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病了许久,没有任何收入,每天盯着墙壁,确实过得无聊。
这天,父亲回家,对她说:凤儿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儿,要不就搬出去吧。”
她心下无助,仍然挺了一口气:“搬就搬。”
搬的地方在离父亲家不远的地方,租的一户人家的牲口棚,两层。棚下住着鸡鸭鹅,还养了猪,棚上就是她住的地方。
忍了一口气,她仍然将被子抱上棚子。父亲对邻居说:“一个月七十块,不能再多了。”
邻居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婆婆,说:“行。但是有一点啊,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可不负责。”
父亲点头。又对凤姐儿说:“阿凤啊,我也没办法了。你先凑合凑合。”
凤姐儿没言语。
棚子有些透风,凤姐儿从衣服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脸还算干净,头发也没有乱——母亲生前说过,做人要干净整洁。
月亮起来了,风也起来,猪偶尔哼哼唧唧,动一下就一股臭气随风送到二层,凤姐儿不敢躺下,坐着又太累,靠到棚子边,不断地流泪。
丈夫那里是回不去了,儿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听到村旁“哐哧哐哧”的声音——有火车要经过。
不知怎地,她的泪就流了下来,把衣服打理一下,她走下棚子,开了门,往村外火车的地方走去。
月光凉如水,凤姐儿坐到火车轨道旁,看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邻居到中午想起凤姐儿,往二楼去看一下,没有见到人,打电话,凤姐儿父亲说:“不是在你家好好的吗?”
邻居说:“你还是接走吧,我这里确实不行啊。人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钱退给你,我们不租了……”
凤姐儿父亲也无法儿。
下午,凤姐儿回来了,脸也干净,衣服也干净。
父亲和弟弟妹妹围过来:“活着就好。”
妹妹转头又说:“一整天就围着她转,啥事儿也不用干了。我还有孩子要接,先走了……”
弟弟也说要工作。
父亲对凤姐儿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摇着头走了。
凤姐儿站在父亲家门口,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
猫三儿出来,问道:“你是谁家的闺女啊?”
凤姐儿一下子就爆发了:“就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哇……”
猛然迸出的哭声吓到了老太太,父亲从房子里冲出来,把凤姐儿往外拉。继母吓到了,缩回房子。——这下彻底不能住在父亲家里了。
父亲手有些抖,打电话给儿子和女儿,不一会儿,医院的人又来了,凤姐儿重新被送回精神病医院。
她这一次甚至没有眼泪。
她似乎有些绝望了。
母亲当年,是否也有这样的经历呢?到底是什么触动了心,到底是什么让人崩溃变成了软弱者?又是什么使沟通那样地困难?凤姐儿不知道答案。或许,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我们总是有很多无知,难道不是吗?无论愿不愿意,总要面对许多的不期而至,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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