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阳光还带着夏天残留的炽热,大一新生报到日,学校门口热闹得像菜市场。
叶黎星拖着银灰色的行李箱,一身清爽干净的衬衫和浅色牛仔裤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他站在校门下抬手遮了遮阳光,余光里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鹤鸣。
对方也拖着行李箱,一身黑,身姿挺拔,脸上那副淡漠又禁欲的表情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两人视线撞上的那一刻,面面相觑。
两人并肩站在校门口,谁也没挪步,像一场无声的对峙。
他们是高中同学,只当了一年同班,却偏偏坐了一年同桌。而这一年同桌时光,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叶黎星从小就是别人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颜值出众,气质张扬,是个从小漂亮到大的Omega,活了多少年就自恋了多少年。他很清楚自己长得好看,也从不掩饰。但是因为他真的聪明又漂亮,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沈鹤鸣则是高冷的Alpha,惜字如金,能一个字解决的事情绝不说两个字,他成绩常年第一压叶黎星一头。
高三分完重点班那天,班主任点完名,把两个毫无交集的名字排在了一起。
“沈鹤鸣,叶黎星,你们两个同桌。”
彼时两人初来乍到,彼此并不熟,自然也谈不上“看不顺眼”。
只是阴差阳错地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个冷得像冰山,一个艳得像春日繁花。
沈鹤鸣把书包放好,安安静静坐下,不发一言。
叶黎星则是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从抽屉里掏出一面小镜子。
他端着那面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表情认真得仿佛在审阅艺术品。十几秒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像在低声赞叹:“我可真漂亮……”
沈鹤鸣闻言,终于偏了偏头,眼神从课本上挪开,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叶黎星似乎还没满足于镜子的肯定,他拍了拍沈鹤鸣的肩,语气很认真:“哎,沈鹤鸣——你是Alpha吧?”
沈鹤鸣皱了皱眉,“嗯”了一声。
“那你以一个Alpha的眼光来评估一下,”叶黎星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不是一个顶级Omega?”
沈鹤鸣顿了顿,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打量他,沉默几秒后,干脆地扭回了头不理他。
然而叶黎星一点也不恼,他勾着唇继续照镜子,声音轻快又自信:“唉……我真是一个完美的Omega。”
阳光透过窗洒进来,落在他眉眼上,一脸自我陶醉。
沈鹤鸣当时没说话,但从那天起,他深刻地意识到——他的新同桌,是个顶级自恋狂。
高三一整年,全班第一和第二的名单几乎没怎么变过。
第一名:沈鹤鸣。
第二名:叶黎星。
只不过,虽然总分每次都被沈鹤鸣压了一头,但要是把卷子细看,就会发现——英语和数学,叶黎星几乎场场胜。
有一回成绩出来,几个同学鼓起勇气凑到叶黎星的桌前,眼睛亮晶晶地问他:“黎星,你英语和数学怎么学得那么好啊?有什么诀窍吗?”
叶黎星刚刚合上英语卷子,睫毛垂着,笑得漫不经心:“秘诀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嘴角却明显翘着,带着点过分自然的得意,“我也不知道,我英语和数学课都在睡觉,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说完,他把白嫩纤细的手随意地搭上沈鹤鸣的肩膀,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得意:“他可以为我作证。”
沈鹤鸣正翻着一本题集,肩膀被触到的一瞬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然后像是习惯了一样,往旁边侧了侧,躲开了他的手。
没搭理他,也没抬头,继续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解题过程。
不过他知道,叶黎星说的确实是真的。
语文、数学、英语,这三门正课,在别人眼里是主攻大项,在叶黎星那却是——补觉时间。
尤其是上午的数学和英语课,每次一打铃,他就趴下去睡得毫无心理负担,美名其曰“睡美容觉”。
后来班主任心血来潮,决定重新排座位。
全班瞬间炸开了锅,桌椅搬得叮咣作响,后排的往前挪,前排的往后撤,大家在教室里进行一场浩浩荡荡的“乾坤大挪移”。
唯有一对同桌,从头到尾原地不动。
沈鹤鸣坐在位子上,手里转着笔,冷着一张脸。
明明他已经默念了五遍“换同桌换同桌换同桌”,但等到名字被念出来那一刻,他身旁那个熟悉的名字依旧黏在他身上甩不掉。
他真的不懂,明明他话也少脾气也冷,怎么会在两次大洗牌中都和那个自恋狂捆绑成对。
余光一偏,果不其然——
叶黎星那双水润的桃花眼正明晃晃地看着他。
沈鹤鸣心里一沉。
他太清楚了,每次这家伙一露出这种表情,接下来必定语出惊人。
果然——
叶黎星勾起唇角,懒洋洋地说:“沈鹤鸣,你怎么还跟我同桌啊?”
话音一落,全班顿时静了下来。
还没等沈鹤鸣反应过来,叶黎星眼神发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沈鹤鸣。
“……”
全班人统一动作:刷地一齐转头,视线像激光一样射向他们这边,仿佛下一秒要见证一场世纪大告白。
“你喜欢我很正常,毕竟我是一个完美的omega。”叶黎星继续自恋。
沈鹤鸣一时间甚至想把叶黎星从座位上踹出去,去他的omega保护法,踹了再说。
他咬牙,低声挤出一句:“我不喜欢你。”
叶黎星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他第一次听别人说不喜欢他。
过了一秒,他轻哼一声,撇过头,声音傲娇又倔强:“那最好,我现在以学习为重。”
沈鹤鸣:“……”
他发誓,这是他出生以来遇到过的最糗的一件事。
可他偏偏拿这个人没办法。
这一坐,同桌就是整整一年。
更离谱的是,沈鹤鸣居然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高考结束那天,全班聚餐谢师宴。饭桌上热热闹闹地拍照敬酒,谁都笑得轻松愉快。
等到散场时,沈鹤鸣正站在酒店门口,外头的风有些热,叶黎星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他一身白衬衫,领口扣子解了一颗,额前几缕碎发微微卷着,脸蛋漂亮得不真实,像是CG建模精修出来的。
沈鹤鸣刚想问他什么事,结果对方先开了口。
“沈鹤鸣,”叶黎星看着他,眼睛弯弯的,笑得懒洋洋,“我们当了一年的同桌,你还不好意思承认你喜欢我吗?”
沈鹤鸣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谁喜欢你——”
“啧。”叶黎星摆摆手,打断他,“别因为不好意思就否认,再不跟我告白,我们以后可见不着了。”
他顿了顿,唇角慢慢扬起,语气轻巧却带着点挑衅:“不过就算你跟我告白,我也不一定会答应的。”
说完,他笑着朝沈鹤鸣眨了眨眼。
沈鹤鸣深吸一口气,脸黑得要命,冷着脸掉头就走,连句再见都懒得说。
可气归气,沈鹤鸣也得承认,叶黎星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他长得太漂亮了。
那张脸简直像电脑算法精雕细琢过,他有四分之一德国血统,是个富二代,上头有个哥哥,书法、钢琴、小提琴样样拿奖,成绩又好。
从小被众星捧月,别人说他上辈子大概是救了银河系,才能生下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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