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罪来的太突然导致高明觉得自己幻听了。森田正男不光承认了他是校园怪谈的始作俑者，还承认是湘子袭击案的凶手！
“那个女孩根本不是破坏你无聊恋爱把戏的凶手。”
高明回头，言雅一步步走到审讯桌旁，一掌拍在桌上：“她只是一个为寻找真相、懵懂无知的新闻系大一新生！是一个一直坚持你女朋友没有死，坚持要为你女朋友喊冤昭雪的善良女孩，而你做了什么！”
森田正男迟疑了。
田边你说的太好了！若不是森田正男在场，高明真的想为言雅拍手叫好，不过这场戏还得演下去：“她是我的学妹，因为牵扯进案子导致她哥哥的相机被警方没收。她为了拿回相机不得不参与破案。”
高明觉得湘子实际上没那么被动和无辜，但是被动和无辜的湘子可以增加森田正男的负罪感，让他更早心里崩溃。
森田正男眼神扑闪，忽然笑了，越笑越悲凉，一把捂住脑袋：“呵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她们全死了。小离死的不明不白，那个女孩也是……”
高明不知道森田正男怎么会产生湘子已死的误会，不过现在还是不要说破为好。
“只是不知道上原离最终有没有读懂你费心设计的钢琴曲告白。”言雅见缝补刀。
“懂不懂有什么意义呢？！”森田正男抽泣着，像是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姑娘，“她死了，围巾也丢了，我被抓了。懂不懂不重要了……”
围巾丢了？！高明猛得站起来问：“上原离戴的白围巾是什么时候丢掉的？”
森田正男显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这个月月初的时候丢的，因为是她导师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还找了好久……”
不是丢了而是被偷了。高明觉得大和穆在月初的时候就决定了要用自己送出的礼物亲手结果上原离的生命。
“那条围巾的牌子、质地你还记得吗？”言雅问。
森田正男茫然抬头，苦笑着：“这有什么意义吗？”
高明望向言雅，言雅点点头。高明了然回答：“那天白围巾很可能是勒毙你女朋友的凶器。”
“小离是被勒毙的？！”森田正男再次要站起，又被刑警压回去，这次他没有反抗，只是嘟囔着，“是勒毙，不是被肢｜解而亡，太好了……”
上钩了。高明觉得自己和言雅很有审讯的天赋，一下子就让对方露出替罪羊的马脚。他侧眸看言雅，言雅已经蓄势待发了。
只见他歪着脑袋，一脸震惊：“真奇怪，你不是自首说杀了上原离吗？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被勒死的呢？”言雅话语忽停，低头脸色沉下来：“该不会是凶手和你说帮他顶罪就告诉你上原离尸体在哪吧？”
森田正男背靠靠背，无奈地笑着，一滴眼泪滑落。
“森田先生，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您可以不用强撑了。”高明把手机聊天界面推到森田正男面前。
森田正男怔怔看着消息，双手颤抖举起：“小离，小离我成功了……”
真是可悲。高明摇摇头，爱情真是恐怖，可以让一个理智的高材生铤而走险堵上身败名裂的代价。
言雅继续笑着说：“我还可以告诉你，你袭击的那个女孩没有死，这些信息就是她传过来的。”
“真的吗？”森田笑了，这次是真心的，“那真是太好了……”
最后一击，高明铆足了劲神色一下严肃起来：“不过她现在仍有被真凶灭口的风险，所以请森田先生告诉我们是谁指使你伤害小桥湘子小姐的。”
森田十指交错，关节嘎哒作响。高明死死盯住他滚动的喉结，一下，两下，他默默数着次数，墙上的时钟嘀嗒恰好与滚动的节奏相搭。
森田正男张开口，高明身子不自觉前倾。
“其实我不知道他是谁。“
“可恶。”
高明听见耳边言雅小声骂了句。他们推理失误了：本来以为大和穆是借着和森田正男认识这层关系教唆他犯案的，现在看来幕后凶手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狡猾。
“他是通过短信和我联系的。直到他给我发了小离的残｜肢我才……我尝试找过发件人的信息，但是发现那是个虚拟的号码，查不到信源。“森田正男呜咽，”他要求我看完就把短信删掉，我不得不去做那些事情。我不想小离变成一滩尸水……“
高明一抬手，森田正男身后的刑警已经向外面通报检查森田正男的手机。
“为了那个活着的女孩，希望您能配合警方的调查。”温和的微笑重回高明脸上，看见森田哭着点头，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老师交给他的任务就是撬开森田正男的嘴，现在他成功了，下面的审讯工作就留给警方吧。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当时想交给我的福袋为什么不给我，里面装了什么？”言雅托着下巴问。
森田正男一愣，慌慌张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护身符：“是这个，那天本来想给你但是因为袭击的事情就耽误了，后来我一直放在身上。”
言雅接过护身符。高明凑近看见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圆形福袋，上面绣着白色小猫咪。言雅拉开松紧绳，手指伸进去，摸出一张照片。
“这是她大二的照片。”
森田正男的话飘过耳边，高明在看清照片上的人后瞳孔瞬间紧缩：照片上的女孩留着齐耳的短发，带着金框眼镜……
“他导师说学艺术的女孩就应该留长发，带隐形眼镜，所以她就改了造型。其实我觉得她以前的样子更符合她的个性……”森田喃喃自语。
高明、言雅对视一眼。言雅警觉的眼神让高明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上原离很可能在今音乐楼前恢复了以前的造型，比如把在小树林里把头发剪掉了。那么湘子相机里拍到的疑似黑线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上原离剪下的头发。而她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反抗自己的导师——这也就解释为什么在监控里他们一直找不到上原离，因为他们是根据上原离的近照在找的！
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警员走进来：“两位辛苦了，松本警部说剩下的审讯就交给警方吧。”
高明瞥眼瘫坐在椅子上的森田，又看看攥紧护身符的言雅，小声说：“田边，把护身符给警方然后我们撤吧。”
言雅手僵一下，最后把护身符递给警员。高明推开椅子，看眼时钟已经19:00了，他居然审了犯人两个多小时。走出审讯室，松本清长叼着烟靠在拐角处。
“松本警官。”高明恭恭敬敬鞠躬。
松本对他点头示意：“课长去开搜查会议了，等她回来我会好好夸奖你们的。”
“真是谢谢您啦。”言雅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
烟雾飘渺，火星扑闪，高明被狠狠呛了一口——他不喜欢抽烟。审讯时他没觉得多累，审讯完踏出门的那一刻他差点坐到地上，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一时不知道汇报什么好。
松本像是看出来高明的疲倦，呵呵笑着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之后看审讯回放就好了。”说完扶着脸上的刀疤无奈说：“课长的搜查会议预计开到21:00，之后还要通宵，有的是时间。”
“辛苦了。”高明说完兜里的手机又“叮”一声。他忽然惊醒刚才全神贯注和森田正男斗智没来的及看湘子消息，审讯完太累了又忘记回消息，真是太失礼了。
他匆匆忙忙打开聊天框，见湘子写到：
“学长速来医院，我发现了关键线索用手机聊天说不清楚——被哥哥困在医院里的湘子”
一道光闪过高明眼中，迅速收起手机转身叫言雅一同去医院。
“我还有点事情要先回学校。”言雅招招手，头也不回的跑了。
高明站在远离看着言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种莫名的困惑涌上心头。他觉得今天言雅有点反常，但是哪里反常他又说不上来，可能是刚才交护身符那刻言雅的犹豫让他觉得有点不自然吧——就好像是不乐意和警方合作一样。
高明摇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言雅的父亲是检察长，公检法是一家的，他怎么会对警方有情绪呢？
手机响了，是湘子的来电。
“学长我还以为你被犯人反杀了，一直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
“抱歉。”高明看眼松本，松本示意他有事先走。
湘子，等我。
急促的脚步渐远，走廊的时钟指向19:20。
—— —— —— —— —— —— —— —— ——
“19：20，领导。”
和也看了眼腕表恭敬凑到富士见耳旁低语。
富士见点点头，手里的酒杯的酒杯摇晃：“距离警方的三天期限还有不到48小时。”他忽然转头低声问和也：“你觉得他们会猜到是我给高层施压让他们迅速办案的吗？”
和也眼角挤出褶子：“当然不会。事情是我去说的，他们只会觉得是家父因为舍妹遇袭一事恼羞成怒而向警方施压，不会想到领导头上。”
富士见点点头，杯沿碰到嘴唇却没有喝酒：“那件事办的如何？”
“交给田边检察长的儿子了。”和也恭顺说道，看富士见没说话又垂眸补充，“您放心，舍妹的录音笔里有他的声音，如果他不乖乖听话我就威胁他公布录音，到时候‘检察长儿子无端参与凶杀案并破坏现场’的舆论有他们家好受。”
和也余光瞥见富士见满意地把酒干尽，腹诽一句：可算满意了吧老东西。耳旁传来富士见的叮嘱：“今天你找个借口早点走，去学校门口把那个东西截回来。尽量隐蔽点，别让我政敌抓住把柄。
“是。”
和也巴不得现在就跑——舞会厅里金迷纸醉的设计晃的他眯眼，贵妇身上的香水味杂糅着酒味熏的他头疼。不时有宾客过来敬酒他还要陪着喝两口。苦涩的酒液入喉滑进肚中，他上腹隐隐约约绞痛。
又想让我清楚办事又想让我挡酒还要顾及你的体面，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好事？和也转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富士见微红的眼角。不过这事过后，我手上可多了你的把柄呢，不好好扶持我当议员小心我……
他眼里的凶光一下没忍住，富士见扭头瞪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领导，卑职只是在想之后如何应对警方。”和也赶忙欠身，嘴角上扬45度角。
富士见扬扬空掉的酒杯，有几分醉意笑着：“你放心，东西拿回来我自有办法收场。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和也笑着，眼睛弯成月牙状：“您一片苦心，卑职知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用在你这样的人渣身上真是败坏经典。和也抿了口酒，腹部的疼痛让他蹙眉。
田边言雅，要是我大晚上去学校没见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介意明天报纸的头条就是你破坏现场的新闻。
千里之外的言雅不会知道，他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医院里的湘子也不会知道，操盘手不是和也，因为和也也是棋盘中的一子。况且湘子也没心思想这些，她坐在床上巴望着高明赶紧过来——因为凶手的不在场证明要被破解了。
其实这里有一个小小的bug就是高明言雅在审讯的时候根本没说第二份传真的事情，所以后面松本他们看回放只能猜出来有新的暗示，但是不知道内容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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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半钢琴杀人事件（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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