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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18年10月18日
她们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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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闻到了吗？你们宿舍怎么一股味道啊？”
……
“咦，几天没洗脚了啊？”
……
“臭死了！”
……
“笑死我了。”
……
“哎哎哎，你能不能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沐吕看着她坐在宿舍的床边脱着鞋。
半脱的袜子还在脚上穿着，露出的脚后跟感觉到很冷。
她的手抓住床单，头低得很低。
明晃晃的恶意。
那是其他宿舍的两个女生。
沐吕记得她们的脸可却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们笑的实在难听。
嘴裂开的弧度很大，漏出不是很洁白的牙齿。
干枯的嘴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着。
宿舍很多人都很乖，大家都是在做自己的事。
也有和她们不是很熟的同学，“啧”的一声看向大笑的人。
表示了自己厌恶的态度。
夹杂中间的同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开始只是以为玩笑。
后来干脆什么也不说，只是哈哈哈哈的笑着。
偶尔有目光落在沐吕的身上，然后很快的又抽离。
极大多数人都不爱多管闲事，尤其是对一个孤僻又不熟悉的人。
她们理所应当的认为不参与就算正确。
她没有朋友。
沐吕也不知道这种行为是不是正确的，她会上前去制止吗？
好像也不会。
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善良。
沐吕蹲下，直视着她的眼睛。
她看见了她微红的眼眶，愤怒又懦弱的神情，她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无助，羞耻 ，以及巨大的恐慌和质疑……
沐吕感觉自己好像和她融合在一起了，有好像是一个清醒的旁观者。
只是清醒了短短的一会，然后窒息的难过如潮水般涌上来。
眼泪糊满了整张脸，沐吕又开始想吐。
恶心感，压抑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情绪好像又多了几分戾气。
房间里开着灯，橘黄色的暖灯晃得人想吐。
眩晕感让沐吕的脑子开始有些不太清晰。
床边坐着的人依旧不敢抬头。
雾朦蓝的纯色床单被抓出了痕迹。
沐吕脑子不是很清醒，摇摇晃晃的想要去抚平。
沐吕的腿有些发麻，坐着看了太久，她有点站不起来。
沐吕想不明白，好像人永远都是这样，恶毒却不自知。
她是个善良的人吗？
其实她也不是。
那她有错吗？
可是她也没有错。
她没有做任何的事情。
所以要怎要做才是正确的，要大声反驳吗？
还是要承认错误？
沐吕做不出来，两种她都做不出来，她比她更加愤怒。
可是愤怒被锁链拴住了，她动不了，也做不出什么行动。
如果世界上没有不犯法的话……
也只是如果……
沐吕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她觉得自己只是个看客，但还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不能都去死……
为什么恶心的人类要活着。
会发生地震吗？
会世界末日吗？
世界可不可以和她一起消亡。
让她一个人去死，沐吕很不甘心。
仅存的道德感告诉沐吕这是错误的选择……
她看向对方无助，她感同身受。
她同样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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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18年11月28日
要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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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第二有什么用？又不是第一……”
……
“你胡说什么呢？……”
……
“我胡说什么了？啊！”
……
“我今天不想和你吵……”
……
她站在电话机旁边，身后有两三个人。
不算太远的距离缩小不了声音。
从座机中透露的声音让后面的同学微微不自在，微微的退了几步。
两边好奇的同学有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
她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耻感让她不敢抬头。
她想挂断电话，可是又有些心疼。
她总是担心母亲一个人，害怕她被欺负。
可是她又无能为力。
通话的时间很短，接受到最后的信息是争吵。
她连一句劝阻的声音都说不出来。
醉醺醺的语气，压着的怒气，推搡的声音……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后面的人不敢直视她，沐吕伸手想要擦一下她的眼泪。
可碰不到她，她的眼泪从沐吕的手掌穿过，掉落在地上。
走道里的环境隐隐暗暗的，她的眼泪在发着光。
沐吕感觉自己的脸庞湿湿的。
她想深呼吸，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可是突然而来的抽噎根本停不下来。
她的手开始发麻，然后到脖子，肚子，腿。
沐吕的脑子好像也中了毒，过了电的感觉让她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手里的黑色笔记本再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对方躲在厕所里压抑着抽噎。
厕所的味道不是很好闻。
沐吕感同身受。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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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18年12月11日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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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四起，从隔壁班到沐吕的班级里。
几乎没有什么人为沐吕说话。
其实很多人也只是当做了八卦，嘴巴上说一说饭后就忘了。
然后在下一轮时忽然想起来，“啊，她呀，我之前就听说过……”
她的手脚冰凉，从进到教室起就开始抵抗。
浑身紧绷着，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
然后细小类似她名字的声音，都会让她忍不住发抖。
全身开始发冷，止不住的冒汗。
过分绷直的背传来酸痛感。
可是她依旧没有抬头，手上的笔画着一下没有意义的字符。
她又尽力让自己回到题目，可是班级太吵了。
有时候也会耳鸣，脑袋里嗡嗡的，这也算是短暂的休息。
班里不熟悉的人会在沐吕走过时小声讨论，从女生的小团体到后排所有的人。
她们莫名其妙的笑，莫明其妙的撇一眼。
不论男女。
她好像听到她们说她脏，说她不洗澡，说她臭。
用着平静的语气来掩盖话语中的恶意。
偶尔有宿舍的人会为她反驳，她们理所当然的反驳又不是她们说的。
……
她她的手在发抖，汗止不住的流，身上被用力的搓洗着，一片又一片的红印。
指甲在皮肤上滑下一段又一段红痕，皮肤传来微微的痛感让她着迷。
沐吕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情绪，那种发自内心对学校的抵抗，对人群的抵抗以及对痛感的微微迷恋。
……
沐吕有点想吐，四周止不住的噪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非要看这个脏的要死的笔记本啊！！！”
“我真的服了，能不能把这个东西从我身边拿走啊！！！”
“有什么样的物品有什么样的主人。”
“我去，你说的对。”
……
沐吕的手脚开始发凉，脑袋眩晕，一股恶心的感觉让她想吐。
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股的臭气。
她找不到来源。
剧烈的味道好像近在咫尺，沐吕怎么也找不到来源。
她靠近自己的胳膊，腿，甚至瘫坐在地上闻着脚。
没有味道。
可是一离开又好臭好臭。
“我去，是不是该洗澡了啊？”
“整天抱着那个破笔记本，看起来就臭……”
“是不是她啊？”
……
耳边又开始吵了，沐吕有些逃似的进了浴室。
水流从沐吕的头顶流向全身。
沐吕的动作开始像她重合，澡巾留下的大片红印，手掌在肩膀上的握痕，指甲留下的抓痕。
有些太用力了，可还是害怕洗不干净。
热水带来的大片水雾让沐吕觉得窒息。
水流冲在身上带着微微的刺痛。
绿茶味的沐浴露香气充满着整个空间。
好像像要把人向到窒息。
呼吸有些不顺畅，眼前有些模糊，沐吕的手不自觉的扶上墙。
墙被水雾覆盖着，但还是改变不了它的温度。
冷……
从手掌传到大脑。
沐吕打了一个寒颤，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恍恍惚惚的打开浴室的门，冷风大片的吹来。
身上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背上，好像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
她扶住门框，想要直起腰，摇摇晃晃的抬头。
然后她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身上未擦干的水渍让沐吕感觉到冷意，浑身有些冷的发抖。
背上黏腻的湿发紧紧贴在她身上，一点缝隙也不留。
她赤着脚走向洗漱台，拖鞋有一只落在了浴室，另一只卡在了她的脚脖子上。
很狼狈的形象。
沐吕看见镜子里的女人眼眶微红，乱糟糟的头发，不健康的白皮肤上布满大片红印。
身上常年脱不下的长袖早就不见了。
光洁的手臂上带着数不清的微微的白色凸起，像是太用力导致开线了的皮肤。
一头微卷的长发乱糟糟的披着，头发滴下来的水留下来很长的水痕，带来了不强的痒意。
沐吕感到了久违的平静，在一面带着水雾的镜子面前。
沐吕隔着雾气和她对视着，手不自觉的向镜子触碰，然后大力擦拭。
对方清晰的面庞露了出来。
她们一样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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