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一系列繁琐的检查过后,医生给出了诊断结果:
“ 没什么大碍,就是些皮外伤,包扎处理一下,休息几天就好了。”
褚夜沉笑着向医生道过谢,他起身走出医生办公室,准备离开医院。
结果踏出门就看见一群穿着巡检员衣服的人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褚夜沉不动声色,神色淡然:“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巡检员走上来,伸出手,道:
“你好,我姓陈,我们这边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目光却透着审视。
褚夜沉深吸一口气,眉宇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多年修养还是让他笑着伸出手。
两人握了握手,褚夜沉语气平和道:“您有什么问题直说便是。”
陈巡检员直截了当的问:“你冲上去拆炸弹的举动太冒险,是不是知道什么?”
褚夜沉不起波澜、眼神平静:“我能知道什么,只不过本能的想救人。”
这句话是在撒谎,如果不是当时人群混乱拥堵,自己跑不出去,他才不会冒险去拆炸弹,如果有人因此而死,对他而言,将曼因岛划到景晏第一行界版图的任务会更容易。
“那在爆炸前,你周围有没有出现行为异常的人”
褚夜沉稍作思考后,回答:“当时情况混乱,我没注意。”
巡检员皱了皱眉,继续问:“有人说你拆炸手法特别专业,你怎么解释。”
他直直的盯着褚夜沉,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褚夜沉这时候却不再回答他的问题,少年挑了一下眉,双手抱臂,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对面的人,
“陈队长。”褚夜沉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对方肩膀的徽章上,
“你应该明白,我救了那么多人,也救了你们,不该谢谢我吗?”
那陈队长刚要开口说话,褚夜沉便又沉声打断他,
“你也应该明白,什么身份的人有资格学习拆微型炸弹。”
说完,褚夜沉便又恢复了那副平易近人,谦卑恭逊的模样。
话说到这份上了,等于褚夜沉变相承认了自己确实会拆炸弹,又承认了自己另有身份的事实。
陈巡检员听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吃惊的盯着对方,
他刚刚才知道 ,爆炸时的炸弹又名蜂鸟炸弹,前不久才被十三行界的科学联盟研发出来,随后又被行界的军方垄断,他们曼因岛的巡检员之前都不知道有这种炸弹,但这少年竟知道专业蜂鸟炸弹的降威手法,除非……
“你是军部的人?你是哪一个行界的?你来曼因岛干什么!?”陈巡检员连珠炮似的发问,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我不是军部的。”褚夜沉笑着答道。
三个问题,他只回答了两个。
陈巡检员脸色愈发难看,他追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懂这些?”
褚夜沉带着点戏谑又冰冷的笑,说“陈队长,别这么紧张啊,我要做的事,不会对你不利的。”
褚夜沉的话与医院槽杂的人声,被炸伤的人的呻吟声一同钻进他的耳朵里,他盯着少年那双漂亮至极但透着一丝冷漠的眼,心底莫名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
他希望对方的话都是在胡说八道,但炸弹这件事又证明对方说的可能是真的,思及此,陈队长再次向他伸出手,声音略有些颤的问道: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对方的名字,大概就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的人了。
“我姓褚,名字是夜沉。”褚夜沉坦然握住了对方的手,微微一笑。
事已至此,向对方透出身份会更方便办事。
陈队长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褚夜沉?难道你是……”话未说完,却又似有所顾忌的停住。
风皇……褚夜沉……第一行界的执行官……名副其实的太子党……行了,他现在知道对方是谁,褚夜沉要做什么他也不过问了。
这种身份的人为什么来,要做什么,哪里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问的。
陈队长看着褚夜沉,看着这个比主子更厉害的年轻高官,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什么曼因岛的安危、李家巡查员队长身份也不管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刻挤出一个略显馋媚的笑容,低声道:
“风皇,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的帮您。”
褚夜沉朝他淡然一笑,算是接受了他的投靠,虽然知道他必定会投诚,但态度转变的这么讯速还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李氏家族的看门犬竟然这么不忠诚。
“您看医生的钱,我们出了。对了,风皇,我全名叫陈锋杰,还请您日后多关照关照我啊。”
褚夜沉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了,陈队长。”
陈锋杰这种讯速倒戈的做派不免让人鄙视,但褚夜沉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陈锋杰本想再献殷勤,客气的送褚夜沉回家去,结果就是,这位还有任务在身的少年很是有礼貌的回绝了陈大队长,心里却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他不该在这种没有脑子的小人物上浪费时间,尤其是对主人还不怎么忠心的。
陈锋杰浑然不觉自己要把褚夜沉送家里去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当,但风皇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听话的招呼着医院的其他巡检员走了。
褚夜沉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群人离开的身影,脸上的笑意逐渐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四处可见被炸伤伤员的着急焦躁的家属,褚夜沉站在中间,抬起手颇为劳累的揉了揉眉心,他定了定神,缓缓走到医院大厅,又在公共坐椅那坐下了。
“休息一会再走吧,折腾这么久,也挺累的。”褚夜沉想着。原本应该是开心的吃顿饭就回去休息了,结果发生了这么多事,弄的他挺心烦的。
此时,医院大厅响起冰冷且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请202号病人家属到一厅前台,请202号病人家属到一厅前台……”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机械音的音量突然毫无预兆的变大,这声音还持续不断的响,足足响了十几次,听的褚夜沉心情更加烦躁,刚闭上准备养养精神的眼,又睁开了。
褚夜沉眉头紧皱,不耐烦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外人看来,他向来不动声色,谦逊有礼,这么多年,表面工夫一直做堪称完美,可今天发生的事,多少让他过于情绪外露,难以维持往日那波澜不惊的形象了。
这时,一个身影从他面前匆匆走过,带起一阵微风,褚夜沉随意一瞥,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怎么会是…他?”
他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身影,生怕一眨眼对方便会消失不见,褚夜沉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双腿不受控制般追了上去。
“时,云,渺…”
褚夜沉一字一顿,喃喃喊道。
前方的身影一僵,似是听到了他的呼喊,脚步微微一顿。
褚夜沉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身形有些僵硬的人缓缓转身,那人一头及肩长发随意披散着,长得很好看,瞳色浅成了银灰色,似晨间薄雾。
时云渺……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褚夜沉清晰的看见对方在看见自己后,那震惊的、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惊恐的神情,且那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万千寻觅思索皆在转瞬即逝。
时云渺是且微第二行界的执行官,也是第二行界理事长的独子。
两年前,他“溺亡”在海里。
这是死去的人重生了吗?
怎么可能?只是别人以为死了的人没有真死而已。
“真的是你吗?”褚夜沉声音轻颤。
对方似是还无法完全接受褚夜沉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警惕的朝四周望了望。
在意识到只有褚夜沉后,神情稍松,但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的提防没有消失。
褚夜沉盯着他的神色。
对,这就是他的时云渺,他的云渺哥哥。
褚夜沉几步冲上前,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一把抱住面前的人,紧紧的将对方拥在怀里。
时云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他那俊美脸上警惕,提防的表情被这个动作弄的破碎。
双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该放在何处,但片刻之后,还是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褚夜沉的后背。
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褚夜沉紧紧抱着时云渺,他清晰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肩头。
是真的,时云渺没有死,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可褚夜沉全然不顾,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时云渺。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时云渺的衣服,仿佛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 。
过了好一会儿,褚夜沉才稍稍松开了手,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时云渺,说道:
“时云渺,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有人和我说你死了!我起初不相信,但后来……可你既然没死,你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联系!我,我…”
褚夜沉眼眶微红,话语梗在喉间,再也说不下去了…
时云渺闻言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抽痛,他叹了一口气,尽力将内心那不忍的情绪压住。
事情的起因他们都明白,结果也显而易见,但过程,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的。
然后,他轻轻道:
“风皇,你失态了。”
两年不见,甚至生死未卜,日日夜夜的思念,竟归为这一句话。
甚至没有任何解释,但时云渺相信褚夜沉会理解他。
褚夜沉闻言一怔,他愣愣的看着时云渺,看着对面这个让他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男人,然后,缓缓放下了放在对方身上的手。
他眼尾泛红,泫然欲泣,神情闪过一瞬迷茫,
“你说的对,我失态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与时云渺拉开距离。
风皇褚夜沉,其形象一直都是恭行有礼,风度翩翩,任何情况都能从容不迫,这样惊才绝艳的少年,更是第一行界耀眼的象征。
但今天他的情绪过于大开大合了,不像平时沉稳淡定的样子,他确实失态了。
可褚夜沉也觉得自己很委屈,两年了,他以为已经死了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不震惊,
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但还是只能强忍苦楚,让自己镇静下来,就像平时一样。
“时云渺,我知道可能情况复杂你不能说,但你总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吧?”
褚夜沉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他盯着时云渺,他需要知道答案,当年的答案,现在的答案。
“我…”
时云渺的话突然被身后传来的一个男生的声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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