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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34F、蕾丝、前系带的内衣,在晒杆处飘摇,狭窄逼仄的船舱内两个女人狭路相逢。
就像雄性在遇见同类时总想其实压迫般,两个美女的狭路相逢是静谧、无声,强制不给对方目光停留,却又处处留意对方容貌身段妆容,暗暗比较。
同样窈窕、曼妙、惯于被男人目光追逐的两个女人的相逢如场难以形容、难以捉摸的战役,电光火石、云山雾罩,两人交错而过,织锦交错、暗香流动。
辛苋僵硬顿足,她正好看到了韩裔青年和美女约会的场景,只见他被吻的脸颊红印累累,几分迷醉几分欠意,双手虚扶女友肩,不忍拒绝、又不想让辛苋咒怨丛生。
辛苋呆滞,不再看他,扭身快走,课题室、餐室、休息室、洗衣房、卫生间,皆没有。
她裙琚飞往,在船舱外飞闪而过,飞将白裙斜吹成鼓帆,她蹑步走近,抚裙蹲身,碎步偷挪,扯扯背身蹲在河边身边放着一桶水一瓶洗衣液的男人。
她五指缠住康钧手指,她还以为他昨晚和别的女人在隔壁房缠绵,再加上早晨补眠结束后看见34F的内衣,她又燃烧火星,于是在饭桌前假装看书讽刺他。
是她误会他了。
和美女约会的不是他。
而他现在在帮她洗内衣。
这个智商卓群的男人在面对两个扣碗式的内衣时明显无助,判断出要保持布料不发生变形,不能像平时洗衣般大力搓揉,蕾丝精细脆弱他也不敢布料碰撞洗涤,手指肚正一点点挤推泡沫,他的脸上努力维持着学术性、科研性表情。
她握住他手,那轻搓桃红色柔软布料的五指,泡沫渐生,她吹口气、云状泡沫在空气里飘落河水上。
她起身把拿起水桶弯腰倒水,她的误会在他眼里或许莫名其妙,或许是对昨晚保护迟钝的发泄,她难以启齿索性不说?
凉水撞击布料,他迟钝一下后再次按压将海绵里泡沫挤出,扭身看她,四目相对。
她是精于算计、杀人无痕、手里有两条有人命的拉普拉斯魔鬼。
他是煤气灯下别有用心、另有所图、步步为营、操纵控制人心的毒蝎。
他们彼此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却又在此刻和谐共生。
他或许永远不知道她的郁结,她的小心思,就像她不知道他昨晚被舍友半夜突袭的女友的动静逃脱出房,在她房间流连很久,又扭身而走。
他们彼此算计、讽刺、诅咒、面目狰狞,却不知为何,在四目相对,两两无声间同时笑了出来。
她的笑常见,他的笑难得,笑完两个人又尴尬,她咳嗽一声,“你早晨起来糊弄玄虚在那看什么书?”
他向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普希金诗选。”
“那是我的。”她拆穿。
“哦。”他答。
辛苋知道,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
她对他的感觉,已经冲破了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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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船接下来的几日生活平静。
可是却有潜在的危险出现在机场。
托运的行李箱如被猛兽吐出的食之无味的怪物、伴随扑通一声涌到传送带上。
藏蓝色金属光泽的行李箱上的标牌像咽气困兽的舌头毫无生机,听天由命地上下摆晃,融入到椭圆形托运带上。
等待行李的人两臂相抱,呈圆锥站姿的腿随着焦灼等待的心情交替更改了重心。
男人代号W,身穿迷彩裤,黑T恤包裹嶙峋肌,背景板般不具吸引力。
当一个穿明黄色带帽雨披、头发金光的稚童撞到了他的腿,孩子的妈妈长臂一捞将孩子腾空抱起一定幅度,连忙欠意点头弯腰人、一抬头看清肌肉男捉摸不透、莫名危险的表情,下意识将孩子脸朝怀里紧了紧,带着银戒的左手箍住孩子后脑勺,在孩子反抗的啼哭猛踹间缩身,退后一步、脸色发白,再次致歉、快速离去。
男人再次溶于嘈杂熙攘人流,注视寻找着前往华国的两个身影,目标人物惯于便装,有一定反跟踪知识,警惕性强,身手了得,精于算计,这是他远隔重洋的雇主所给出的描述。
他不像轮船上脑浆迸裂的F毒瘾强烈、更不会像潜进科考船被碎尸泄愤的G女色遮眼。
他冷静、克制、在雇凶杀人届颇有威名,这个架构高挑、摄像头密集,人流巨大的机场即将成为他追逐、虐杀的猎兽场,在他用来自抬身价的个人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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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法兰克福、纽约、亚特兰大、圣彼得堡、釜山、上海的航班,相继在屏幕上跳转为即将登机。
乘客在肌肉男皱眉审视的目光下进入登机口,透明的登机隧道厚重红毯上离开的双脚越来越多。
肌肉男再次确认目标人物之一xinxian的航班信息,被愚弄的愤怒在死气沉沉的脸上迅速燎原。
而他身前登机口两侧洁净、高大的玻璃幕墙外,几架推拉登机楼梯无序放置角落,刚刚落地的机舱内巨大黑色垃圾袋随着带着手套的手的地勤朝远处打着手势。
催促他的离开。
W知道。
从生物科考船请假离开的康钧,装作回国购买机票而没有登机的辛苋,就像唾手可得的保险箱内的钻石,在离奇高温下汽态挥发了,只剩烫手的灼热、和无法复命的难堪。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架航班里,几十只被豢养的猛禽各自享受着不会出现在机场航班信息、千金难求的座位里。
中东人总是豪掷千金,仅仅为了让豢养的猛禽们能够坐飞机。
猎鹰们目光精良、像攒皱死皮的利爪刮挠着背椅,它们享受机位,拥有安全疫苗检疫。
谁都没有注意到,辛苋穿着空姐制服,靠近舱门看向舱外风景。她视线微抬,看向对面迎面而坐、伴随升空而身体微后仰的康钧,“没有跟随其他生物科研队员行程,自己一个人提前到里城参观博物馆,多次出现在印度、巴国、埃国,认识国际医疗医疗船、医疗飞机的医务人员,甚至还能坐上这班中东皇室的私人飞机,将你我乔装成机务人员,康钧,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出现在里城博物馆失窃现场,是巧合。
而他的则迥然。
此时巨云褪去、金色阳光普照,五官深邃的她眯眼。
而对面,大刀阔斧而坐的康钧白袍高洁,肩膀宽阔,五官如阿波罗,他无声迎视,窗外远方白云翻滚,阳光成束穿透、隐约有赤橙两色异光,“A secret makes a woman ,so are man。”(秘密使女人更女人,男人同理。)
“你呢?peterson帮你签收的包裹里是几个装在塑料简易包装盒、贴着价签的汽车玉佩挂件,看上去很像华人出国旅行时送给导游、当地接待家庭的义乌产小配件,很像它的价格、每块23元人民币,两美元不到。你就为了那种东西,来追我?”康钧侧目。
他听着机舱内传来背椅被老鹰雕琢布料的咔嚓撕拉声,还有双翅欲展而难以随心的焦躁踱走声。
他再次看向神情紧张的女人,“世界上每年都有大量的文物被伪装成普通饰品、建材、家具,通过普通人难以想象会日常使用的购物网站、随处可见的快递贸易,偷逃出国,流入虎视眈眈的收藏者手中,充斥着他们自觉功勋的收藏架。我的工作就是打击这样的国际犯罪。”
他们彼此冷视、互相鄙夷、迅速贲张的肾上腺和随之而来被信息素干扰的片刻心动消失不去,像是此时被手术刀划开的土著少年的心脏、变异、病变、令人倒吸冷气。
他们维持着短暂平和、长久冷对的中转航班在左右两侧的环形异光中气氛转变。
辛苋最先神色松动、十指轻搭在窗边、扣在腰腹的安全带将卡其色布料包裹出令人怦然心动的流线。
她哗的一声惊叹,眼眸发亮惊艳的双眸如璀璨繁星,她左手抬到下巴边、手心朝上,手指收拢、做出招揽姿势,脸几乎贴到玻璃窗,弓腰仰头像个急待主人抚毛的猫。
他嗤的一声,神情不屑,却被她遥遥抓住手、使出莫名巨力朝她身边带,他咧喈一下,不耐烦松开安全带,站在她身边。
窗外如银湖巨大波纹,巨大五色彩虹像个甜甜圈平铺在飞机舱底,地面渺小的山川河流像是入圆形镜框,包裹出自然壮丽、恢宏的风景,她再次从视线里拔首,抬头嫣然一笑两者蕴含笑意的视线相对。
玻璃窗透过的光线在两者视线交错的空气里一闪,她重新双臂交叠趴在机窗,百看不厌,他坐回自己机位,双手各扣安全带,略一迟疑,金属安全扣伴随男人起身动作重新一个掉回座椅,一个咔嚓一声摔到地上,男人重新站到两人之间安全舱门处,两人静默、窗外是岁月静好的大好山川。
辛苋,好想对康钧说,给我一个吻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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