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拾贰、好好

“怎么样?烫不烫?要不再放一会儿?”黎蘅问道。

简书摇了摇头,又对旁边一脸期待的黎母道:“这汤特别好喝,谢谢阿姨。”

黎妈妈闻言,立刻眉开眼笑,捣了旁边的黎蘅一拳,骄傲道:

“看吧!人家简书都说好喝,就你和你爸难伺候,还非要找个阿姨在家里做饭,浪费资源!”

“我们是心疼你,要是一曰三餐都要管,大艺术家准备拿什么时间搞创作?”黎蘅手上动作不停,打趣母亲道。

“阿姨这次来湖城,是有事情要忙吗?” 简书擦话。

“这边的美院请我过来搞什么讲卝座,后天就开始了,大概要一个礼拜吧,”黎母道,“然后留下来照顾照顾你,黎蘅这小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什么也不会。”

“不用,简书我能照顾好,您自己在帝都还一堆事情呢,爸也不能总一个人呆着吧。”

“你得了呢!照顾得好人现在能躺在这儿?”

黎蘅: “……”

也不知道是谁把人急得差点儿流产。

“您明年的画展准备好了?”黎蘅四两拨千斤地问了一句,看向母亲。

“哎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黎妈妈脸一垮,像暑假将近却没做完作业的小学卝生,负隅顽抗道,“那、那不留也行,但我至少得等把你教卝会再走,怀着孕的人要是老那么输液会出事的,更多还得靠调养。”

“阿姨不用这么担心,我没事的。”简书在一旁小声道。

黎蘅笑了笑,反而答应道:

“行啊,正好改善改善阿书的伙食水平。”

到了孕中期,人的食欲的确旺卝盛许多,满满的一大碗汤最后也给喝得见底,黎蘅照顾简书至今,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吃什么东西这样香,眼神专注在自己递过去的勺子上,仿佛一只等待被投喂的大兔子,软萌得紧。

黎蘅看着又觉喜欢,又有些酸楚的歉疚。

黎māmā吃过午饭就匆匆离开了,简书醒来以后精神不错,虽然腹部还有些隐隐的酸痛,但也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了。

血块还没有排净,床单上垫了软垫,黎蘅给人按卝摩过腰卝腹之后,就掀开被子查看简书的情况是否如医生说的有所改善了,全程神色如常,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理所当然的事情。

简书略有些窘迫,觉得这个状况怎么想都挺尴尬,脸不由红了。

黎蘅注意力全在人的病情上,全没感受到这微妙的氛围,看过之后松了一口气,轻轻在简书脚踝上拍了拍,道:“估计明天就能好了,别担心。”

说罢,也不等简书回答,就转身到浴卝室端来了热水,还有一块毛巾,开始给人做日常清洁。

毛巾很软,黎蘅力道也轻,刚擦过人的小腿,简书不知怎么就开始回想起酒醉那晚两人卝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眼前这人差不多的动作,简书顿觉羞齿感直冲云霄,想也没想就抓卝住黎蘅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简书力道不大,手指还微微有些颤卝抖,黎蘅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了,忙抬头看过去,却发现人两个耳朵尖早已经通红。

(39)

如果说之前还能心无旁骛地关注简书的身卝体状况,看到人泛起红晕的脸以后,也足够让黎蘅心猿意马了。简书大概觉得这氛围实在太微妙,握着黎蘅手腕的手一松一紧,传递出犹豫,自己错开了眼神,不自在地抿唇。

简书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眼前人已经俯身微微侧着头吻了他。

黎蘅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会失去理智的人。可是面对简书,他发现自己似乎很容易就会放弃思考。

他的嘴唇就如同一个伊甸般的世界:上一次是酒香,浓度很高的酒,品质不赖,唇齿间都留下醇厚的馥郁;这一次是中药材独特苦香,温和隽美。

简书的吻永远带着某种相同又不同的美好,让他在与他相拥或与他相离的每分每秒,都陷在无垠的眷念之中。

对,眷念——黎蘅浑浑噩噩间想——大概唯有这个词能够解释他这场绵延的失控。

与那晚不同,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并没让简书无措太久,很快,他就自然地环住了黎蘅的脖颈,手臂与黎蘅扶在他肋下的手一道用卝力,把身卝子直起来了一些,然后更加专心地回wěn起来,甚至,要比黎蘅更加熟稔。

但简书对其他的一切都浑然不知,他只能感觉到胸腔里激荡着一种等待烹薄的欢欣,虽然能够呼xī到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但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似乎甚至不需要呼xī——其实,他已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东西,只要永远沉湎在这qīn卝wěn里面。

而奇妙的是,在一部分意志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的同时,另一部分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明。

简书感到,自己可以感受到黎蘅这wěn里面包hán的全部珍惜、wēn柔、沉迷,以及某些独特的小xí惯:黎蘅的舌卝头三次掠过自己右边的虎牙,其中一次还眷恋地停了停,仿佛在品尝一颗美味的糖。

甚至,他发现自己闭上眼睛就能勾勒出黎蘅此时的样子,他的英挺的眉目,他狭长好看的眼尾……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喜爱。

才知原来身卝体的本能早已经先他一步,为飘荡在昏暗中许久的感情找到了投递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情饮水饱——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直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简书才感到拥着自己的手慢慢松开了一些力道,稍稍拉开些距离深吸了几口气,理智回笼,简书才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他也不强撑,手稍稍滑卝下环住了黎蘅的腰,侧脸靠他肩上,感受着对方与自己节律几乎同步的呼吸,忽然觉得快乐到鼻酸。

安静了一阵,黎蘅才移开肩膀,双手捧起简书的脸,伸过额头与他的额头相贴,用耳语的音量道:

“你……还没好,不行……”

“嗯。”

简书低头看到这人的光景,突然玩性大起,伸手过去碰。

“别……”黎蘅的声音哑得仿佛生吞了一吨火药。

“我是消防队员。” 简书嘻嘻笑着,轻快道。

“哪来的坏心眼啊……”黎蘅用手指轻轻捻着简书的耳朵,又是无奈,又是喜爱。

“真的,不信你试一……唔……”话还没完,人就疼得低吟了一声。

黎蘅一个激灵,伸手覆上简书的腹顶,紧张道:“什么情况?哪里不舒服?”

“没……普通的疼。”

虽然得了这回答,看简书眼神也十分真诚,但黎蘅显然还是被吓了一跳,再不敢造次了,小心翼翼地扶着人重新靠回床头。

“唔……可惜消防队员要下班了。”简书看着黎蘅,自己都没发现嘴角噙了一个多么快活的笑。

黎蘅捕捉到了。

那个神情他太熟悉,许多许多年以前——好像还是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简书喜欢把他买好的水藏起来,然后看人打完球渴得不行,再逗他说水已经被喝光了。

那个时候,简书也曾露出这样的笑容。

是一个善意美好,又带着男孩子独有的小坏的笑容,而后很久很久都再没见过。

黎蘅想,大约也是自己从此沉沦将近十年的一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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