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闻言嘴唇抽搐,俊俏的脸皮也在润动。
尹潇楚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秋霜无奈的抬起头:“奴才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
尹潇楚仔细想了想,一脸怀疑的望着他。
秋霜无可奈何,转身叹道:“你说如何便是如何吧。”
秋霜不愿意对她有些补偿,尹潇楚也没有什么办法,再说老太后的病是治好了,其中虽然出了这个纰漏,但是好在,问题不大。
她的心情又轻松起来。
离御药房的太医过来瞧病不久,寿康宫的宫人们已经全都回来了。回来时都有些赫然,低着头干活不说话。蔷儿忿忿的,说这群人关键时候背离旧主,都是该杀的。
尹潇楚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这些宫女太监,都是皇宫的点缀,跟在主子贵人的身后小心伺候,只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宫中权势倾轧,他们也没法子逆天改命。
皇太后喜她,又留着她在宫中伺候了几日,后来索性直接调她来了寿康宫。
寿康宫新栽的花草冒了嫩绿的芽,春天快到了。
五公主的及笄礼是在武英殿举行的,这日正是上巳节,宫中各种都摆满了绿色的枝条,寓意常年常新。各宫主子们一大早就到了武英殿,先是向慈宁宫太后娘娘朝贺,而后便是五公主的及笄礼。
朝中的命妇贵女们也都到了,珠石花钿着翠,耳珰玉珏飘香,几千人站在武英殿殿中,浩浩荡荡的,向皇太后齐行贺礼。
姬太后立在前方,恭贺的虔敬而诚恳。
南太后挽着五公主而立,面容肃穆。
五公主头戴华胜,发髻如乌云盘绕,站在皇太后身旁,面带微笑的接受着众人的朝贺。
上头的太监正在念着祝祷词,皇太后含笑听着,武英殿外圈却突然传来了号角的声音,呜呜--庄重又沉厚。
皇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念祝祷词的太监的声音抖了抖,随后便像没事人一样接着念。
“兹感天地仁和,万物皆备,上巳吉日…”
门外的呜声更加响了,殿前广场的命妇们脸上都带了惊惧之色,却依旧稳稳的站着,不敢四处张望。
太监的声音慢慢被号角声盖住,五公主脸上已经显了怒意,转头对皇太后娇嗔道:“母后!女儿一会儿的及笄礼…”
皇太后冷着脸,示意身后的太监,太监便对念祝祷词的做了个手势,祝祷词便收尾了。
命妇贵女们被请到了殿中,稍歇片刻,等待一会五公主的及笄礼。
却也免不了交头接耳。
姬太后今日身旁带着的是潇楚与赵素,姬太后的座位是南太后身后靠左侧的方案,不论南太后在宫中权势如何,在名分上,姬太后始终都是这紫禁城的第二个主子。
奇怪的是五公主竟然坐在南太后右手边的位置,那本该是皇后的位子。
尹潇楚着意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坐在下方右侧,微垂着眼,勤谨恭敬的模样。
皇后的名字叫南阙,本人也如名字一般,就像是百花园里的牡丹,雍容高贵,不屑于与凡人争锋。
大礼被搅扰,五公主很是不开心,春桃站在五公主身后,也冷着一张脸,偏头看到尹潇楚站在太后身后,就像是猫见到了老鼠,突然眼睛中就冒出了绿光。
尹潇楚不明白春桃为什么总喜欢与她作对,心头警惕起来,过会就要看向春桃。
上菜的宫女从春桃身旁鱼贯而入,命妇们进宫朝贺太后,大约寅时前就要入宫,准备准备典礼,忙乱了一早上,太后赏膳正可以体现皇恩。
太后的饭食上完,就轮到姬太后了,上膳的宫女从春桃身旁经过时,春桃直接伸了脚,那宫人就摔了下去,饭食也洒的满地都是。
宫人急忙伏在地上求饶,她应是感觉到了是春桃伸脚绊倒她,可是抬眼看向春桃的时候却对上了春桃凌厉的眼风,顿时把头低了下去,只管磕头求饶。
南太后眼睛都没抬,淡淡道:“拉下去,打三十大板。”又抬头环视了大殿一圈:“给我狠狠的打!”
宫女惨声哭了出来,南太后微微皱了眉头,旁边的太监看到,拿眼睛瞪了拿人的太监一眼,那太监的动作就更快了。
有股冷气从尹潇楚的喉咙一直灌下去,宫里打人是有规矩的,一旦主子说重重的打,又是三十大板,这宫女多半没命了。
尹潇楚悄悄看赵素儿,赵素儿似乎也发现了春桃的动静,悄悄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南太后的心情这才好点,笑着招呼大家吃饭,可出了这样的事,众人心头都是惊惧,连摆在脸上的笑容都带了几分惊恐。
倒是五公主没什么反应,笑嘻嘻的同南太后说话。
一顿饭吃的心惊胆战,很快就轮到公主的及笄礼,主礼的是南安王妃,南安王妃夫家世代勋贵,丈夫是因军功封的南安王,南安王妃又是南太后的姐姐,一家子顶贵,世代簪缨。
公主的及笄礼过后,南安王妃就宣布了五公主与孙望衔的婚期,是个好日子。
在长安之中,名门贵女的私情小意向来传的飞快。赵素儿知道尹潇楚与孙望衔的事情,悄悄瞧了瞧她,而大殿上很多贵女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尹潇楚。
五公主注意到了,冷冷的哼了一声,众人急忙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回寿康宫的路上,太后突然与赵素儿说话:“素儿,哀家这头痛得很。”
赵素儿吓了一跳,怕又是太后的病犯了,急急的上前询问,太后却又接着说道:“你一会去看看,这外面的号角声是怎么一回事。”
赵素儿明白,太后这应该又是被吓到了。
可这号角声着实奇怪。
在宫中敢这么大肆张罗的,除了南太后就只有皇帝了。
如果是皇帝,那皇帝这胆实在是大得很。
赵素儿很快就回来了,也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牧见机回到长安了。
在桓国与萧国的战争异常焦灼,众人都觉得桓国必败的时候,牧见机竟然指挥着他的先锋营,仅仅几十个人的队伍,竟然在决战将要来临之际,毁掉了敌人的粮草。
这让桓国打了一个翻身之战。
牧见机也得到了很大的荣誉,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桓国的人誉为战神。
今日是大军凯旋的日子,皇帝特意在太和殿设宴款待众将士,而今日恰好又是五公主及笄的日子。
姬太后听完赵素儿的禀报松了口气,喃喃道:“这样就好,事出有因,皇太后应该能够体谅。”
话虽说如此,她还是觉得身子不好,赵素儿有心传太医,却被她拦住了,姬太后道:“刚回来就传太医,外面会传闲话,对太后声名有损。”
赵素儿也只能退下了。
依旧是尹潇楚伺候,服侍完太后睡下,拉上床帘,再出门站在寿康宫的大殿前,外面是霞光万丈。
她替皇帝开心,牧见机有勇有谋,虽然只是个殿前行走,但是依照牧见机目前在军中的声望,应是大有可为。
听说牧见机还是皇帝从羽林营里特别选出来的,算的上是皇帝的亲兵了。
她遥望乾清宫的房间,露出了一抹微笑。
远处霞光万丈,火红的云霞像极了一条遨游天际的巨龙,她抬起头,寿康宫门口,玉带紫袍的皇帝迎面而立,正在向她微笑。
“万岁爷来的不巧,皇太后刚刚睡下。”
尹潇楚柔声对皇帝道。
皇帝上了台阶,与她平齐,在她身前投向长长的影子,他的目光温柔眷恋。
尹潇楚知晓他开心,又行礼道:“奴婢恭贺万岁爷。”
皇帝的目光停留在她乌黑的发丝上,放在身旁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下:“辛苦你了。”
“伺候皇太后是奴婢的福分,万岁爷折煞奴婢了。”尹潇楚笑道。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进了光亮,皇帝看着,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动了起来:“你可愿意,随朕走走?”
尹潇楚有些惊讶,但还是乖巧的应了:“万岁爷带路,奴婢跟着就是。”
尹潇楚没有想到皇帝会带她去咸福宫。
咸福宫里藏着她不能说出口的隐痛,每当夜晚,还会突然袭来,冲的她整个心脏都是痛的。
那件事始终在提醒她,即使她在紫禁城,她依旧是不安全的。
旁边的皇帝身形比她高,身姿挺拔,脸颊美好,跟在他身旁,她总是觉得安心。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让自己清醒一点。
皇帝引她去的是安畅园的方向。
还未到小花园的门口,她就觉得头晕目眩的,在安畅园一进的月亮门前伸手扶住了门边,大理石入手冰凉,让她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些。
她低头道:“万岁爷,奴婢宫里还需要奴婢伺候。”
皇帝站着看她,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惊了一跳,下意识的收回手,皇帝抿了唇,手心还残存着她的温度。
皇帝温声道:“放宽心,这里已经不是以往的样子了。”
她皱着眉头抬起头,从月亮门外望过去,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皇帝背着手,还有点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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