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钱德坐在椅子上，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
态度十分诚恳。
“对不起。”
01保持水母造型，机械臂造成跪坐的姿势，跟钱德同款低着头。
他俩对面，温故顶着两个黑眼圈，因为睡眠不足，嘴角上火破了皮。
看上去凄惨极了。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温故问。
01抢答：“他给我吃的魂晶碎片！”
钱德推了下眼镜，陈述道：“我是专攻魂晶智能这方面的研究，对01的核心算法很感兴趣，就请它配合一下。魂晶碎片是它提出的报酬。”
01心虚地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温故先问钱德，“你知道它吃多了会讲故事的毛病吗？”
钱德又推了下眼镜。
“知道。不过我以为它会骚扰我，没想到是去了你那儿。”
温故：“……”
温故接着问01，“安管家跟上校的窗户难道都锁死了吗？为什么非得找我？”
01撒娇卖乖，“因为我喜欢你嘛~”
温故：“……”
你还是别喜欢了吧。
温故捏了捏眉心，指着01说：“你下个月的工资没了，这个月工资卡冻结，别想偷着买。”
01对自己要受的惩罚早有心理准备，态度端正地点头认罚。
安管家给温故送来了降火茶，听到这话，笑眯眯地对温故说。
“01其实不怎么爱乱买东西，唯一喜欢的就是魂晶碎片。不过因为它爱讲故事的兴趣，少爷早就下令，凡是进庄园的魂晶碎片都要经过我核实。
“所以实际上，它在庄园也花不了钱。”
01还没明白安管家这话的意思，但是温故明白了。
怎么说呢，多少有点公报私仇的成分在里面。
不过温故乐意借此给01一个教训。
温故：“原来如此，那冻结工资卡的意义也不大。这样吧，扣你三天的魂晶碎片。”
01听到这，才算明白安管家说那番话的意思。
它顿时跟天塌了一样。
“呜汪！！！安管家是坏人！！”
四条机械臂的水母形态，打起滚来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但安管家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他笑眯眯地又给温故放下一支擦嘴唇的药膏，再笑眯眯地收起托盘，转身，最后笑眯眯地、优雅地离开了。
温故：“……”
钱德：“……”
01：“……”
安管家没有心！
01也不哭了，它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熊猫挂件，爬到温故的肩膀上，原地自挂东南枝。
温故：“……”
温故又看向钱德。
钱德眨眨眼，然后举起一只手跟温故发誓。
“我保证，再也不给它吃过量的魂晶碎片了。下次它的报酬都由你来定。”
温故并不想搅合进他跟01的交易里。
“别找我，去找上校吧。”
钱德闻言，又推了下眼镜，没接话。
·
万幸温故今天没有拍摄计划。
今天的安排是上课。
这是温故第一次上专业的走秀课，教授老师被誉为模特界的“定海神针”，以及“魔鬼他爹”。
——据说没有任何一个模特可以笑着从他的课上下来。
说实话，温故一开始听到约的是他的课，心里有一瞬间习惯性的退怯，但这一次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因为他已经决定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温故几乎是壮烈地走进了老师的工作室，但实际遭受的待遇却与他的想象南辕北辙。
“扬起头来，对，就这样。你要记住，凡夫俗子不值得你低头去看，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你可以傲视众生。”
“你尾巴的鳞甲颜色非常均匀好看，不用紧张，把它甩起来，轻轻的，就像人鱼对水手勾起的手指一样。对，很好，太漂亮了！”
“停在这里，重心往后，是的，保持住，把你那双笔直修长、线条完美的腿展示出来！”
“……”
一堂课结束，老师先走了，温故坐在原地缓气——这比他想象中的累多了。
芸姐与下课的老师打完招呼，然后走到了温故身边。
“感觉如何？”她问。
温故喝了一口水，把被汗湿的额发全部拢到脑后，露出漂亮的眉眼。
“收获挺大的，比我想的累，但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可逾越。”
芸姐笑了一下，视线却落在温故的眉眼上。
“下次可以试试冷感的造型。”
“啊？”
“你的眉眼轮廓很清晰，不笑的时候有一种迫人的距离感，很适合禁欲系的造型。你可以尝试更短的发型，甚至是平头。”
“……”
话题这么跳跃的吗？
“刚才老师跟我说，你的学习能力和身材比例都很棒，虽然身高还有些欠缺，但作为非专业的模特来说，已经算是个优等生了。”
“……”
“啊。哦。”
温故努力跟上芸姐的脑回路。
“那他跟网上说的也不一样，亲切得让我有些不习惯，老实说，如果放以前有人这样跟我说话，我一定会觉得他在性｜骚扰。”
“哈哈！”
芸姐听完大笑起来。
“天呐。我真该把刚才的话录下来，你绝对是第一个这样评价他的。”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芸姐止住笑，说道。
“一开始我找上他的时候，他并不愿意给你上课——他显然也看过最近的新闻，以及网上对你的评价，还有你那些‘成名照’。
“并且明确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不是迟家的名声，他根本都不会见我。”
温故扯了下嘴角。
他能理解。
“那您是怎么说服他的？”
“很简单，我只是把那些新闻的背后事实告诉了他。
“虽然他的脾气很臭、嘴巴很毒、要求也很高，但是他爱憎分明，且有着非常强的善恶观。在知道你过去那些‘作陪’‘殴打’‘辱骂’……新闻背后的事实，以及许多照片并非出自你的意愿后，他的态度立刻软化了。
“事实上，他还哭了。”
温故：“……”
芸姐：“真哭了。”
温故：“……”
“紧接着，我就把昨天和你的谈话转达给了他，他同意了今天试你一节课——多亏你的个人修养，以及你的认真态度，他在这堂课开始的十分钟后就决定同意收你这个学生。
“之所以他这么逮着你夸，是他体贴和善良的表达。当然，或许用力过猛了。”
温故：“……”
确实有点过猛了。
“放心，他有回看课程录像自查的习惯，然后就会发现他夸赞你的时候……你那微妙的表情。
“然后从下一堂课起，他应该就会变回‘魔鬼他爹’了。”
温故：“……”
温故：“那我还是宁愿他能继续用力过猛。”
芸姐笑了起来，把外套递给温故。
“走吧，去做皮肤保养，然后商量下明天的拍摄。”
-
从护理中心出来，距离晚饭还有两个小时。
温故决定回去找迟晟玩，顺便做个晚饭。
到了庄园，温故老远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亮紫色的车。
不用看牌都知道是褚恭的。
奇了，今天居然没飞进去。
温故让司机把车停到跟前，下车去打招呼。
下了车才发现，车另一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身着西装、人模狗样的褚恭，另一个是一身黑色套裙的贾菲塔。
两个人的打扮看上去都挺正式的。
褚恭背对着温故，贾菲塔倒是看到他了，不过还是决定先把话说完。
“……我对你没有感觉，喜欢的也不是你这一类型的。今天谢谢你的邀请，我玩得很愉快，再见。”
然后贾菲塔才对温故点了下头，转身回庄园了。
温故：“……”
现在缩回车上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褚恭转身看过来，那表情看上去有点要吃人的样子。
温故：“……”
温故：“呵呵，好巧。”
褚恭：“你听到了？”
温故：“……”
褚恭朝他走过来。
温故连忙举手后退了一步。
“我也不是故意听到的。哎，其实被甩也没什么……”
褚恭打断他，“我没被甩，我和她只是在‘是否交往’的预谈判上出现了意见分歧，而已。”
温故：“……”
温故：“好好好，意见分歧。那我就先回去……”
“你陪我去喝酒。”
褚恭走过来，一把揽住温故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车上带。
褚恭人高马大，一胳膊下来，温故被拉得踉跄了两步。
温故用尾巴把褚恭往旁边推，一边说。
“我不喝酒。”
“那你看我喝。”
“您不是说没被甩吗？还借酒消愁？”
“你管我。”
“……”
反抗无用。
被拖走之前，温故只来得及给迟晟发了个“求救信号”，希望迟晟能够看懂。
褚恭：贾菲塔，好无情一女的！
贾菲塔：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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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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