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的美好清晨,总是伴随着独特的问候一起。
“任梓乐,交作业了!”
邪神唯一还能动的手微微颤抖,哪怕明知道自己是唯一可以在题海中穿救生圈的人,心脏依旧控制不住地停了一拍。
如果给这世界上比邪神更可怕的东西排个榜,海量的作业绝对榜上有名。
货真价实,邪神独家认证。
“别急呀,组长。”任梓乐的前桌一把搂住他们小组组长的肩膀,努努嘴,“你再仔细看看。”
“看什么?”组长这才抽空从满满一桌的试卷中抬起头,“今天开学第一天,我没空……你怎么了?”
作为从高一就是任梓乐组长的姜栗,她早就习惯任梓乐时不时就病假的消失不见。可这不代表她可以在看见同组同学右手绑着绷带时还能保持镇定。
右手啊,答题的手啊,这要是一学期好不了,这手感没了,之后的高考该怎么办啊?
任梓乐没想到她的组长已经想到遥远的高考了,大方地将胳膊伸到她的手边:“脱臼了,你要玩玩吗?”
这是可以玩的吗?
组长瞪大眼,生怕任梓乐真让她玩般后退一步:“你的情况老师知道吗?”
“知道,所以组长你以后都不用收我的作业了。”任梓乐遗憾地将手收了回来,不死心地问,“真的不玩吗?”
“不玩,不玩,您可真客气。”组长伸长手臂与任梓乐保持距离,拒绝任梓乐的任何靠近。
她可真怕了这个祖宗。
她怕,总有人不怕,还兴致勃勃。
那人就是任梓乐的好同盟,班级成员排名永远的守门员,子晗同学。
她摸了摸三角巾上漂亮的蝴蝶结,眼神言语中是完全掩饰不住的羡慕:“乐乐,那你是不是就不用做作业了。”
“是啊,”任梓乐微笑,声音中带着独特的蛊惑力,“只要伤了手,就可以不写作业了哦。”
“啊。”子晗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犹豫。
“收回你愚蠢的想法。”路过的班长顺手就把她的帮扶小对象拉回座位,“你真以为老师的便宜那么好占的?”
“可是可以不做作业哎,我觉得我可以哎。”子晗双眼亮亮,看着班长跃跃欲试。
“我不可以!”同样是子晗,不过是双眼无神的子晗。
天呐,太可怕了,每一节课,老师都要点任梓乐好几次名。
比起上课点名,就连作业看上去都眉清目秀了不少。
“所以,乐乐是在故意害我吧。”子晗向着班长投去征求赞同的眼神。
“嗯。”班长哼了一声,没有明面回答。
作为和任梓乐一直在同一个班上学的人,她可不会觉得任梓乐会像她表面那么娇弱。
在小学的时候,同班的男生总会因为任梓乐好看又病殃殃的故意去捉弄她。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任梓乐做的,但子涵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人后面都陆陆续续因为各种原因违纪被劝退。
从那一刻起,子涵就再也没小看过任梓乐。
“我要和她绝交三分钟!”子晗愤愤道。
班长瞥了她一眼,没阻止,毕竟任梓乐也不是什么大魔王,不会随便对人下手:“正好,你可以利用这三分钟背几个单词。”
子晗,子晗选择趴在桌上。
就这样吧,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可以留恋的人了。
隔着两条过道的任梓乐眯起眼,不着痕迹地舔了下自己的唇。
酸酸的,像青苹果,是子晗的怨念。
她就知道回到学校后少不了这么一顿,但幸好她已经开始建立自己的神国。
一般的神明可不会那么做。
建立自己的神国,除了需要信徒的信仰作为锚点,还需要耗费自己的能量去建造它。而能量,也就是浊气,作为构建邪神神体的一部分,本身就代表神明的实力。
除了能量满溢的强盛期神明,其他神明那么做都是在削弱自己。
但现在又多了一个例外。
一个成长期就被填得快哕出来迫不及待寻找处理器的新时代邪神。
她可真是喜欢那一家子,如果不是他们,她都不知道还有那么好一个地方。
任梓乐眉眼弯弯,也就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就空了。
直到有人踹了她的课桌一脚。
“喂。”粗厚的嗓音还带着浓厚的烟味从上空飘下,瞬间污染了周围的空气。
一个穿着校服却领口松垮的人站在任梓乐的桌前,各色金属饰品亮得几乎晃瞎人眼,半黄不黄的过耳长发,还有手上夹着的劣质香烟。
很经典的混混形象。
任梓乐低头没搭理。
桌子再次被踢了一脚,桌上的水杯摇晃,在翻开的书页上溅出淡黄的水痕。
任梓乐艰难地单手将水杯杯盖旋紧,抬眸:“什么事?”
邪神前几天刚干完一票大的,现在只想逗逗小朋友,并不想囤粮。
混混少年没能领会邪神的好意,只觉得这个轻慢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扔在升旗时的操场上接受所有人的谩骂。
算了,这些出生优渥的好学生又怎么会明白他们这些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独自留在教室的任梓乐,并没有欺负残障人士的愧疚心:“有钱吗?”
“那没有。”任梓乐指了指桌上的试卷,“如果你要试卷,随便你拿,拿去卖钱也行。”
“我说的是钱。”
混混嗤笑。
没钱?这件衣服的商标他曾经听别人提起过,少说也要几千。这样的人会没钱?鬼都不信。
但任梓乐还是一样的话:“钱,我没有。”
她的确没钱,因为她爸妈觉得她没钱才安全,所以把她的钱都没收了。
这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态度触怒了他,他更加用力地踹了任梓乐的课桌一脚,带着恶劣的笑,将任梓乐放在桌角的水杯扔出窗外。
教室在二楼,重物坠地的声响在课间操的音响下并不明显,只震得树木乱抖。
任梓乐沉下脸。
这杯水,是昨天晚上妈妈熬了很久的药汤,特意温着让她带到学校喝。
也不是说这汤很好喝,她就是单纯看不惯浪费粮食。
看着任梓乐更加阴沉的脸,混混笑得更得意了。
他就知道,一个残废还要费那功夫把水杯拧紧,这绝对是她最重视的东西。
他弯下腰,熏黄的牙齿在她的面前晃荡:“看到没,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我再问一遍,钱呢?”
“你打翻了我的药汤。”
任梓乐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窗外面无表情地开口。
“对,我打翻了。”混混得意地看着任梓乐失落却无能为力的表情,“而且,你那恶心的汤还弄脏了我的鞋子。我也不需要你多赔,就一千意思意思好了。”
无趣的戏码,无趣的人类。
“好啊。”
任梓乐突然笑了一下。
头顶老旧的风扇旋转发出疲惫的嘈杂音,正下方的混混探出头,向着教室内行动不便的少女露出满是污垢的手。
风,停了。
夏日的闷热让混混的额角布满汗珠,他拎起泛黄的领口就向上抹了抹,忽略了突然加快的风扇。
椅子往后退了一格,四角摩擦着地砖发出指尖划过玻璃的古怪声响。
任梓乐抬起头。
“你看什么?”
“你在做什么!”
两道声音,高低不同,位置不同,却都在同一时刻出现。
气流重新开始流通,风扇的速度慢了下来,重新回到正常的轨迹。
混混放下校服,转身看了过去。
教室的门外,出现了一个带着红袖标的男生。他拿着纸和笔,注视着混混。
第二个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虽然是暑期强化训练,但教学该有的规章制度都还是按照老样子执行。
就比如课间操,就比如纪律检查。
课间操时间,除了得到老师特批的同学和负责检查的同学,其他人都应该出现在操场。
而眼前的这个混混,显然没有遵循这项规则。
“你叫什么,哪个班的?”
新出现的少年背着光,只能看见个子高挑,声音温润,校服穿得规规整整,是个好学生的模样。
“嗯?不说吗,不说我就找年级主任了。”
混混瑟缩了一下。
他们的年级主任是个严厉的中年女性,一腔的热情都投入了教学之中。除了学习之外,她也会关注学生的情况,所以也是家访和家长会最常开的老师。
没有人不怕她。
混混也怕。
他忿忿地看着即将得手的任梓乐,不满地又踹了一脚课桌,这才从后门溜了出去。
门口的男生放下手中的本子,走了进来:“你没事吧?”
“没事。”差点就可以有事了。
男生顿了一顿。
他怎么从这话里感觉到了微妙的遗憾,但看着手上还缠着三角巾的任梓乐,摇了摇头,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我叫尹城,是这周的值日生。”他露出安抚的笑容,“这几天课间操都是我在巡查,如果有问题就喊我的名字,我会尽快赶过来的。那个同学的事情我会和老师讲,不用担心的。”
“你叫任梓乐吧,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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