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遥穿着那件特意订制的胭脂色旗袍,领口的海棠花若隐若现。谢璟浔走进来时,目光在她领口停留片刻,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紧张吗?"他替她整理鬓边的碎发。
她摇头,腕间的玉牌触感温润:"有爸爸妈妈保佑着呢。"
吉时将至,宾客陆续到来。
最先到的是沈知遥的闺中密友们,林姝一进门就惊呼:"这排场,比某些人的婚礼还隆重!"
苏云岫轻轻碰了碰廊下悬挂的相思铃:"听说这是你们定情的信物?"
阳光渐渐洒满庭院,将大红绸缎映得愈发鲜艳。
在众人的见证下,谢璟浔执起沈知遥的手,将聘书郑重放入她掌心。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海棠树上的相思铃轻轻响起,仿佛远方的祝福。
午宴设在老宅正厅,特意按古礼准备了八冷八热。最后一道甜汤上桌时,老管家眼眶微红:"这道酒酿圆子,是夫人最爱吃的..."
沈知遥舀起一勺,清甜在舌尖化开。
她望向身旁的谢璟浔,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动与圆满。
宴席散去时,夕阳正好。
他们并肩站在海棠树下,看宾客们带着喜饼离去。枝头的花苞在晚风中轻颤,仿佛迫不及待想要绽放。
"今天的一切,都和想象中一样美好。"沈知遥轻声说。
谢璟浔握住她的手,指尖轻抚过那枚玉牌:"这才只是开始。"
暮色四合,老宅渐渐安静下来。
书房里,那对翡翠如意在灯下泛着莹莹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跨越时空的祝福。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
红灯笼次第亮起,在青砖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沈知遥倚在月洞门边,看着佣人们轻手轻脚地收拾宴席后的杯盏。
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酒香,与晚风中的桂花香气交织在一起。
"累不累?"谢璟浔从身后走近,将一件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
她摇头,目光仍流连在庭院里:"像是在梦里一样。"
正说着,老管家捧着个黄花梨木匣走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少爷,少夫人,这是老爷生前嘱咐要在订婚后交给你们的。"
匣中是一本装帧精美的册子,封面用金粉写着"谢氏家训"。
翻开扉页,竟是谢父亲笔所书:"吾儿璟浔,成家立业,当以仁德立身,以诚心待妻。"
再往后翻,每一页都记录着谢家几代人的治家格言。在最后一页,他们意外地发现了谢母添上的一行娟秀小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沈知遥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仿佛能感受到执笔人当时的温度。
谢璟浔沉默良久,忽然起身走向书房。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方古砚。
"这是曾祖父用过的端砚。"他将砚台轻轻放在家训旁,"父亲说,谢家的传承不在财富,在这些笔墨之间。"
夜深了,他们并肩坐在书房的地毯上,就着昏黄的台灯一页页翻阅家训。
当翻到"婚嫁篇"时,沈知遥忍不住轻笑:"原来谢家祖上还有这么有趣的规矩。"
只见纸上写着:"新妇入门,当赠传家玉镯一对,寓圆满之意。"
她抬起手腕,那对传承自谢母的玉镯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看来我早就收到这份祝福了。"
谢璟浔握住她的手,玉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母亲若在,定会亲自为你戴上。"
这时,窗外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雨滴敲打着海棠树叶,发出细碎的声响。沈知遥起身关窗,却看见雨幕中的老宅别有一番韵味——灯笼的光晕在雨中模糊成团,像是浸了水的胭脂。
"记得小时候最怕这样的雨夜。"谢璟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母亲总会来陪我,念《诗经》给我听。"
她转身望进他眼里:"现在有我了。"
雨声渐密,他们转移到了二楼的暖阁。
这里还保持着谢母生前的布置,临窗的榻上放着绣了一半的枕套,针还插在绸缎上,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沈知遥小心地拿起那方绣品,发现上面绣的正是海棠并蒂的图样。
"母亲说过,要绣一对鸳鸯枕。"谢璟浔轻声道,"可惜..."
"我来完成它。"她毫不犹豫地说,"让我来延续妈妈的心愿。"
夜深雨急,老宅里却暖意融融。
他们在暖阁里铺开被褥,像两个偷溜进秘密基地的孩子。谢璟浔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里面全是父母年轻时的照片。
"这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拍的。"他指着一张黑白照片。画面上的谢父谢母站在海棠树下,笑得格外灿烂,谢父的手自然地搭在谢母腰间,爱意几乎要溢出相纸。
沈知遥靠在他肩头,一张张翻看。当翻到谢母怀着谢璟浔的照片时,她忽然轻声问:"妈妈当时...辛苦吗?"
"父亲说,母亲怀我时特别爱吃酸。每到深夜,总要父亲去城南买冰糖葫芦。"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后来那家店的老板都认识父亲了,每次见到他就主动包好冰糖葫芦。"
雨声渐歇,月光重新洒满庭院。
沈知遥迷迷糊糊将要入睡时,忽然听见谢璟浔在耳边低语:"等我们有了孩子,也带他来这里听雨。"
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腕间的玉镯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像是远方的回应。
晨光初露时,雨已经完全停了。
沈知遥醒来,发现谢璟浔不在身边。
她推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庭院里,他正站在海棠树下,手里拿着个小铲子,似乎在埋什么东西。
"在做什么?"她趴在窗台上问。
他抬头,晨光在他发梢跳跃:"把昨天的聘书副本埋在这里。母亲说过,这样能得到大地的祝福。"
她快步下楼,看见树下的土刚刚被填平,上面还放着一枝新摘的桂花。
"等我们金婚的时候,再把它挖出来。"他握住她微凉的手。
早饭时,老管家送来个意外的惊喜——
一坛埋在树下二十年的女儿红。
"这是夫人怀少爷时埋下的,"他擦拭着坛身的泥土,"说等少爷订婚时开封。"
酒坛开启的瞬间,浓郁的香气弥漫整个餐厅。
沈知遥小酌一口,甜醇的酒液滑入喉中,仿佛饮下了一段绵长的时光。
"妈妈一定很期待这一天。"她轻声说。
谢璟浔凝视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现在她看到了。"
午后,他们开始整理暖阁里的绣品。
在针线篮底部,沈知遥发现了一方绣着并蒂莲的手帕,角落里用金线绣着个"婉"字。
"这是母亲的嫁妆之一。"谢璟浔接过手帕,"她说要留给未来的儿媳。"
沈知遥小心地将手帕展平,忽然有了主意。
她取来针线,在手帕空白的角落绣上一个"遥"字。
两个名字依偎在一起,仿佛跨越了时空的对话。
夕阳西下时,他们并肩坐在门槛上,看天边的云霞染上胭脂色。老宅在暮色中静静伫立,每一片青瓦都记载着时光的故事。
"过段时间该开始准备婚礼了。"沈知遥靠在他肩上说。
"不急。"他轻抚她的发丝,"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夜幕降临,暖阁里亮起温暖的灯光。
沈知遥继续绣着那对未完的鸳鸯枕,针脚虽然生疏,却格外认真。谢璟浔坐在对面处理公务,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温柔。
在这个寻常的秋夜,老宅里正在发生着不寻常的传承。爱意如细雨,悄无声息地滋润着每一个角落,让记忆生根发芽,让承诺开花结果。
而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他们的故事又将续写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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