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城有没有惊喜,任梓乐不知道。但任梓乐很确信,她有被惊喜到。
学校放假啦!
即使学校竭力隐瞒关于夏娣的事故,但这件事还是流传到了外面。也因此,学校被勒令整改和加强对学生生活和心理状态的重视,禁止一切理由的补习行为。
结束得突然,老师们只来得及草草规划剩下的暑期作业就不得不目送学生们离开。
就是这个惋惜,虚假得很。
任梓乐都已经准备接收了这一波怨气了,却发现学校里散发的怨气连之前的百分之一都没有,可见假期上班上学真的是对身心的双重折磨。
是她不懂人类了。
提前将周身的能量投入到领地建设的任梓乐目送着同学一个个离开,终于等来了难得迟到的司机叔叔。
“乐乐啊,这大概是叔最后一次接送你了。”驾驶座上,肚腩微凸的中年男人紧握方向盘,眼中含泪,“你以后记得照顾好自己,下雨天别忘记带伞。”
任梓乐只以为叔他今天有事,没想到这是要诀别。
浅浅尝了一口他周身的情绪,离别的酸涩,还真是要离开?
“是工资不够吗?我给你加。”
“不是,”本来还有些难过的心情被任梓乐一句话整的哭笑不得,司机师傅真心道,“你们任家是j市给钱最大方的,但我老婆儿子还在这里,我舍不得离开啊。”
“所以呢?”任梓乐还是不理解这和周叔要离开有什么关联。
“你们要离开j市,我就不跟你们走了。”
周叔的车开得很稳,但任梓乐第一次感觉到了头晕。
是她上学上得出现了幻觉,还是她什么时候被开除了任家的户籍,怎么任家要搬家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周叔送完她就走了,只留下空旷的别墅等着任梓乐。
园丁没有,喷泉停水,管家也没来迎接她。
任梓乐用指纹打开正门。
好空一别墅啊。
不是任梓乐想炫富,而是这个别墅确实空得像个样板房,看不出住人的痕迹。
换个角度思考,至少任梓乐在这里驾驶轮椅安全无忧。
因为根本碰不到会磕绊的家具。
任梓乐驾驶着轮椅四处看。
客厅的墙很熟悉,是自己家的。电视也很熟悉,用了好几年的。就是这下面的电视柜空得有点陌生。
妈妈最喜欢的花瓶不见了。
餐厅,也很熟悉。
这桌子上的划痕还是她小学时候做手工干的,一直没补。但遮掩它的桌布却消失不见了。
可那桌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她玩游戏获得的奖励而已。他们家就算搬家,也没到这个雁过拔毛这个程度吧。
任梓乐转椅准备继续探索其他区域时,看到了正在下楼的任梓礼。
破案了,她那蠢哥哥手里拿着的不就是她刚才念叨的桌布。
任梓礼也看见了任梓乐。
他看看手里已经有了年份的桌布,又看看光鲜亮丽的妹妹,招呼道:“来帮忙。”
这招呼小狗一样的动作,任梓乐头也没抬,坐着轮椅就往另一边溜。
然后就被哥哥制裁了。
客厅的地板上突然升起一道不显眼的隔断,车胎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只来得及开启车主的自我保护系统。
从两侧系紧的安全带将任梓乐固定在座椅上,车胎违反惯性地回落保持平衡,调转方向,向前平滑地驶过一段距离。
任梓礼就在她的前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什么事?”被迫返航的任梓乐没好气地问。
“你的轮椅不错,我借用了。”任梓礼打量着任梓乐一会,在她警惕的目光中伸手,将她拎起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虽然任梓乐没有挣扎,但任梓礼也确确实实做到了拎人放下的连贯性动作。
没想到他就算每日摆烂上班也没忘记健身。
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期待这一幕很久了。
幼稚。
任梓乐老实地坐在没有垫子的沙发上,看着任梓礼推着她的轮椅上楼搬了几个眼熟的东西下来。
是任梓礼房间里连她都不让碰的珍藏。
平常碰都不让碰的东西都被搬了下来,再加上庭院和客厅的所见,任梓乐用一种邻居唠家常的语气问道:“你们要搬家了啊?”
“什么你们,你不搬家?”任梓礼头也不回地将东西安置在做成密室的储藏间内。
里面不仅有任梓礼的珍藏,还有很多爸妈曾经说过的传家宝,还包括不少任梓乐都没见过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东西。
很好,大家都在为搬家做出自己的努力。
“是我不想搬吗?”任梓乐撑着下颌,“你们有人来通知过我吗?”
任梓礼搬运的动作一顿,惊诧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的任梓乐,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不对,抬头大喊:“爸,妈,你们没告诉乐乐我们要搬家吗?”
“我让你爸通知了呀。”
“我不是让你通知的吗?”
楼上同时响起两道含义完全不同的声音。
按照丢锅的顺序,任梓乐看着任梓礼,表情愉快:“所以是你贼喊捉贼,不想让我搬家?”
“不是,”任梓礼眨着眼,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百口莫辩,“真不是我。”
“我知道的,家里的一胎往往不喜欢二胎。隐藏了那么多年,你终于还是想把我赶出去。”
任梓乐选择性失聪,看着空气幽幽叹气。
装的?可好像又真的有点难过?真不理人了?
“乐乐?”
任梓乐没有回应。
“你等着我,我把人给你带下来解释。”
任梓礼这回是真的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这就把罪魁祸首揪下来。
一个人留在客厅的任梓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上去一个人,下来三个人。
为首的还是任梓礼,他看上去依旧一脸不满与怨念。后面在好声好气安慰的是他们的妈妈白茉,已经四五十岁的人看上去依旧年轻貌美。走在最后一看就被训斥过的则是他们的爸爸任萧,一个成熟的商业人士。
“你们好啊,同居的舍友们。”任梓乐笑眯眯地挥挥手。
阴阳怪气,任梓乐是专业的。
“乐乐,”白茉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她侧身坐在任梓乐的身边,认错,“你知道的,妈妈不是故意的。”
“妈妈只是专注着研究忘记了。”任梓乐冷漠接话。
这句话,从小到大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如果她不是邪神,早就被这种散养式教育折腾没了。
白茉张了张嘴,没想出别的词,只能离开沙发站在了任梓礼的一旁。
妈妈败退,换爸爸上。
“这张卡随便刷。”任萧递过来一张黑色的卡片。
“至乐会所vic会员卡。”任梓乐念着上面的字,“妈妈,爸爸他不安分。”
脏卡从他身边重要的女人手中传递到另一个更重要的女人手里,任萧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茉没收了它:“这张卡不是给你的。”
“怎么,我就没资格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白茉拢了拢耳边的长发,语气依旧温温柔柔。
如果任萧没看见白茉干脆利落解决实验体的手法,他或许真会信这个女人温柔无害。即使知道她真面目的此刻,任萧依旧无法拒绝白茉的任何要求:“可以是可以,但这是我本来为小礼准备的。”
“?”站在一旁没说话的任梓礼没想到这样他都能躺枪,“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谁让你一把年纪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我这不是怕你有病想让你先试试。”面对这个儿子去,任萧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就算我真有病,那我也该去找医生而不是会所。”任梓礼拒绝背锅。
“你承认了也好,记得自己去医院。”任萧顺势就认下了。
他居然认下了!
任梓礼连忙寻求妈妈的帮助:“你看他做的是人事吗?”
“可是啊,小礼,”白茉想了想,“我觉得你爸说得也有道理。”
事情发展到这,三人联盟已经完全分崩离析了。
“算了,”最后还是任梓乐来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家,“这张卡退了,里面的钱还能帮我们家还点账。”
“没必要啊。”三人不解地看向任梓乐。
“可我们家不是破产了吗?”任梓乐表示自己能接受事实,不需要父母的修饰。
得出这个结论,任梓乐也是仔细分析过的:
首先,除了司机周叔,其他的家庭雇员在她这一次回家时就再也没见过了。
其次,就算是搬家,也没必要把花瓶这些又重又不方便的东西第一时间打包。
最后,她的家庭成员就没靠谱过。
所以她合理怀疑,他们家的企业在她那恋爱脑的父亲和摆烂的哥哥的殷勤努力下,终于迎来了破产的结局。
所以周叔和王姨他们才不会再工作,因为任家没钱了。所以他们要搬家,因为j市的消费高。
一切都很符合逻辑,除了他们三个情绪都很积极外。不过根据他们的精神状态看,或许就是单纯的心大。
“乐乐,你怎么会那么想?”妈妈不解地看着她,“我们家的产业还在扩大啊,有望在今年做到全省第三呢。”
“那我们怎么需要搬家?”任梓乐想了想,用了个更准确的形容,“像逃难一样。”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他们三个人这下也不互相嫌弃了,对视一眼,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任梓乐盯着任梓礼,在场的也只有他最好对付。
“这个,”任梓礼顾左右而言它,“我们想要锻炼一下。对,锻炼身体。”
倒是任萧看着任梓乐思考了会:“乐乐也快成年了吧。”
“还有一个月五天六小时23分成年,”妈妈看了眼时钟,“现在是22分了。”
任萧习惯性地忽视那一串对于普通人而言太精准反而无效的数字:“那有些事,乐乐也可以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是看着最好说话的任梓礼第一个反对:“乐乐还小,等她上完大学再说吧。”
“可……”
“叔叔阿姨准备好了吗?”
门口,萧渚祃推着两个行李箱,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
“你怎么也来了?”任梓礼不爽地看着他。
任家的搬家活动,这个姓萧的又不是他们家的人,怎么也那么殷勤?
“是我通知叔叔阿姨转移的。”萧渚祃对着任梓礼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转头看向任梓乐时却是温柔小意,“轮椅好用吗?”
“你们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任梓乐笃定。
“对。”
当萧渚祃给出肯定的答案时,就连之前态度缓和的任萧都皱起了眉。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至少等乐乐成年了。”任萧不满地看向萧渚祃。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盯上乐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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