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半山腰上,夏探竹得了一个令牌。
她把这令牌拿出,纯木牌,原色的,上面写着五百六十号,这是她的编号。
她现在就是五百六十号散修夏探竹了。
不行,要给自己取个化名,面具都带上了,怎么能少了化名呢。
既然自己在师门中行九,那就叫夏玖吧。
夏探竹一边想着,一边向斗法大会走去,期间经过的赌桌,法器铺子,还有卖些饮食玩物的铺子,不计其数。
她虽是想要弄个通讯法宝,但也觉得这些东西多半都是从宗门弟子手下溜出来的,未必能有什么真的好东西。
夏探竹虽然有钱,但是她不想当冤大头。
终于到了斗法大会这,这临时搭建出的场地真算得上有些简陋,当面是一块石壁,石壁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牌子,夏探竹按着标志一扫,总数是一百个,算是排名。
若是谁想夺了他人的排名,就把这自己的牌子往边上一挂,就是挑战了。
宗门的人把这些牌子一统计,拟出个大概章程来,就在后面那几个擂台开打,打赢了排名就是谁的。
整场布局带着些荒淫古怪,但细细一想,又没什么差错。
唯一的问题是,夏探竹看向自己手中的牌子,只有这么一个木牌子,怕是不够吧,她刚刚那么粗略一扫,都看见不少两个同号的牌子了。
夏探竹看向一边支个桌子在竹简上奋笔疾书的小弟子,略带着打量和疑惑。
小弟子感受到了夏探竹的视线,抬头挺胸并且中气十足:“仙子要买牌子吗,今天削价了,还免费给你填字。”
夏探竹走到了这桌子边上:“什么是填字?”
小弟子的脸上带了些疑惑,像是不解怎么问了这样的问题:“就是在令牌背后刻上你的名字,省去了自己篆刻的步骤,便利些。”
还有买牌子这一说法,果然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上山容易下山难,半山腰的宗门弟子如此礼貌,敢情是恭迎财神爷呢?
夏探竹想笑却又有些笑不出来,索性就带着这么个割裂的表情,看着这弟子:“这一个令牌,是多少灵石?”
小弟子看见这表情倒也不紧张,这些日子他都看习惯了,每个过来的人都是一副想要打他又不敢打的样子,他头铁的很,伸出五个手指,直直的看向夏探竹:“五枚下品灵石。”
好好的下宗门,都不要脸皮了是吧,就这破木头,能卖上这价格?
小弟子抢答:“这上面都有各宗门留的印记,都记录在册的,你要是想上擂台的话,最好先购置上三个,一个留着挂在石壁上,一个用作挑战他人,最后一个放在手中证明身份。”
夏探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我现在手中这个呢?”
小弟子语速颇快,还是没忍住往后缩了缩:“那个只能上山,不能用作他用的。”
“好,好,来三个。”
看我怎么把这灵石再从你们口袋里头掏出来。
片刻后,夏探竹拿着刚刚刻好的木牌子走进了场地,她手上来回翻着,差点没给这东西看出个洞来。
这木牌正面看和半山腰给的那个也无甚区别,就是后面篆刻了名字,又留下了不知道几个宗门的印记,隐隐有灵力波动。
算是一个简陋的防伪标志。
再向前走几步便是视野开阔,不少擂台场安放在山地上,边上有些石凳竹椅,还有各式各样的铺子。
看着更热闹些,穿着宗门服的弟子也更多些。
直到这时候夏探竹才清楚,这宗门会盟一共有五个五字宗门,在这片大陆上算是下宗门。
但下宗门一词不好听,说人下等似的,就称中宗门,可中宗门又拗口,干脆就什么都不加,只说宗门。
虽同为下宗门,也有个三六九等之分,长河入海门势头劲猛,若不是前些年长河入海门月城的山头莫名奇妙的丢了,只怕如今还是没宗门敢动心思。
夏探竹感觉失了意思,一群废物,刮散修油水刮的干净,真到见真章的时候,又不敢妄动。
先寻个能让她试试青瓷诀的倒霉蛋吧。
对于青瓷诀这个法诀,她冥冥中有些预感,这多半是个护体的法诀,而且从被火烧了这么多次来看,多半还不畏火。
不畏火这点很好试验,夏探竹手指轻点,一点火焰光芒照耀在指尖,天青色的开片在手心处浮现扩散,夏探竹半握拳,手心里传来一点微痒。
没有火烧所带来的刺痛。
但不好确定能抵抗的程度。
天青云淡,场地辽阔,石台被高高垒起,让人看的格外清晰。
夏探竹的眼神无意识的搜寻,最终定格在一片火光前。
那是一个擂台,周围围着不少人,淡蓝色的法阵笼罩着擂台,隔断了四溢的灵气。
法阵中央,火光不断翻涌,中心是一个执着长茅的女子,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长茅挑起,茅尖带着烈火,火焰是纯粹的红,张扬而热烈。
很是合夏探竹的眼缘。
夏探竹走过去,看见了下方摆着的牌子,瑶光百越山李清堂对战归光揽月楼路任嘉。
她听见边上的修士在说话:“哎,那位拿长茅的仙子姓甚名谁,我怎么不识得?”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百越山的后起之秀,掌门的亲传徒弟,李清堂。”
宗门虽为了避免冒犯上宗门的名讳,都取了四个字做前缀,但大多数没去过上宗门地盘的修士都习惯性只取了后三个字,方便称呼。
掌门的亲传,不知道是什么修为的。
“那她筑基了没有?”
“她入门时日尚浅,但有此天赋,定是能筑基。”
没筑基?
夏探竹遥遥的看向牌子上显示的排名,李清堂排名在五十二名。
夏探竹把牌子挂在了五十二名的后面,不知道这一天下来,李清堂的排名会有什么变化,但她也并不操心,反正有人给她计算,明天她再上个山,看看把她排到何时何地。
她行至山崖边,天青色的开片覆盖在了她的肌肤上,风吹拂着面颊,山崖下层云迭起,看不真切。
修士们都围在擂台边,无人注意这个人烟稀少的角落。
夏探竹毫不犹豫,纵身一跃,从身后猛然抽出她师父给的长剑,剑光雪亮,仿佛若有光。
急速下坠的风声刺得她耳膜生疼,但夏探竹的心极其畅快,畅快到了一个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世界万物皆在囚笼之中,独我纵身一跃,不计后果,不问来程。
到了一个差不多的高度,夏探竹看准时机,在空中催动灵力,长剑在石壁上划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她借着势在空中一旋,正好落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之上。
无法承受的长剑有些轻微的弯折,但很快又复原了。
急速的下坠带来的是无法想象的重力势能,放在夏探竹的原生世界,这是难以挽回的事情,可在这不太讲物理也不太讲科学的世界,夏探竹有太多办法保护自己不被摔死。
可即便如此,这样的行为也是违背人性,特别是对于夏探竹这样的非土著修仙人。
可是死亡太痛苦,离乡太伤感,夏探竹希望有这么一次“蹦极”,缓解她莫名的阴郁。
幸好还有华夏藏馆。
———————
客栈,刚整顿好自己没多久的季长青站在套间的客房,看着突兀出现在他眼前的夏探竹。
“所以您才回来的这么快?”季长青不可置信的问。
夏探竹看着他有些夸张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下:“你相信筑基期的能力。”
季长青的表情好像要癫狂了:“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旋即想起这位可是手执着他月俸的官老爷,不能这么得罪,硬生生的把话语咽了下去,感觉自己简直是昏君身边的那个太监。
季长青两方天□□织,谁也没打过谁,崩溃一跺脚:“我真是......”
“好啦,别想这么多了,我离开这一段时日,你都做什么了?”这是领导在检查工作日志。
可怜领导才离办公室半天都不到,哪有那么多业绩让她检查,季长青一下子卡住了,再次体会到了噎的半死不活的感觉。
夏探竹才想起来一件事:“你修为几何?”
她没用灵力探查过,也没亲口问过季长青,自然是不知道。
季长青老老实实回答:“炼气中期。”
对于一个侍卫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即便没有夏探竹抛出来的橄榄枝,他每月也不少赚。
夏探竹围着季长青绕了个圈:“步入练气多少时日了?”
季长青粗粗算了下:“大抵七年吧?”
绕着圈转的步子突兀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人变成了夏探竹:“七年?”
季长青不明所以:“怎么了姑娘,在下十五岁踏入仙门,至今已是第七年了。”
夏探竹感觉自己和季长青简直不是在一个修仙界的:“七年了你才练气中期,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天天抓兔子都能抓出筑基了吧?”
她想起了自己九月筑基,被大师姐说慢,合着比她慢的人大有人在。
季长青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可以说他天资不好,但不能说他不努力好伐:“姑娘,我是四灵根,这个速度已经很好了。”
这回迷茫的人变成了夏探竹:“什么灵根,灵根是什么?”
咳,小夏是误会了,不是穿书,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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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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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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