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压低声音,吐出的字句如毒蛇缠绕便衣的耳膜:“老弟,卖个人情。”
便衣脸色骤变,喉结滚动着吞咽唾沫。他深知这“人情”二字背后的分量,却也不敢轻易应承。僵持片刻,他瞥见林队眼中渐起的冷冽,心头一颤,终于咬牙凑近,低声讨好:“有事请讲,但凭领导吩咐。”
小侯立刻附耳低语,声音轻如蚊蝇,却字字如锤敲在便衣心头。便衣点头如捣蒜,随即招手唤来一名警察,耳语间,那警察的表情从困惑转为惊惧,最终化作麻木的服从。
瘦子看着这一切,心跳如擂鼓,喉咙像被扼住一样发紧。林队不是来了吗?为何局面愈发诡异?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恐惧的毒液正侵蚀他的理智,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远处传来警笛的呜咽——那声音由远及近,如地狱的丧钟,正缓缓碾碎他最后的希望。
“你们几个,请配合回局里协助调查,一个跟一个上那辆车。”便衣警察的嗓音如铁链拖地,沙哑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瘦子只觉后脑勺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嗡鸣声在颅骨里炸开,万念俱灰。他机械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踏入粘稠的血池,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钳住他的衣领:“你,上前面的那辆车!”瘦子面如死灰,双腿灌铅般沉重,视线扫过那辆漆黑的警车——车窗玻璃被特殊涂层染成深墨色,仿佛一只张开的巨兽之口,正等待吞噬他的灵魂。脑子里一片混沌,唯有诅咒在喉间翻滚:林队无能,笨蛋林队!平时威风凛凛,关键时刻却如断线木偶……冤啊!真冤!他咬碎牙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他踉跄着钻进车内,车厢里弥漫着陈旧皮革与消毒水混合的腐臭味。昏暗的顶灯下,林队的身影突兀地映入眼帘——正对着他,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瘦子瞳孔骤缩,喉头滚动,刚要开口,却见林队突然竖起食指贴在唇前,指尖微微颤动。那抹笑意在灯下愈发诡谲,仿佛戴着一张血肉面具。瘦子浑身僵直,冷汗浸透后背,连呼吸都凝滞了。林队沉默地盯着他,目光如两枚冰锥穿透骨髓,车厢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尽,只剩下心跳声在耳膜上疯狂擂动。
五分钟后,车子在某个阴森路口骤然转弯,轮胎摩擦声刺耳如哀嚎。瘦子瞥向窗外,霓虹光影扭曲如鬼爪,熟悉的“凯旋门”招牌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磷光。
林队突然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从地狱缝隙渗出:“好了,下车。”车门解锁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瘦子如获大赦,跌跌撞撞爬出车外。夜风裹挟着腥气扑面而来,他贪婪地吸吮着自由的空气,却不敢回头——那辆警车已如幽灵般消失在街角。
“谢谢林队,十分感谢!”瘦子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如风中残烛。林队却冷笑一声,指尖轻点他胸口:“打住。记住,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那指尖冰凉刺骨,瘦子浑身一颤,仿佛被毒蛇信子舔过。
林队转身离去,背影裹在夜色中,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瘦子僵在原地,冷汗浸透衣衫,方才车内林队那诡异的沉默、那抹渗人的笑意……以及消失得过于蹊跷的警车,在脑中不断回放。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并非逃出生天,而是跌入了更深的深渊。
“你还懂得感谢二字?”林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瘦子惊得险些跳起来。他转过身,林队正倚在路灯下,阴影勾勒出他半明半暗的轮廓,如同地狱判官。“罢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队忽然轻笑,笑声却如玻璃碎裂般刺耳,“只是你这家伙,五毒俱全。若哪天被剥了皮,可别怪我没提醒。”他目光扫过瘦子夹紧的双腿,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那怎么能行,我不成太监了么?”瘦子强装谐趣,声音却带着颤抖。林队却懒得回应,转身欲走,瘦子忙追问:“对了,林总他们……是否安然无恙?”林队脚步一顿,回头吐出两个字:“他们好着呢。”那语调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两个早已死去的名字。瘦子喉头一紧,还想再问,林队却已消失在夜色中,唯余一句轻飘飘的警告在风中飘荡:“别多问,活着就好。”
“好好,一定一定,对了,什么时候安排下时间我们聚聚。”瘦子十分殷勤。
“再联系。”扔下一句话,林队带着小猴开车走了。
“您老慢走慢走,”瘦子忙不失礼送林队走出大厅,“开车慢点。”
见林队的车走远了,恨恨地骂道:“奶奶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转身环视下大厅,看到陈庆炎,招手让他过来,问:“刚才紧急敲门的是你小子?”
“便衣突然来检查,没时间准备,”陈庆炎紧张地说:“对不起,老兄。”
“是林队打电话通知的吗?”瘦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老弟。”接着问:“林总他们还在吗?”
“在的。” “他们没事吧?”
“没事,安全着呢,说不定正玩得开心。”陈庆炎坏笑道:“要不要再叫个小妞放松一下?”
“现在可没心情了,”瘦子笑着说:“枪被警察没收了。”瘦子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看着胖子那副狼狈的模样,笑道:“陈胖子,晚上可没办法交公粮了。”
“吓成这样,还交什么公粮!”胖子捂着胸口,喃喃道:“你选的什么鬼地方,我的下半辈子都被你吓完了。”
“这样正好,你可以趁机偷个懒。”嘲笑完胖子,瘦子问陈庆炎:“他们真的在四楼?”
“是的。”
“四楼没被检查?”瘦子疑惑地问。
“全被查过了。”
“那他们为什么没事?”
“你不知道?”陈庆炎问;“你没去过四楼?”
“没去过,有什么秘密?”瘦子好奇起来。“那里是楼中楼,四楼是房中房。”陈庆炎斜了他一眼,“四楼的结构非常特殊,有隐蔽的隔间和暗道,一般的检查很难发现,所以林总他们才安然无恙。”
“也就是说,有秘密机关?”瘦子更感兴趣了:“怎么没人告诉我!早知道我去四楼多安全。”
“总共才四个房间,每个房间的卫生间门或衣柜的门都是暗道机关,一个房间其实是两个房间合起来的,通过另一扇门进去后,里面的房间与外面的房间完全隔绝,里面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安全的很呢,估计你那朋友与林总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否则早就出来了。”陈庆炎有点神秘地描述着每一个细节,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原来如此。”瘦子高兴之余猛然站起来,继而怒目圆睁,质问陈庆炎:“你小子,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这个秘密,成心的是吧?”
“你这是逼公鸡下蛋呀,老兄,总共才四个房间,林总与你朋友占了二间,另外二间别的客人早已在里面,如何安排?以前这儿挺安全的,从来没出现条子过,不知今天怎么回事,条子突击检查。”陈庆炎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瘦子解开了迷团,心里痒痒极了,好想立马去体验那房中房的滋味,试探性地问道:“价格多少,那二个客人进去多长时间了?”
“价格不菲,五千大洋。”陈庆炎瞧着瘦子,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你是做木材的大老板,这点小钱算不了什么。想体验的话,有机会,我估摸着另外那二个客人时间差不多了,已经进去二个小时了。”
“二个小时?”瘦子惊叹道,双眼放光,“这么强壮,不是溜冰吧?”瘦子越说越激动,下面有点动静,压低声音问陈庆炎:“上得了台面的小姐还有吗?”
“有,多的是。”陈庆炎一听笑歪了,生意来了,自己不是有二三百的抽成吗?于是鸡皮笑脸地问道:“你不是没子弹了么?这么快生产出来啦?”
陈庆炎的话让瘦子有些不好意思,瘦子微微脸红,他转移话题道:“哈哈,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粒伟哥,毫不犹豫吞下去,朝他喊道:“去帮我倒杯水来。”
陈庆炎一怔,随之跑开,心里暗想,这家伙死不悔改,哈,这抽成我拿定了,自己晚上也去潇酒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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