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内,穆青静静躺在病床上。她面容苍白,病弱的身躯藏在白色的被子下,一根软管从被子下伸出,连接在病床旁的机器上。
西利亚坐在病床另一边,向穆青说:“放心吧,大概一个月你的肺就可以克隆完成,到时医生会替你移植,你会恢复健康、不再需要依靠这个机械肺了。相信我的技术,一切都会好的。”
穆青看着西利亚,轻轻笑了笑:“谢谢。”
西利亚看着穆青虚弱的样子,心里很是难过。现代医学高度发达,一般的伤病都可以治愈,但疼痛是无法医治的,穆青这样严重的伤口需要很长时间恢复,为了保证穆青其他器官不受损失,医生并不敢长时间连续使用镇痛药物。而且器官替代的技术再成熟也无法排除失败和排异的可能,基因委从不鼓励把器官克隆技术运用到器官移植上,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基因委不会为民众提供此项服务。
所以受伤的穆青是很痛苦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更别提这件事对她名誉造成的影响。从道德委委员长被守卫者联盟将军刺伤,到道德委委员长污蔑守卫者联盟将军刺伤自己,星网上流传了多种多个不堪入目的版本,对荣誉高于一切现代人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
“究竟为什么?”西利亚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猫的事还没有解决、攀云也没能恢复名誉,你分明还来说服我、想要改变这一切,可怎么一转眼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难道你认为解决约瑟将军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穆青摇摇头,不知是在否定西利亚还是在否定自己:“我没有别的办法,至少现在,约瑟没法继续他的野心。攀云是无辜的,他一定可以恢复名誉,到时候他会战胜约瑟。”
“这不像你,”西利亚有些疑惑,“自己受伤陷害约瑟将军也好、让攀云和约瑟争夺也好,这不像你。穆青,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问过首脑,这是阻止约瑟的唯一办法。安全区不能沦为独裁者野心的工具,我们要为民众负责!”
“首脑?”西利亚觉得奇怪,“这是首脑的主意?让约瑟伤害你?”
“我只是问了首脑有没有阻止约瑟的办法……西利亚,现在外面怎么样了?约瑟什么时候复职?攀云呢?”
西利亚叹了口气:“约瑟正在被调查,攀云的调查结束时间也不确定,现在整个安全区都被首脑接管,重心都在维持和平。我的家人都因为情绪不稳被带走疏导了,虽然现在安全区是最稳定最和平的时期,但大家都很压抑……”
西利亚话音刚落,他的手表就闪了起来,他向穆青告辞、走到病房外打开消息,眉头紧紧皱起:查德请求通话。
“还要加强安保?现在基地的守卫者已经够多了,继续增加会影响我们工作的!”
“这是首脑的安排。”查德也颇为烦躁,“近期已经有两组搜查小队在绿区森林遇袭,丢失了六台防卫机器人、六套守卫者装备、还有三人受伤,基于这些事,首脑要求加强对森林的搜索、尽快抓住反叛者;同时加强编程、基因委和守卫者联盟的安保,防止反叛者针对这些地方发起冲击。”
西利亚不解:“他们为什么要冲击基因委?他们又不搞研究,基因委的东西对他们没有用啊。而且他们现在不应该想办法找地方躲起来吗,怎么会自己暴露自己呢?”
查德心情差到了极点,本以为约瑟被停职他可以替代约瑟行使职权,谁知道来了一个机器人对人类指手画脚!它只是一个机器,它怎么敢!
“我怎么知道那些该死的猫想要干什么!我们的人手已经很紧张了,森林应该是基因委的地盘,这么多年你们居然还没有掌控,这是你的失职!乖乖听话,少给我们添麻烦!”
查德说完就挂掉通讯,西利亚皱皱鼻子,心想,他脾气这么暴躁,怎么还没被关起来?
西利亚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计划,去看望被关起来的约瑟和攀云。约瑟倒是难得的安静,在暂留室翻着一本书,让人吃惊的是攀云居然就坐在他对面。
“你们怎么在一起!”
攀云淡定地喝茶:“你不是要见我们么,我们在一起也省得你多跑。”
“可是、可是你们不会吵架吗?才刚发生穆青的事,你们不害怕么?”
提起穆青,约瑟将书重重摔在桌子上:“那个疯子自己要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动她,是她谋杀我不成反过来污蔑我的!”
机械音立刻响起:“检测到约瑟情绪不稳定,需要干预,现在将播放歌曲减轻约瑟压力,约瑟也可以要求播放指定曲目……”
“闭嘴!”
舒缓的音乐响起,约瑟虽然不满,但情绪还是渐渐平复,攀云嗤笑一声,询问西利亚穆青的身体状况:“你见到穆青了?她怎么样?”
西利亚在攀云身边坐下,攀云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西利亚豪不介意,温柔地注视着攀云,回答:“她的肺受伤严重,现在只能用机械肺替代工作。不过我们正在加紧克隆,很快可以为她换上新肺,她不会有事的。”
“真可惜,”约瑟冷笑,“没能实现她的愿望。这样阴狠毒辣的人居然能成为道德委委员长,这是所有人、包括首脑的大失败!依我看就应该取缔道德委!”
攀云反唇相讥:“如果不是你做不切实际的独裁梦,穆青也不会这样;不过用道德来做社会准则确实很难,也许应该回到法治社会。”
“哈!”约瑟大笑,“谁不知道法律和规则都是编程制定的,你们已经控制了首脑和机器人、现在还想控制民众?说我是独裁,攀云,我们究竟谁才是野心勃勃?”
“我可不像你。我真不明白掌控一切有什么好的,你已经是联盟将军,还想控制整个安全区,除了更加劳累,你能获得什么?独裁的快感?”
“首先,我并非独裁者,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其次,把安全区推到悬崖的不是我,是你的猫,你才是第一责任人,我们全都在为你擦屁股!”
“得了,”西利亚不禁插嘴,“那只是一只猫。我早就劝过你们,猫就算聪明一点也是因为它们有人的基因,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亲人,放着它们不管也不会发生什么的。”
攀云和约瑟同时白了西利亚一眼,像看一个白痴。
约瑟点了点桌子上的书:“我在古人类文学中读到一个句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和人都能够因为荒诞的**毁灭世界,更何况人和猫?”
所以你们又何必重演……
攀云难得赞同约瑟:“我早就说过,我的一切决定都经过首脑推演,只是没想到,还是无法避免……”
首脑推演,首脑如果能预知一切,那直接让它做决定不就好了!
首脑……
西利亚忽然觉得,首脑出现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首脑的推演,一定正确吗?”
攀云叹了口气:“至少比起单个的人,犯错的几率低很多。”
那为什么安全区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还是说,现在才是首脑想要的样子?
西利亚不禁打了个寒战。
攀云察觉西利亚的异样,他抿了抿唇,还是问:“怎么了?”
“没事!我得回基地去了……”西利亚离开前又看了眼攀云,“攀云,首脑那么大……它究竟是什么?”
攀云有些意外,他认真想了想,回答:“其实我也没见过首脑全部的样子,但我知道,它是安全区的核心。”
西利亚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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