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颂自个儿也有点不好意思,心虚的不行,却还要硬着头皮装成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都怪你。”他声音很小的咕哝:“以后不许再这样罚我了。”
正在给他换药的谢浔之闻言撩开眼皮,眉眼情绪冷淡,反问道:“那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吗?”
“我哪里都没有错。”
江颂小表情十分气愤,把涂着药油的手伸到谢浔之面前,展示他的罪证。
“你看看,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还总是这么凶,你根本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谢浔之:“……”
“快点给我说对不起。”江颂在他的沉默中得寸进尺,简直恨不得骑到他头上去,藏着那点洋洋得意,轻哼道:“跟我说对不起我就原谅你。”
他毫无正形的躺倒在软榻上,像只被娇宠过了头的猫儿,懒洋洋的,软和骄矜,赤脚踩了踩谢浔之的大腿,催促他:“快点道歉。”
谢浔之没说话,眼帘低压,瞧着踩在他腿上的脚,皮肤细腻瓷白,漂亮精致。
很适合放在手里面把玩。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冰冷的触感贴在江颂脚上,凉得他一哆嗦,下意识想抽回来。
可谢浔之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稍微用了点力道,江颂整个人就被直接拖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江颂手脚并用的挣扎,又怂又怕地颤声道:“你已经罚过我了,不能再打了。”
“谁说我要打你了?”
谢浔之把他抱在自己腿上坐着,动作自然熟练的给这笨蛋套上绒袜,语气无波无澜。
“以后不许用脚踩别人。”
江颂也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在心里猛猛点头,但面上却一副要和谢浔之唱反调的叛逆模样。
仔细确认谢浔之的确不会罚他后,他便跟闹脾气一样用脚去踩谢浔之的手,嘴里还挑衅道:“我就踩我就踩。”
本就贴得紧,他还总是扭来扭去骄纵的耍着小脾气,才哭过不久的眼睛还在湿漉漉的,瞪过来时似娇似嗲。
这哪里是生气。
这分明就是勾引。
谢浔之眸光霎时间晦暗下来,猛地按紧不断乱动的江颂,呼吸沉闷炙热的洒在他颈侧,哑声问他:“你知道总踩人会有什么后果吗?”
“哼,能有什么后果。”
谢浔之压着的长眸翻涌着病态的痴迷,看这笨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扯了扯唇角,托着他的臀部往后坐下去。
江颂:“!!!”
他不可置信的瞪圆眼睛,猛地回头,耳尖的红飞快蔓延到脸颊上,羞恼道:“你是变态吗?”
谢浔之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将脸埋在他颈侧,声音闷哑。
“颂颂,不要一再踏出我给你画的红线。”
他养的小狸奴脆弱可怜,笨得一塌糊涂,若是不严厉看管,肯定会被人欺负的很惨。
谢浔之瞳眸亮着怪异的光,眼帘松松懒懒的压着,按在江颂小腹上指尖意味不明的点了点,轻叹:“……吃不下的。”
——
接连好几天,江颂都没有再出现过,楚木还是住在阿星屋里,可怜那只胆小狗,被吓得肉都吃不下了。
专门照顾阿星的纪丰一天连着一天的叹气,他也是个奴隶,只是运气好,被小侯爷挑中来照顾他的宠物。
所以阿星出了什么问题,他肯定难辞其咎,是以等花颜过来接小狗去陪江颂玩时,他忍不住悄悄凑过去委婉道:“花颜姐姐,阿星和楚木不大能相处的来。”
他斟酌着措辞,“主要是那叫楚木的,实在是太奇怪了,整天整夜的蜷缩在一个位置,死死盯着所有风吹草动,好像在屏息凝神的等着什么人一样。”
最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面上的死气越来越重,空洞的眸光几乎照不进任何光,经常瑟瑟发抖的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某一次纪丰偶然夜起,路过阿星屋子时下意识瞥了一眼没关严实的门缝,看清楚里面情况的那瞬间,他整个人被吓得如坠冰窟。
楚木在啃咬自己的伤口。
像是焦躁惊恐到极点的无意识行为,眸光空荡荡的毫无聚焦点,瑟缩着发抖,不断模糊低喃。
“……为什么不来……”
“我会听话的……”
“……求求您……救救我……”
那诡异病态的祈求犹如一场血腥的献祭,直到现在,纪丰想起来都还在毛骨悚然。
他白着一张脸,哭丧着重复:“楚木真的很奇怪。”
可惜这般描述并没有让花颜重视起来,小侯爷要养着的玩具,自然不能有什么差池。
至于阿星……
她沉吟一下,便说道:“那我先把阿星接去小侯爷那儿吧。”
纪丰面上一喜,他是照顾阿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资格去小侯爷那里伺候了呢?
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几乎砸得纪丰晕头转向,直至目送花颜她们离开,他回头猛地撞进一双空洞死寂的长眸中时,那点狂喜瞬间被突兀而起的惊悚取代。
“楚,楚木,你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纪丰话都说不利索,看着站在角落阴影里的高大男人,得了正常的吃食,他体格恢复得尤其快,只是目光依旧阴鸷。
“它,要被,送去哪?”
粗粝沙哑的声音像是很久没说话一样,怪异的停顿听得人有些不舒服。
纪丰很怕楚木,于是挪开目光飞快应声:“当然是被送去陪小侯爷了。”
“为什么?”
这是一个有点好笑的问题。
纪丰扬眉,理所当然道:“它是小侯爷的狗,独属于他的宠物,养着它就是为了逗小侯爷开心的,你还问为什么?”
独属于……他的?
楚木指骨像是痉挛似的颤了下,似乎只是在脑海中滚了一遍这几个字眼,就足够叫他满足到喘出来。
不远处的纪丰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当他失望于小侯爷的冷待,想想那天晚上撞见的疯狂,纪丰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小侯爷向来嘴硬心软,像你这样的,他救了不知道多少,但他从来不说。”
“那就是个顶顶漂亮的明月,就该挂在天上,楚木,我们是奴隶,连血都是脏的,出生便带着罪孽,所以,不要妄想会得到明月的垂怜。”
“那样只会弄脏了他。”
雨后的风带着泥土的腥味,飘着卷过小院的每一个角落,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纪丰也不在意。
因为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自命不凡,因为那点偶然掉落的怜悯而沾沾自喜,最后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他轻叹一口气,没再管楚木。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被罚站在书房的江颂心虚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身上还沾着墨汁,脸上也溅着星星点点的墨渍,尾巴摇得欢快的阿星四脚全都是墨,跳在江颂脚边去拱他蹭他,想要和自己的小主人玩,梅花脚印把地上弄得一塌糊涂。
当然,和他们面前倾倒的书架,摔倒的花瓶等等一系列狼藉比起来,这点混乱可谓是不值一提。
“江颂。”
谢浔之连名道姓的叫他,语气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只是叫你描摹几篇字帖,你气性便如此大吗?”
“我不是故意的!”
江颂抬头,着急解释道:“我,我只是想要画画,阿星的脚印刚好可以当树上的花花,可是它不听话……”
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手里还握着笔,十分没出息的把小伙伴给用脚轻轻推出去顶锅。
“它真是一点都不听话,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它的。”
他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对着那只有他脚踝高的阿星“凶神恶煞”:“我一定会狠狠教训你!”
说完他就弯腰把小狗捞到怀里,脚底抹油的转身就跑。
“我要去管教我的小狗了。”
底气不足的声音散在了金色的阳光下,叶子在随着风轻轻颤动,谢浔之没有言语,垂眸踏至书桌前。
那里他放着的字帖早就不知下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简陋到有些好笑的画。
黑色笔直的大树,潦草分着几处枝桠,枝桠和树干上长满了小狗脚印。
不过大概阿星到后面不愿意配合,以至于手忙脚乱的笨蛋也在画上留了好几处手印。
谢浔之嘴角不自知的扬着点弧度,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那边角上已经干了的手印,心中叹息。
小狗真的留下了印子。
他像是看不到满屋的狼藉,颇有兴致的欣赏面前的画,像是那种满目自信家长般,满意的目光让边上的九旬都看得心惊肉跳。
果然,下一秒,他便听到他们智多近妖的首辅大人吩咐道:“裱起来,挂到我房里去。”
九旬:“……是。”
对此一无所知的江颂正蹲在浴池边努力给阿星洗爪子,但小家伙一点都不配合,得了空就撒开脚丫子到处乱跑。
第三次把它抓回来的江颂眉头紧蹙,唇瓣抿得很紧,字正腔圆道:“我生气了。”
气呼呼的江颂转头就翻出了个项圈,蹲在阿星面前,严肃的对它说:“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你一点都不听话。”
在江颂看来,给小狗带项圈还好,但若是加了链子让其失去自由,那就太残忍了。
所以他只是装模做样的吓唬一下这条小坏狗,项圈套上去,拴上链子直至把它洗干净,他这才把链子拆掉。
大功告成的江颂把洗干净的阿星递给花颜,让她把它先送回去。
这是关键一步。
他之后可是要借着阿星去找楚木麻烦的。
江颂哼着歌洗着澡,却不曾想等他磨磨蹭蹭的再出来时,就被花颜慌慌张张地告知——
阿星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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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骄纵蛮横的作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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