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结束前,张华回到了市区,她站在南站停车场B区等着韦唯来接她。
“华姐。”一个干脆利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韦唯公司的前台,一个略显乡土气息的女生。
“小毛?”
“哎呀真是你呀!来来来上车,我正好回公司。”
“啊?韦唯说一会儿接我的。”后面有车在滴,张华怕堵塞交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听他的咧,今天有个招标,他估计早着咧。”小毛发动车,兴高采烈地踩起油门,嘴里似乎还在呜呼地喊口号。
到了韦唯的公司停车场,下车后的张华倒吸了一口气,小毛的车技实在是太强了,甚至可以算有一些炫技的成分,市区开100,一个红灯没闯、一个行人没礼让、一件剐蹭都没有,居然什么事没有,但真的太危险!!
“小毛,你听姐姐一句劝,开慢点,要不然你的分都不够扣。”
“啊?我没有驾照啊,之前扣完了没学习,就一直没办下来,要不是今天司机都有事,我才不会去车站送人咧。”
原地石化的张华惊得张大了嘴,随后便被小毛拉进了电梯。韦唯的公司在十六楼,是个小小规模的网络安全公司。
“哟,华姐。”
“华姐好!”
几个熟悉的员工好久没见张华,围过来聊天。
“呀,你怎么胖了?韦总喂你吃激素啦!?”
“瞎说八道,撕烂你嘴。”张华拨开他们,笑着走向韦唯的办公室。
韦唯坐在办公桌前,紧盯着电脑,一边滑着鼠标一边揉着太阳穴,嘴里念叨这到底是谁改稿子不用标注呢?
“吼!”
“哎呀,吓我一跳!”韦唯动也不动、面不改色、目不转睛地敷衍。
“你今天要很晚吗?”张华走到韦唯身边抱着他,她可真依赖他。
“对咯,不过呆会可以陪你吃晚饭。”韦唯喝了口茶,顺手递给了张华。张华没和韦唯在一起前是不喜欢喝茶的,但这几年也跟着偶尔喝一点。
韦唯数年不变的选择就是他老家的陈年普洱,闻着有淡淡的香味,喝下去也非常润喉。
“这会回去怎么样?还晕吗?”韦唯接回茶杯,漫不经心地问。
“以后再也不会晕咯。”
“哦?发生什么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紫童庙吗?”
“记得,神仙好多年没光顾,香火却依旧很旺。”
“它有新的乩童了。”
韦唯手一抖,茶杯咣咣掉下,“ji童?动物的那个鸡?”
“啧,想什么呢?”张华拍了一下韦唯的脑袋,“就是神仙的凡胎,附身的容器。”
“然后呢?有了新乩童和你不晕又有啥关系?”
“他解了我身上的蛊,也解决了我爸妈的执念。”
“封建迷信,我看你就是心思太重,压力太大。你以前不还说要把房子卖了,省得年年还想回去。”
“我现在又有些舍不得了。”
韦唯嘴角一颤,似乎张华的话不在他意料之中,然后他低头看着张华的手,皱眉问,“说你老房子,你这手又干嘛呀?”
“那里是我的根呀。”一语双关可真应景。
韦唯抿着嘴笑得和变态遇上了对口的受虐狂一般,捧着张华就开始啃来啃去。
送走了张华,韦唯回到办公室,只见自己位置上坐着一个头发飘逸曲折的眼镜男,他盯着桌面正在想事情。
“白哥。”韦唯双手插兜,慢慢挪进办公室。
“谁让她来的?”被叫白哥的人似乎愤怒的很,一把手便飞去两本书砸中韦唯,“都说了关键阶段关键阶段,谁也不准进来!”
“知道了。”韦唯鼻孔被砸出了血,却无所谓地擦去了。
“小毛呢?”
“在外面,要叫进来吗?”
“让她把自己手砍断。”
“啊?”韦唯不敢相信一般皱了皱眉头。
“开车那么快,被人盯上,找死呢。”
“哦,回头我说说她。”
“还有,你这次怎么不去?”白子歌阴郁地盯着懦弱的韦唯。
“我这不是…”韦唯还想找借口,见白子不耐烦,只得说真话,“怕么。”
“怕?”白子歌又两本书甩了过来,“怕活就不干了?”
“行行行,我马上安排人去。”韦唯抓住飞过来的书,反应很灵敏。
下午张华正在上班,韦唯难得打电话来。
“老婆,你家以前是做庙的工作的吧?”韦唯旁边似乎还有人。
“是呀,怎么了?”
“有个朋友,他公司最近接了个外包,要建模,想去…什么来着?哦,具有古典特色的庙宇,采风,能麻烦你帮忙引荐一下吗?你家那边的紫童庙好像是最近的。”
“直接去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要东摸摸西看看,比较细节,你要不和你老家那边联系下?”
“行呀。”
听着也不是什么难事,张华挂了电话便给香长去了电话,没说几句香长便答应了。
“谁要来?”张森的短信紧接着就发来了,本来张华还不知道这一串号码是谁,但人家第二条短信就是:我是张森。
“男朋友的朋友,采风。”
“你男朋友来吗?”
张华挑了挑眉,小伙子问这个的深层意思是什么呢?
“干嘛?怕见人?”
“我不怕见人,但烦贱人。”
“怎么说话呢。”张华笑了下,往日有人骂韦唯的话,她会很生气,可今天的不舒服却来自张森没有反嘴,这让跃跃欲试的张华略有些遗憾。
下午四五点,白子和韦唯便到了双雄县,他俩在车上看着紫童庙的方向,确认了目标。
“哎?小韦吗?”香长正在外面打扫,看着远远走来的韦唯二人就打招呼。
“哎哎哎,我是韦唯,张华男朋友。”
“阿森!”香长大喊着,一时半会没人回应,“阿森!”
“没事,大哥,我们自己看看就行了。”白子歌笑着给香长送了两条烟,“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带了这俩,谢谢香长。”
“哇哦,你们随便看看,晚上住这里也行。”香长收了两条烟,笑着喊,“阿森!出来带人转转!”
“来了。”张森提着裤子走了出来,“我在厕所呢。”
“这是我们这里新的乩童,张森,他带你们走走。”
“你好。”韦唯伸出手。
“哎哟,手…就不握了吧。”张森把手放在裤子上蹭了蹭,又指了指庙门,“进来吧。”
“哦,好好好。”白子歌推了一把愣在一旁的韦唯,“走啊。”
紫童庙进门就是一个香炉鼎,高高的看着约四五米,两个人就能抱住的样子,张森经过时稍微介绍了下,“这是香炉,好多年了,我小时候就在这。”
“哦,好高啊。”白子歌拿着手机拍照片,眼神却在四处游荡。
“这边是正殿,那边是偏殿,后面是后殿……”
“东西能在哪呢?”韦唯和白子歌对视。
“肯定在庙里。”白子歌推了推眼镜。
他俩居然能神交?
“你把他支走,我进去找找。”白子歌退后一步,向偏殿走去。
“哎?他干嘛去?”张森回头看少了个人,四下找。
“哦,上厕所去了,兄弟、你带我去紫童塑像那边看看?”韦唯上前一步,先进了紫童庙。
紫童两腿叉开坐在香案上,一手撑着脑袋,他鼻子微翕,眼睛还没睁开,与后面的铜像相比,他只算个有肌肉线条的高个男子。
张森:咦?今天怎么会在这?
紫童没想到张森能看见他且直接神交,但依旧冷冷地回应:神仙去哪里要你管?
“哇,好黑啊。”韦唯站在大殿,打量着紫童,背着手绕着铜像慢慢绕着,张森也学着他的动作跟着他后面。
紫童睁开右眼,透着缝隙看他们,鼻子又动了动,心想哪来的小妖怪?
“你和张华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张森看着长相一般的韦唯,这有点黑的皮肤、有点矮的个头,有点油的头发,有点猥琐的样貌,怎么是张华嘴里的“好着呢!”
“张华?”韦唯的反问,像是在提一个陌生人,他哈哈一笑,“四五年了吧。”
“两人什么时候结婚呀?”
“什么时候结婚都行呀。”韦唯满不在意地回答,然后伸出满是青筋的右手。
张森见韦唯的手慢慢伸向紫童附近,皱了下眉头,难道他也能看见什么?
紫童也在看着韦唯的手伸向自己,但却一动不动。
“哟,灰有点厚哈。”韦唯放下手摸了摸香案上的灰尘,又拍了拍灰,“我听说你刚成这里的,正式员工?”
“对,就这几天。”
“怪不得什么都不熟悉呀。”韦唯阴阳怪气地站在香案一旁,“紫童是流浪的神仙,听说他不想在系统里听令做事,便来到凡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不过也有说他偷了某位天王的金刚杵,被贬下凡。”
韦唯面对着紫童的右侧,他盯着紫童的侧脸,龇着牙笑,随后挑衅一般淡淡讲,“我看这紫童长得像鸡。”
紫童听了这话,慢慢扭头与之对视,随后看向稍远一点的张森,似乎在说你不管我就要杀人了。
“对神明还是要尊敬一些。”张森抱着手走过去,他可不怕这个小菜鸡找茬。
“哦,鸡神也是神。”韦唯看了看张森,拿出手机,咔哒闪光灯chuachuachua一通狂闪。
紫童瞪着竖瞳,似怒非怒,短促地吸了口气,随后消失。
“你今天是来找事的?”
“差不多吧。”韦唯收起手机,走到张森面前,他虽然不算高,但此时却气场十足,“大家都是男人,张华提你名字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你俩不对劲。”
“张华不能提男人名字?你这些年就到处打预防针?”张森推了韦唯一把,老子还没和张华有什么呢。
“嘿嘿,你倒是先动手了?”韦唯用力冲了过来,直接把张森撞到在地。
这一撞就像是被卡车扫过一样,张森浑身难受,头也涨的厉害,那里是一般成年人的力气?这人果然有问题。
“小子,没这手艺就别揽瓷器活,我养了这么些年蛊神蛊不容易,好不容易要成了,你倒给我全拨了,脑子有病吧你?”韦唯打着张森的脸颊,像蛇在玩弄着猎物。
前几天张华给自己喝的普洱茶,里面充满了蛊神蛊符文的气息,本以为是张大留下来,现在瞧来倒像是这个人的手法。
“草泥马的。”张森大吼一声,挣扎起来就要打,结果被香长拦住了。
“你怎么了阿森?”香长莫名其妙地看着出门就骂的张森,手里的两条烟都不要了,“人家来采风的,不是采疯子好吗!”
我怎么了?张森看着眼前被吓得不轻的韦唯与白子歌,又看了看周围,怎么回事?时间倒流了?他回头看向正殿,紫童也没有坐在香案上,难道是自己附身后神智不清还没恢复?
“没事吧兄弟?”韦唯笑着走来,“哎呀,乩童真好玩诶。”
“有正形没正形?”白子歌啧了一声,随后客气地说,“香长,没事啊,我们自己看看也行的。”
“不好意思啊,那我陪你们进去看看吧,张森你先回家休息。”
张森点了点头,他虽然有三个神学院的毕业证,但正式干活也只有这几天而已,他不得不好好调整一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