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是暑假的季节,学生放了假,整个世界似乎都热闹起来。
周听肆骑着自行车穿过街道,右拐进了小巷子,她在一栋小院子前停了下来,门口的房东奶奶很热情的朝她打招呼,“小周画画回来了啊,今天还是画的乌安湖吗?”
周听肆额头上沁出了汗,笑容比阳光还灿烂,“是啊,今天的阳光非常好。”
阿妈说,“哎呀,你可真是喜欢这湖啊,这都大半年了,天天去啊,快来喝酸梅汤,刚煮好的,凉快的嘞。”
周听肆端着酸梅汤一饮而尽,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多谢阿妈。”
她脚步轻快上楼进了房间,小心翼翼把画稿从画板上取出来,按照顺序归纳整理放好然后打开电脑把画稿传给甲方。
周听肆花了两年等时间在路上,现在待在乌安已经快一年了,之前给一个甲方做的画稿策划小范围出圈,如今倒是有不少人找她接活,之前周听肆还在担心生活来源的问题,现在倒是意外解决了。
传完了稿件,周听肆切了大半个西瓜然后瘫坐在阳台的沙发里,旁边的电扇呼啦呼啦的吹风,周听肆咬了一口西瓜,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手机响了,是夏晚的消息。
“阿肆,八月画稿需要运到展厅,你不要错过时间,我现在不在乌安,你有需要联系小王。”
夏晚准备了两年策划了个新锐素人画展,如今正式进入启动阶段。
她跟夏晚虽然保持着联系,但跟以前一样,没有很详尽说生活的具体安排
说起来也是巧,三个月前夏晚在网上看到了她的稿件,周听肆。在网上接活用的是“听风”这个名字,夏晚也不知道是她,她辗转几人联系到听风,才发现是周听肆。
夏晚邀请她来参加,但周听肆有点犹豫,她毕竟不是专业画手,有没有系统的学过,理论知识全无,画画全靠热情。
周听肆如今很乐于接触新鲜事物,但夏晚是策展人,周听肆近乡情怯,也担心拉低了画展的水平。
夏晚笃定发誓自己真的不是因为两人的情谊才邀请她参赛,而是真的被她的话给打动。
周听肆被说动。
巧的是夏晚的展就在乌安,但夏晚全国各地跑,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少。
七月初夏晚回了乌安,两个人才终于又见了一面。
夏晚一身职业套装,进了包间喝了一大口水,“乌安可太热了,还是景城的暑假凉快,怪不得大作家年年回去过暑假。”
周听肆心里动了一下,但很快归于平静,她和裴泊舟渐渐断了联系,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在主动开启聊天,裴泊舟的很多动向周听肆都是在朋友圈里看到的。
他在国外度假,在雪山滑雪,在大海冲浪潜水,在大山里、草原上寻找新的灵感,他的朋友圈里很热闹,有各国不同内容,不同年纪,不同国籍的面孔,里面都蕴藏着新的故事和灵感。
周听肆只是这众多人中的一个人。
想起那一段时光,周听肆还是觉得很温暖开心,但时间终究是往前走的。
他们现在都很好,这便足够了。
周听肆笑起来,“大作家又在翻山越岭长岭找灵感呢,但他真的配得上天才,又有天赋又努力,所以他年少成名。”
夏晚说,“你也很厉害呀,他是没有生存压力,阿肆,你在经历了生活的挫折之后,依然能够追逐梦想,找到自己的热爱,那也很厉害!”
周听肆俏皮眨眨眼,“是我,厉害的我。”
夏晚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要谦虚一下呢,你倒是把大作家的自信学到了。”
两个人从东南聊到西北,最后又说回到策展上,这是夏晚的新尝试,她很紧张也充满期待。
聊到晚上周听肆都累了,夏晚接了个电话又生机勃勃的去工作了。
周听肆一个人从餐厅出来,卢安晚上的微风很凉快,月亮泛着莹莹的光芒,周听肆拎着彩绘包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权当消食了。
走到十字路口,周听肆看到了著名的“灯景街”——挨着卢安湖的一条街开满了酒吧,灯牌花里胡哨的闪光,周听肆突然想起来新氧,看了看时间还在,她慢悠悠走了进去。
灯景街走到了尽头,招牌上“天才”两个字写得张狂,周听肆走了进去。
里面很热闹,空间也很大,周听肆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低度数的卡其葡萄冰,开心又随意的看着热闹的人群。
很快有男人过来搭讪,周听肆摆摆手拒绝了好几波。
酒杯里冰块融化,在五光十色的灯光。折射出不同角度的光影,周听肆知道自己的酒量,喝到后面只是抿唇。
“鸡尾酒不是这么喝的。”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走过来,笑容深情,他手里拖着酒杯,伸手跟周听肆碰了杯,“陈晚——请你喝一杯。”
绅士、礼貌,没有恶意。
周听肆依旧摆摆手,“多谢,但我打算走了。”
陈晚一把拉住她的手,在周听肆顿时严肃下来的目光里投降,他松开,笑着碰杯,“那碰个杯吧。”
他说完一饮而尽,然后笑着看着周听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听肆喝了一口。
陈晚果然让开了路。
周听肆刚走没两步突然感到头晕目眩,陈晚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低头在她小声关切,“怎么了,我扶你。”
周听肆一把推开了他,他看向空空如也的酒杯,顿时反应过来,“你干了什么?”
陈晚笑着说,“只不过变了个魔术,放心好了,我从来不强迫人,不过来酒吧只喝饮料都没意思,给你加了点酒精而已,喜欢吗?”
周听肆有点站不稳。陈晚见状再次去扶她,却被一双手截胡了。
周听肆天旋地转被人拉入怀里,她闻到熟悉的味道,仰起头,看到熟悉的侧脸。
是裴泊舟。
裴泊舟单手扶住她,拿起酒杯闻了闻,她皱眉,“陈晚,酒精炸弹,你玩的花呀。”
陈晚暗道倒霉,嬉皮笑脸的说,“原来是大作家啊,今天来酒吧找素材吗?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既然大作家喜欢,那我就忍痛割爱了。”
他做状就要走。
裴泊舟伸出脚拦住他的去处,陈晚脸色难堪,“裴泊舟,你想干什么?”
裴泊舟低头看了一眼周听肆,他的脸色很冷,表情淡漠,“在我的地盘为难我的人,陈晚,我看起来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吗?”
后面有保镖上请立刻钳制住了陈晚。
裴泊舟单手抱住周听肆,“陈晚,法治社会救你一命,不过你哥想必很乐意管教不听话的弟弟。”
陈晚顿时惨白了脸。
周听肆喝多了勉勉强强不认得人,她盯着裴泊舟左看右看,上手左扒拉右扒拉,裴泊舟脸都被她揉变形了,低声训斥她,“周听肆,三年不见长本事了,又敢在外面一个人喝酒,又敢对我上手!”
酒壮人胆,周听肆使劲的捏他的脸,裴泊舟败下阵来认输去抓她的手,“好了好了,算你厉害,再扯你都被你扯破了。”
后面跟着的保镖使劲忍着不敢笑。
裴泊舟握住了周听肆手,周听肆的手软绵绵的,体温很低,被抓住了也不安分,在裴泊舟的手里扭来扭去。
周听肆就在这瞬间认出他来,“裴泊舟!”
裴泊舟心里一烫,也不知是被周听肆手心的温度,还是被她陡然发出的声音,他迟缓了脚步,挥退身后跟着的人,整个走廊都没人了,他才松了口气。
“清醒了吗?”
周听肆顿时乖巧,一下子从捣蛋王变成了乖孩子,她展开双臂,使劲抱住了裴泊舟的脖子,嘴巴在他的锁骨里拱来拱去,声音委屈,“大作家,你都两天没来找我了!”
裴泊舟浑身都僵硬了,烦躁从全身往上冒,又变成了不可言说的热。
不对,什么叫做两天都没找他了?!
他们分明已经三年没见了。
周听肆说的到底是谁?
裴泊舟正在七想八想,周听肆突然松开手。面对面看着他,然后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裴泊舟顿时石化了。
他满脸不可置信看向周听肆,耳朵脖子火烧女人似的红了一大片,方才还冷酷无情的气质荡然无存,一下子变成了被调戏的清纯男大,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周听肆!你……你在这三年……年都学了什……什么……”
周听肆亲了一下,笑的眉眼弯弯,捧着裴泊舟的脸又亲了一下。
裴泊舟赶紧左看右看,打开房门抱着女流氓进了进去。
周听肆醉得一塌糊涂洗澡很危险,裴泊舟直接把她放在床上,开了空调,盖上被子,一通操作下来她才如释重负。
谁知道周听肆酒品实在太差,她把被子蹬开,然后脱自己身上的短袖,裴泊舟赶紧用空调被把它裹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警告她,“周听肆!你给我老实点!”
周听肆完全无视他的警告,眼睛要睁未睁的,好不容易聚焦认出裴泊舟来,又要爬到他身上。
裴泊舟被她闹的心头火起。
干脆用空调被把它裹起来抱在怀里,周听肆像个蚕蛹一样不能动弹,嘴巴嘟嘟囔囔的,裴泊舟又觉得好笑,“周听肆,我们俩到底谁是流氓!”
周听肆在蚕蛹里挣扎了半天,终于累了,老老实实躺着不动了。
周听肆的电话铃声响起,裴泊舟看了一眼,是夏晚的。
裴泊舟疑惑,“这两人还有联系呢!”
他没接。
但是电话铃声持续不断的响,裴泊舟还是接通了,夏晚松了口气,“宝贝,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你安全到家了吧,晚上给你发消息也没回。”
裴泊舟瞥了眼熟睡的周听肆,“她睡着了。”
夏晚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裴泊舟!你……你会接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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