眼睛:那个女孩,是赫恋凡?
“楼主”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便问:“怎么了?”
“师父,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赫恋凡……”玉灼阳回答说。
“楼主”说:“哦!她来虽有些勉强,但试试也是好的。”
“什么?”玉灼阳显然是没听懂。
“哦,没什么,”“楼主”没有解释,反而搪塞道,“你多半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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