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午夜，一阵接一阵的钻心剧痛像利刃般切割着宋钰的心，痛入骨髓，彻夜难眠。
宋钰万念俱灰。今日来了一封信那上面的内容真假与否？
铁蹄横飞而过，尘土飞扬的土路映衬着宫墙，一枝柳随风摇动，翠绿如茵。
“开城门！”沈箐高举令牌，沉重的朱门中裂开条缝隙。雁书已至，钰儿怕是早已瞧过。长夜漫漫，这一切还是来得太早了。
灯未点，屋里幽冷渗骨，沈箐解开袍子抖落一尘风雪，留个满身的苍夷。熟悉的软塌，要寻的人未如往常地说一句：“你回来啦？我在等你。”
沈箐越过屏风，轻鼾声平缓起伏，无形的弦渐松了，沈箐沉重的呼出一口气，将去时，那软塌上的人说话了:
“你回来了？
沈音还未迈开脚就定在原地，欲言又止，凝为一字：“嗯。”
“那壶里方温了些酒，你要累了，就饮下几盏，夜里好入眼。”宋钰碾转与她相背，“我贫恋被褥里的暖不便起了。”
沈箐拎起壶斟了几杯，随后一一饮去，心中尘杂万分似浓在这酒中，这最后一杯即扣上桌时，一道寒茫闪炼，刀已架上颈侧！
“沈箐。”字字落地。
宋钰与她近在咫尺，却又那般遥远。
“我要问你，你得和我说实话。”
“你问。”沈箐道。
“三年前宋府失火，染红城内一边的天，第二日全府烧成灰烬，连一个火物都未见着。传言朝廷重臣宋云鹤也命丧其中，却连骨在未见到。唯独其独女——也就是我，在上午时被父亲送上远去江东的航帆，幸逃过此劫。我要问，那场火，你也是主谋？”
沈箐久久不言，字字在心中的万般思索犹豫后才道：“我是。”
两个字，言简意赅，如雷贯耳。
宋钰眼眶里刹那间攒满泪水，刀在发抖，就快抵上她的脖颈。沈箐闭上眼也不躲避，只迎着。
“咣啷。”匕首落地。
宋钰踉跄几步，压抑哭腔：“你走吧。”她说，下命令似的。
“我好后悔遇见你。”她脸上的泪珠盛满冷凝凝的月光。
这些事是沈箐做的吗？
宋钰在收到雁书时一遍遍地读这封信，止不住在脑海里一遍遍地问。
她替我复仇仅出于邬阙的利益而已吗？
那她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死了难道不是更好吗？
“我竟然不敢恨你，你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都成全你，好不好？这条命我也送给你……”宋钰心里承受着无比的绝望，那枚玉佩快要被她捏碎了。
“你告诉我……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沈箐扶住她，难得的面露难色，她分不清到底是皮上的痛，还是内心深处的创伤在作祟。她想安慰宋钰，很想。但她无能为力，这些事情的的确确是她的手笔。
秋无言只听银子行事，他早被别人收买了，沈箐交出的雁书里没法保下宋云鹤。
御史，监察百官，那倘若他自己不清不白该当如何？宋云鹤明知贪官污吏盛行，但他迟迟不上奏，另择他言欺君罔上，这是死罪！他这是罪有应得，该领此罪！
可谁又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沈箐接到御旨时就已经发现端倪，她没有多虑，若是不接，她只能以命相抵。
如今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她当初早该想到。
“宋钰……我……”沈箐感觉泪水在眼里打圈。哪怕有万千言语，也说不出下文。只能看着她，心如刀绞。
沈箐伸手去安抚她，却在落到肩头前停住了，她好像没有能力去让一颗碎玉重圆，或许她早就有了裂缝，在大火之前。
加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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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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