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09

上车后,杰克无奈地摊手:“家里没人,邻居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估计……我们在24小时内,不太可能找到人。”

陈玦还在想办法打电话找关系找人的时候,顾思意出声:“法官给了24小时是吗,现在还有20小时,”他看了眼手机,然后抬头望向四周来往的学生,“赫登开学比我们早几天,校医室今天应该也上班了吧……”他说着看向陈玦,“我能表达我的看法吗?”

陈玦挂了电话,看了他几秒钟:“你想说什么。”

顾思意表情认真:“既然他们是惯犯,那么亚伦肯定不是唯一受害者,你们有找过其他学生吗?”

杰克马上说:“都找了,但整个赫登有几千名学生,范围太大了。过去两年所有退学、转学的男生,我们都打电话了,一无所获。”

顾思意注视陈玦深邃的眼睛:“肯定还有人知道,只是不敢说,我们需要证人。时间不多了,杰克你继续联系那些转学的学生,说服他们当证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另外,”他看向校门,然后收回视线,对着陈玦,接着顾思意忽地握住陈玦的手,牵起来,“我有个想法……”

陈玦皱皱眉:“做什么?”

顾思意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一脸认真:“掐我,用力。”

陈玦:“?”

杰克:“???”

顾思意道:“从现在起,我要当受害者,化妆肯定是瞒不过医生的……你倒是掐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杰克,你来动手。”他坚定地望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英国律师。

……

赫登大学,校医室。

顾思意顶着较为明显的轻伤进去,坐在了女医生对面。

威尔逊医生推了推眼镜:“亲爱的,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思意有些别扭,眼神躲闪着:“呃……我不知道怎么说。”

医生安抚道:“没关系,这里是校医室,所有谈话都是保密的,你放心告诉我好吗?”

顾思意深吸一口气,低头揉着衣角:“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心理的,还有……身体。”

威尔逊医生稍微前倾身体,语气更加柔和:“是哪种不舒服?你能稍微再具体一些吗?”

顾思意抬起头,眼圈微红,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应该跟您讲……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上学期……”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上学期发生的一些事,但我当时没勇气验伤,现在又过去很久了……”

威尔逊医生面色一变,目光变得凝重:“你是说有人欺负你吗?”

顾思意点点头,视线垂下来:“嗯,他们……我很害怕……”

威尔逊医生脸色变化,不自觉地低声自语:“他们怎么专挑亚洲学生下手……”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压低嗓音,“抱歉,我是说,你能告诉我,是谁伤害你的吗?”

“专挑亚洲学生”,顾思意听见了这个重点,咬着嘴唇,声音微微颤抖:“医生,我听说……之前有个学长也遇到了这样的事,除了他,还有一些人,也、也是他们,他现在好像正在起诉他们,但我觉得,他可能赢不了吧?那个人家里太有背景了……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他可以胜诉……”

威尔逊医生神情复杂,伸手递给他纸巾:“我想我知道是谁……其实之前也有学生找过我,但他们最后都放弃了,你愿意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顾思意微微抬起脸,晶莹的泪水顺着白皙脸颊滑落下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医生,我真的不想别人知道……但是,我实在太痛苦了……而且,我前几天又碰见了他们……”

威尔逊医生立刻紧张起来:“他们又强迫你了?”

顾思意连忙摇头,泪水顺着白皙脸颊滑落,低声道:“我……我跑得很快,所以只是受了点轻伤。”

与此同时,赫登大学外。

陈玦坐在车后座,面色黑沉,手机的免提开着,正清晰地传来顾思意带着哭腔的话语。

杰克坐在副驾驶,震惊地小声嘀咕:“Holy **,你弟弟应该获得奥斯卡……”

陈玦闭眸:“太危险了,我不该让他卷进来的……”

杰克知道陈律师最不屑使用这种伎俩,过去一个月他们来了无数次校医室了,但无法从校医口中得出半点相关信息,只因为他们出场就是带着盘问意图的律师。

但Nathan的出现,则不一样,他是个“受害者”形象,每一句话都带着示弱的引导,在令人毫无察觉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想要的。

当律师,恰恰就是这种小伎俩最管用,杰克看向陈玦:“但Drake,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明天就开庭了,Nathan很明显已经动摇了校医,这大概是我们唯一的证人。Nathan很聪明,他甚至连法学院都还没读,他是个天生的律师。”

陈玦“嗯”了一声。

顾思意给他上了一课。

也让陈玦意识到,顾思意真的不是什么小孩了,他聪明胆大灵活,甚至能独当一面。

二十分钟后。

顾思意回到车旁,他拉开车门,盯着车上两位年轻律师。

“我回来了,你们可以给她打电话了,我相信她现在或许愿意跟你们聊聊了。”顾思意笑着歪头,问杰克:“你介意坐在前面吗?我想和Drake坐一起。”

“噢,噢!当然。”杰克马上下车,给顾思意腾出座位。

顾思意上车,凑过去挨着陈玦,陈玦没有躲,任由他靠着自己。

顾思意听他开始打电话,一个接一个的,然后下车去处理案子。他站在车下,弯腰凝视顾思意道:“司机把你送回家,今晚在家待着,不准外出。”他扫了眼顾思意的脖颈,目光微微一凝。

顾思意点头:“知道了。”

陈玦把手伸进车窗。

顾思意见状,主动伸头过去,说:“你要揉我脑袋吗?揉吧。”

陈玦看着他,而后宽大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发顶,轻轻地揉了一下,低声说:“在家乖一点。”

顾思意眼睛弯着:“好的哦。”

“嗯。”陈玦抽回手,离开。

下午更晚,梁叔把顾思意送回家后,顾思意给陈玦发了几条消息,陈玦回了一条:“晚点回来,医药箱在斗柜第三层。”

今晚应该非常关键,他们有了一个证人,明天要上庭,可能是最后的机会,绝不允许出任何纰漏。

顾思意估摸着陈玦是不会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吃着爆米花看演讲,却听见门铃忽然响起。

顾思意警觉地起身,没有开门,透过窗户一看。

只见邻居老太太站在花园外冲他招手:“Hi,Nathan。”

“汤普森太太?”顾思意迟疑地打开门。

“Nathan,”老太太笑眯眯地说,“Drake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今晚一个人在家,让你来我家过夜,我烤了肉桂苹果,你过来和我一起吃吗?”

“肉桂……苹果?”顾思意马上意识到这是陈玦的保护措施,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并不安全。

既然是陈玦的安排,他马上说:“那我拿点东西,马上过来!”

当晚,顾思意在邻居老太太家里吃了一顿甜得齁死人还很古怪的晚餐,在她孙女那充满着小女孩特有的浪漫与粉色的卧房里入睡。

其实顾思意根本睡不着,因为担心陈玦,他想着陈玦的案子,想着他的证人到底会怎么决定,还有陈玦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担忧得辗转反侧,最后起来看了一会儿书才睡着。

-

律所里,陈玦和证人聊到了很晚。

到家时,他看见房间里没人,才意识到顾思意并不在,去了邻居老太太汤普森家过夜。

陈玦快速冲了个澡,睡了三个小时后,便起床了。

他知道汤普森太太一向起得很早,六点多就会醒来浇花。他换好衣服,出门走到邻居家敲了敲门。

一分钟后,汤普森太太打开门:“早上好,Drake!你来得也太早了,我才刚刚起床。”

陈玦微微颔首:“早上好,汤普森太太。Nathan还在楼上么?”

汤普森太太点头:“还睡着呢。要看看他吗?你等下还要去法庭吗?”

陈玦低头看了眼表:“是,上午十点开庭,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

汤普森太太叹了口气:“你可真辛苦,要不要我给你煮杯肉桂咖啡?”

陈玦轻笑了下:“谢谢,不用了,我上去看一眼Nathan就走。他昨天几点睡的?”

汤普森太太说:“我睡的那会儿,就送他进房间了,他很挂记你呢,一个晚上都在看手机,叹气……”

陈玦没吱声,他走上二楼,推开粉红色房间的门,没记错的话,这间房间是汤普森太太那位只有假期才偶尔来的小孙女的房间。而顾思意正穿着柔软的蓝色睡衣,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安静,睡颜十分柔软。

陈玦走过去,蹲下来看他,他看到了顾思意脖颈露出的红痕。

陈玦微微抬手,却没有碰。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开门的动作,顾思意还是睁开了眼睛。

陈玦声音很轻:“把你吵醒了?”

顾思意揉了揉眼睛,看见陈玦穿着衬衫和灰色马甲,正蹲在自己面前,他有些困倦地问:“你回来了?”顾思意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刚天亮,应该才六点吧,还没开庭,怎么样,医生同意出庭了吗?”

陈玦没回答,视线还停留在顾思意脖子上的淤痕,这才伸手轻轻触了触:“自己掐的?”

他指尖的温度很凉,碰在皮肤上让人几乎一颤,顾思意清醒了一些,认真道:“哦,对,你昨天不是不肯掐我吗,但我觉得不制造点伤痕很难说服医生。你也看见结果了,伤痕让我的话变得更可信了,所以……”

陈玦抬眼,浓密的睫毛遮住黑色瞳仁:“我不是说了,只准你说是上学期的事,你心理有阴影去找校医室求助就行了吗?你没必要真的弄伤自己,你为什么不听话。”

顾思意笑了笑,轻声道:“做戏要做全套嘛。”

陈玦抿唇,低声问:“疼吗?”

顾思意点了点头,委屈地说:“当然了……”

陈玦神情微微一紧:“抱歉,我不该让你去的。”

顾思意轻轻把下巴搁在他放在床沿的手背上,眼睛乌黑,转也不转,近距离地呼吸道:“抱歉什么?我自己掐自己,还是有分寸的。”

陈玦眼眸深黑:“这叫有分寸?”

顾思意点点头,轻启唇:“不过……嗯,如果是你动手的话,说不定我会爽的。”

陈玦:“?”

明天见[垂耳兔头]33个红包[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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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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