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的江湖(二十)
自从南家的事儿以后,饭店杀生我都躲着。有一次,一位算是社会名流的老人家请客,带来一个十来斤的大甲鱼,三十来斤的大黑鱼,感觉这么大的东西,不知多少年了,人往跟前一凑合,大黑鱼就冲人张嘴,黑鱼身上的花纹跟蟒蛇是的,瞧着有点瘆得慌。水台的说不敢杀,厨师长骂了一句
“你们丫还能干点嘛不能了?”
厨师长亲自动手,结果被大黑鱼尾巴扇脸上了,脸肿了一下午。
厨师长说“四十来年没挨过打了,今天让这黑鱼给个大嘴巴子。”
那几年北京时兴粤菜,这广东人不光是吃生猛海鲜,感觉他们什么都吃,以前听说过蛇和猫炖一起叫“龙虎斗”
在饭店没吃过猫,蛇是吃过。那时候没有野生动物监管,蛇是随便吃的,不光是无毒的草蛇,也吃有毒的蛇,比如眼镜蛇过山峰什么的,我们是不敢靠前的。谁被咬一口肯定就开席了。
饭店有个人专门负责杀蛇,叫“蛇佬”,四川人。听说蛇佬四川人居多。
那个人烟不离口,是那种用竹根做的烟袋。整片烟叶卷的烟卷,像雪茄一样,插在烟锅里。他们的习惯是把他的烟袋递给你抽,表示尊敬。咱们接受不了这种礼遇。
那个家伙好像是有点道行,多凶的蛇,见了他马上就蔫了。
放蛇笼的屋子只有他有钥匙,避免出差错。
平时大家也一起聊天,他说他家几代人都是蛇佬。
有一天晚上到的旅游团,好像是点了蛇羹,吃这种东西都是讲究让客人看一眼活的,然后再杀。蛇佬很少加夜班。
厨房加夜班最少是四个人,好凑够了手玩牌。开完餐,等客人回了客房,大家吃点夜宵找个单间开始玩儿牌。
玩了一会儿了,有人说
“唉?蛇佬呢?刚才吃完饭就没看见他。”
“嗨,他杀完了蛇就没他事儿了。估计回家了吧”
说着也没当回事,喝茶打牌走肾。去厕所路过厨房
有个师傅去厕所,回来说:“蛇佬没走,跟放蛇那屋不知道干嘛呢。”
说话间,蛇佬进来了。
“你丫这么半天干嘛去了?”
“没事儿,去看看蛇”
“蛇有啥看的,你不是天天看吗?你那屋谁都不敢进去”
说着我们继续打牌,他就坐我边上看着。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我对面的那哥们儿,“卧槽”像是看见什么东西让他害怕了是的,手里的牌都掉了。然后揉揉眼睛,又看看我这边,点了根烟。
弄的大家有点莫名其妙
“你丫干嘛呢?一惊一乍的,
“没,没没事儿,眼花了”
这会儿坐我边上的蛇佬起身,说去个厕所,就出去了。
旁边师父问对面的,“你刚才怎么了?是瞧见什么了?”
“我瞧见蛇佬哪吐舌头,跟蛇吐芯子是的,然后丫眼睛是立着的,跟特么蛇眼是的。”
“卧靠,你丫说清楚了,真的假的?别吓唬人。眼花了吧?”
“那谁,你看一眼去蛇佬干嘛呢?你跟着吕师傅这也学了些日子了,你应该不怕这个吧?”
“得,我瞧瞧去,应该没啥事”
我出来直接奔了放蛇的那屋。
蛇佬在里边摆了香案,香烧了一半,看着是在祭祀。隔着玻璃门,他看看我,没说话。
我回屋说“没事儿,Y天天杀生,哪儿烧香上供的,应该是忏悔呢。接着玩儿咱们的”
天亮了,早班的来了,我们散了,各自回家了。
过了两天,在厨房碰到蛇佬,那家伙看看我,脸上带点诡异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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