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异常,不止因为紧张,也因为有所期待。他说没吻上,她还有点空落落的,更笃定张嘴的那刻她是期待被吻的。
她张嘴咬在他脖颈。
留下浅浅的牙痕。
期待落空的滋味好郁闷,他明明那么强势又懂她,为什么刚刚没有吻下去呢。
她不理解。
所以要狠狠惩罚他。
她低头,又咬了一口。
她小声说:“惩罚你。”
“为什么?”
“……”
“进度快了?吻太早了?”
“……”
钟聿没再问,偏头吻她侧脸。
过了会,他问:“彩蛋播完了。走么?”
贝语纯还没缓过劲,闷声道:“再抱两分钟。”
钟聿,我好像开始喜欢你了。
她在心里默默说。
~
影院出来,两人去预约的餐厅吃饭。
贝语纯掏出张门票,炫耀道:“我拿到巴黎艺术展的门票了!”
“什么时候去?”
“七月初。我之前参与布展的团队要去巴黎参展,学姐给我一张票,说要带我去!啊!好开心呀!”
钟聿接过票,仔细看英文版的团队须知。
“你的票上写还可以带一个人。”
昨天才拿到票,开心冲昏头脑,根本没注意看背后的小字,她探身凑近去看:“真的耶。那我……”
“带我吧。”
“啊?”
“我懂法语。可以给你们当翻译。”
“噢。对。你的奶奶是法国人。”贝语纯收好门票,“那我问问学姐。他们同意的话,我就带你去。”
—
六月,实习接近尾声,学生们分批回学校递交实习报告。
杂志社的实习期短,盛轲最早递交实习报告。
贝语纯在微-信上问他要模版。
盛轲直接去艺术馆帮她写。
贝语纯按下发送键,两手举高抻腰:“完成啦!等馆长给我盖章就好了。真好。”
“你这个暑假回夏京吗?”
“回。”
“从法国回?”
“你怎么……”
“我听郗子娟说的,你拿到巴黎艺术展门票了。恭喜你。”
“嗯。谢谢。我也听同学说杂志社给你发工作邀约了,那你毕业会留在京北吗?”
“不一定。”
盛轲拿起她的包,挎到身上:“走吧。去青洋街逛逛。”
傍晚时分,青洋街的音乐吧陆续挂出营业灯牌,不少驻唱歌手坐在门口的露天台唱歌揽客。
盛轲随手指了家:“进去喝两杯?”
“好啊。”贝语纯跟进去。
两人落座,服务员端上个爱心果盘:“来的情侣我们都会送这个。”
“我们不……”贝语纯摆手,盛轲却说,“谢谢。放这吧。”
她只好点了点头,轻声道谢。
盛轲扎了块菠萝:“送的。不要白不要。喏。”他没换签子,扎一块菠萝递到她嘴边,“还挺甜的。尝尝。”
若是以前她大概就直接咬了,现在她只是道谢,然后接过签子。
两人是同个美术老师教出来的,创作思路相似,贝语纯刚把毕业设计的设想告诉他,盛轲立刻执笔在餐垫上画了个草图。
“是这感觉吗?”
“对。”
“那我知道了。我再找几组照片给你做参考吧。”
“好!”
“你可以用我从巴厘岛带回来的那批颜料。”
“是。我就是打算用那个。”
聊到实习,盛轲感慨换乘的麻烦:“艺术馆离学校够远的,你实习这几个月得多早起啊?”
“还好。钟聿在附近给我租了个公寓。”
……
“你们这次去巴黎,团队里有会法语的吗?”
“钟聿会陪我去。”
盛轲忽然没了声,整个人都安静了,身体侧向别处,沉默良久,方才问出一句:“有什么话题能让你不提他吗?”
既然绕不开,不如直面问题。
他抬眸:“你喜欢他吗?”
贝语纯震惊:“当然。不然为什么要……”
“因为他休学一年照顾梁阿姨。你感激他。是吗?”盛轲前所未有的严肃,许久得不到回答,继续逼问,“为什么不回答?”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有。因为我喜欢你。”他盯着她眼睛说。
贝语纯瞳仁颤动,呆坐在卡座不知所措,她不想知道这些,也不想纠结,只想快点离开,随手拿包挎上,刚起身,就被他握住手腕,拉回卡座。
愠怒交织不甘在他发红的眼睛里打转,牢牢钳住她手腕,压在桌上。
贝语纯掰他手,喃喃道:“盛轲。你疯了。”
盛轲承认:“这一年,我每天都在发疯。我恨他,恨自己。我恨他趁虚而入,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我先认识你……是我先喜欢你的……”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贝语纯背脊微塌,靠在椅背。
她蹲在医院楼梯间,看着手机157通未接电话的时候也是这样问自己。她从白天等到天黑,等到眼泪流干了,心也死掉了。
但凡有一通电话他接了,三个人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盛轲问:“如果那时候……”
贝语纯打断:“没有如果。”
她讨厌一切假设,如果当初最没意义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钟聿给她肩膀,让她能放声大哭。
盛轲仍不甘心:“你有喜欢过我吗?”
贝语纯抽回手:“我们回不去了。”
“你喜欢我?”
“我已经选他了。”
“可你喜欢的是我啊!”
贝语纯摇头叹道:“太迟了。盛轲。太迟了……”
~
计程车后排,两人各坐一边,望着窗外失神。
贝语纯先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宿舍区走。
盛轲步履沉重地跟在后面。
贝语纯加快脚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过了操场才慢下来,抬手抹脸,指尖湿润一片。选择题已经做完了,最艰难的部分已经熬过去了,现在只要喜欢上钟聿就好了吧。
“纯纯。”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贝语纯愣了几秒,迟缓地抬头。
钟聿站在宿舍楼下,脚边放着一个塑料箱。
下周公寓就到退租期了,但她最近很忙,是钟聿在帮她整理东西。
钟聿对她很好。
她不能再左右摇摆了。
贝语纯深吸一口气,抓紧书包带,朝他奔去。
钟聿张开臂膀,接住她:“今天回来得好晚。艺术馆那边有事?”
“是吧……”
“嗯?你有话想跟我说?”
他总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贝语纯揪住他衣服,踮起脚尖,仰头去吻他。希望所有的犹豫和不确定,都能在这个吻里得到解答,也在这个吻里结束吧。
她不懂怎么吻,只记得他说过要张嘴。
贴着他的唇,颤抖的唇才张开,就得到热烈的回应。
夏夜的风是温热的,吹得人很燥,贝语纯抱着他,两个人被炽热的情-欲包裹,吻出了一身汗,却不愿分开,也分不开。
钟聿缠得很紧,唇齿间不留丝毫缝隙,一手压着后背,一手捏在她面颊两侧,把她的嘴捏开到最大。
贝语纯本就不会,口腔被堵住,鼻子也紧张到不会呼吸,被吻得几乎昏厥了,身子绵软成烂泥,全由他撑着。
“唔……”
她发出的小小抗议被他尽数吞入。
但这个绵长吻很快变了味,从亲吻到啃噬只在一瞬之间。
贝语纯猛地睁眼,瞧见他眼眸低垂,深褐色的眼眸泛红,面色阴沉沉的,横在她后腰的手也逐渐发力。
缠绵的吻变成索取和泄愤。
贝语纯觉得不对劲,推他肩膀。
钟聿腾出只手掐住她脖子,弯腰俯身,吻得更深。拽着她舌头往自己嘴里扯,他吮吸,啃咬,不是亲吻她,像是要吃掉她。
贝语纯有点难受,扭腰挣扎。
但越挣扎,他吻得越深入,越狠。
她不得已咬了他嘴角。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黏腻的腥甜从嘴角窜进喉咙,窜进鼻腔。钟聿皱眉,慢慢松口,结束今晚的疯狂。
贝语纯掏出两张纸:“你怎么了?”
钟聿没接,咽下那团血和她留在他嘴里的东西。
目光对上不远处那双泛着寒光的冷眸时,钟聿忽然明白,贝语纯罕见的主动不是因为喜欢他,是想让盛轲死心。
被利用的滋味不好受,他以啃噬般的疯吻奉还。
捏着她的下颌问:“给他看的。该吻得激烈点。”
贝语纯愣住:“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的想法吗?想让他死心。”
“……”
“你们的关系是要以他死心为终结?那你呢?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我……”贝语纯很想说喜欢钟聿,可她说不出口,任何谎言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钟聿冷笑:“刚才吻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感激我做的这些?还是把我当他的替身?贝语纯,我到底算什么?!”
贝语纯心尖微颤,忽然很害怕,怕他生气,更怕他不生气,抓住他手腕,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我没有。我也是有点喜欢你的……”
她没有把谁当替身,也不是对钟聿完全没感觉。真绝了,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实。
钟聿挑眉:“也是?有点?有多少?有喜欢到愿意这样吻我吗?”
贝语纯低着头不敢看他,握住他手腕的手逐渐失力:“对不起……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钟聿长叹:“没有。我是对自己很失望。可能是我做错了吧。”
贝语纯被他勾住下颌,慢慢抬起头。
他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吓到你了吧。先回宿舍吧。你要处理的事还很多。我也冷静冷静。等从法国回来,重新考虑下我们的关系吧。”
“你还会陪我去巴黎吗?”
“我会。”
“嗯。”
“别哭了。”
“嗯……”
其他人不在,宿舍空荡荡的,贝语纯抱腿坐在椅子上,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里哭。
钟聿和盛轲。
从来都只能是单选。没有标准答案,两个都是正确选项。只要她坚定的选择其中一个,都是对的,也都会开心。
可是她太贪心了,也太犹豫了。
她无意伤害谁,却谁都伤害了。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单选题都做不对?
她仰头,对着窗外的星空哭诉:“钟聿你这么聪明。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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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黄昏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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