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樱学院后巷,夕阳把垃圾箱的影子拉得老长。路景行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冷漠的光。他刚结束学生会的冗长会议,只想快点穿过这条近路回家。空气里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和路边摊廉价油炸食品的油腻气息,让他微微蹙眉。
“喂,前面的!”
三个染着刺眼黄毛、穿着改装校服流里流气的男生从阴影里晃出来,堵死了狭窄的巷口。为首的那个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痞里痞气地上下打量着路景行,目光在他一丝不苟的校服和腕间低调却价值不菲的手表上转了一圈。
“哟,这不是咱们路大会长吗?好学生也走这种路?”黄毛嘿嘿笑着,往前逼近一步,“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借点钱花花呗?会长大人这么体面,不会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路景行脚步未停,眼神都没给黄毛一个,声音像冰镇过的矿泉水:“让开。”
“嚯!还挺横?”另一个黄毛怪叫一声,伸手就想推搡路景行的肩膀,“跟谁俩呢!”
路景行身体微微一侧,轻易避开了那只手。他停下脚步,终于抬眼看向眼前三人,黑沉沉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看垃圾般的漠然。他周身那股清冽疏离的玫瑰冷香似乎更明显了些,带着一种无声的警告。
“最后一遍,让开。”路景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巷子里污浊的空气。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领头的黄毛被这态度彻底激怒,啐了一口,“给老子按住他!”
两个黄毛立刻狞笑着扑上来,一个伸手抓向路景行的衣领,另一个挥拳直冲他面门。路景行眼神一凛,身体已经绷紧,准备用他学过但很少使用的格斗技巧应对。他不是不能打,只是觉得这种毫无意义的肢体冲突极其浪费时间。
就在拳头和脏手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
一道黑影猛地从巷口斜插进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风,精准地切入路景行和黄毛之间。
“砰!”
一声闷响,夹杂着骨头碰撞的脆响。扑向路景行的那个黄毛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飞,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进了旁边的泔水桶里,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和痛苦的哀嚎。
路景行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略显瘦削却充满爆发力的背影已经挡在了他前面。那人一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黑发,是时下流行的微风碎盖,后颈线条流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韧劲。
是临嘉树。
他甚至没回头看路景行一眼,只是不耐烦地甩了甩刚才挥拳的手腕。阳光恰好穿过巷口高楼的缝隙,落在他左耳垂——一枚小巧精致的紫藤萝造型的银质耳坠晃了一下,折射出一点冷硬的光。
“吵死了。”临嘉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和浓浓的不耐烦,冲着剩下的两个黄毛,尤其是那个领头的,“滚远点,别挡道。”
他的紫藤萝色瞳孔在昏暗的巷子里像两颗燃烧的紫水晶,左眼角那颗小痣在紧绷的皮肤上格外清晰。一股极具侵略性的、甜腻中带着青涩藤蔓汁液和一丝焦灼感的气息猛地炸开——那是属于S级Omega的暴烈紫藤萝信息素,瞬间压过了巷子里的所有异味,甚至让路景行那清冷的玫瑰香都为之一滞。
那气息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像无形的藤蔓缠绕上来。
领头的黄毛显然认识临嘉树,脸色瞬间白了,嚣张气焰消失无踪,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临、临哥?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就是跟路会长开个玩笑……”
“开你妈的玩笑!”临嘉树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人心上。他往前踏了一步,那股紫藤萝信息素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过去,“带着你的人,三秒内从我眼前消失。一。”
黄毛头子吓得魂飞魄散,二话不说,连滚带爬地去拽那个刚从泔水桶里挣扎出来的同伴。另一个也吓得腿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跟着跑了。巷子里瞬间只剩下浓烈的紫藤萝气息和一片狼藉。
临嘉树这才转过身。
他动作有些随意,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那双极其罕见的紫藤萝色眼睛,带着一种野性的锐利和不加掩饰的烦躁,直直地扫向路景行。目光掠过路景行一丝不苟的校服、金丝眼镜、平静无波的脸,最后落在他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领口。
路景行也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在分析一个复杂的实验数据,从对方凌乱的黑发、左眼角的泪痣、晃动的紫藤萝耳坠,再到那双燃烧着不耐的紫色眼眸。空气中,对方那极具压迫感的紫藤萝信息素带着明显的紊乱波动,像风暴中的藤蔓狂舞,与他自己那被强行压制在体表、依旧保持清冽稳定的玫瑰冷香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都没说话。巷子里只剩下那个掉进泔水桶的黄毛远去的哼哼唧唧声。
几秒钟的沉默,空气里两种顶级信息素无声地碰撞、试探。
临嘉树似乎觉得路景行这种过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打量眼神格外碍眼。他眉头拧得更紧,那股暴躁的气息几乎要冲破他的身体。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像是嫌脏又像是嫌麻烦,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他抬脚,径直从路景行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路景行清晰地闻到了那紫藤萝信息素核心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焦灼,混合着少年身上干净的皂角味。
临嘉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在经过路景行身侧时,丢下四个硬邦邦的字,像随手扔掉一块碍事的石子:
“下次小心点。”
声音不大,带着点刚打过架的沙哑,语气是那种居高临下的、纯粹的、懒得掩饰的不耐烦。仿佛路景行只是个需要被提醒“走路看路”的路人甲。
话音落,人已走出几步远。只留下一个瘦削不羁的背影,黑发在傍晚的风里轻轻晃动,那枚紫藤萝耳坠在他耳垂上,随着他的步伐,最后闪了一下微光,然后彻底消失在巷口拐角。
巷子里,那股极具侵略性的紫藤萝气息还在霸道地盘旋,久久不散。
路景行站在原地,没有动。夕阳的余晖落在他半边脸上,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最后一点光亮。他抬起刚才被黄毛差点碰到的左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无比平整的袖口,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擦拭精密仪器。
空气中,属于临嘉树的那股暴烈紫藤萝信息素依旧在横冲直撞,带着令人心悸的紊乱频率。
路景行的指尖在袖口停顿了一下,鼻翼微不可查地翕动。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黑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兴味的探究光芒,如同平静的深潭投入了一颗石子。
玫瑰冷香悄然弥散开来,无声地包裹住自己,将那混乱的紫藤萝风暴隔绝在外,却似乎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牵引。
他看了一眼临嘉树消失的方向,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冰冷的弧度。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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