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攀云被罢免的消息太过震撼,自在他们逃往绿区的路上并没有遇到守卫者的追捕,他们安然无恙抵达绿区森林。
飞行器降落在森林的一处植被稀疏的高地,舱门打开,三只猫立刻滚了出来,原本蓬松的毛被压得扭曲缭乱、自在的耳朵甚至紧紧贴在头上半天才弹了起来。
赛文艰难地从飞行器中走出,稍稍拽了拽乱七八糟的衣服,感叹道:“幸好猫是水做的,不然还真挤不下……”
芒果蹲在飞行器旁,心疼地吃掉被挤烂包装掉在地上的猫粮,自在帮忙把它们捡回袋子里,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赛文摇摇头:“这里是绿区深处,是禁止人类进入的,我从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自在看向自由,自由正背对自在站着,自在扎紧猫粮袋、走到自由身边,随他的目光往远方看去,目之所及全是深深浅浅的绿海,汪洋无际。
“这里真美啊,连空气都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赛文也走了过来,感慨道,“住在这里一定很幸福!我出来的时候带了帐篷,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作为据点,最好靠近水源;其他的事,我们慢慢商量。”
自在有些意外:“你竟然连帐篷都带了!你不是逃出来的吗?”
“是啊,不过早在谈判失败的时候我和成业就准备逃走需要的东西了。今天上午叶子找到我们,说她看了听证会觉得约瑟在针对攀云、问我们有没有做过什么,我们还没回答,守卫者联盟的人就来抓我和成业、要我们去听证会接受质询。那时听证会上的约瑟已经咄咄逼人了,我和成业帮过你的事很有可能已经被发现,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逃跑再说。可那些守卫者追得太紧,成业为了让我和叶子逃脱自己引开了他们,我则带上早就准备好的逃生背包、坐上新研制的飞行器带着叶子冲了出来。”
想到成业,赛文叹了口气,看自在也满是担心,揉了揉他的耳朵,转开话题,“所以我的准备很充足,我们能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自由忽然抬起手,指着远处闪着光的一点,说:“那里,是我的家。”
赛文惊讶极了:“你的主人住在绿区?那里有人类?”
自由摇摇头,他金色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点,好像美好回忆的碎片:“我从没有主人,我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那是我们的家。”
“太好了!”赛文惊喜不已,“你对这里熟悉我们更容易在这里生活!你们家附近有水源吗?安全吗?你们在这里生活,食物从哪里来呢?”
自在担心自由不想让人类破坏他美好的回忆,赶忙说道:“自由已经离开家很久了吧,在这里生活时还是只小猫、可能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也不知道那里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看那边还挺远的,如果附近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就在这边休整两天再说吧!”
自由回过头,蹭了蹭自在的脸颊:“没关系,现在出发傍晚应该能到,我带你们去看看。”
自在眨眨眼:“可以吗?”
“当然,那是我一直想带你去的地方。”
由于自由已经离开家八年、那边情况如何谁都不清楚,大家商量一下,只带上必备品,猫粮还有赛文带来的各种机器工具先放在飞行器中,把飞行器藏进森林、用断掉的树枝和藤蔓伪装,等确定好营地的地点再来把它们带过去。一人三猫各自背着背包,向森林深处走去。
绿区的森林林木茂盛,尤其森林深处,浓密的树荫遮蔽天空,只有零星阳光穿过层层林叶;树底是堆积的落叶和顽强生长的杂草,高不见顶的树木和粗壮难攀的藤蔓随处可见,偶尔有色彩艳丽的花,也让人直觉危险。
光线昏暗、空气湿润,一人三猫仿佛掉入了异世界,自在听到他们踩过树叶吱吱的脚步声,听到风吹过时林叶飒飒的震动,甚至还有草木呼吸的微弱声音,比起记忆中的雨林,这里只少些鸟叫和虫鸣。
自在忽然觉得这庞大的雨林有点寂寞。不过即便如此,大自然还是最能让人放松的地方,对朋友和未来命运的担忧像这里的泥土被层层落叶掩埋,自在就跟在自由身后,思绪漫无目的地乱飞,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猫,无拘无束地奔跑。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自在眼前飞过,自在本能地抬抓把它拍了下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只有自在指甲大小的微型机器人。这机器人圆圆的,背上有一对机械翅膀,如果不是它灰黑色的外观,自在会以为它是瓢虫之类的昆虫。
“这里也有机器人?”
自由、赛文和芒果也都凑了过来,芒果好奇地扒拉小机器人,小机器人似乎被自在毁坏,拍了拍翅膀、倒在自在肉爪上不再动弹。赛文拿起小机器人的残骸观察一番,解释道:“这是森林机器人,安全区内没有昆虫和动物,树木很难生存繁衍,人类制造了这些机器人来替代动物的职能,替树木传粉、松土、施肥、整理落叶。”
自由也说:“我小时候见过很多,妈妈说这些都是辛勤工作的生命,不准我破坏它们。”
自在警觉起来:“它们会被首脑操控吗?不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吧!”
“不会的,”赛文把小机器人还给自在,说,“这些机器人太小了,它们的程序里只有一个命令,就是不停工作,等它们到达使用寿命、就会自行飞回基地去,然后报废掉。这只机器人看型号应该是二十年前放出的,现在已经不能工作了,它应该就是要飞回回收基地等待报废,没想到被你打了下来。”
“辛勤工作的生命……”自在端详着失去动力的小机器人,它诞生以后就在森林里努力工作、直到寿命终结,除了不能繁衍和生存的目的不同,它和真正的昆虫有什么区别呢?它也算生命吗?自在想起了他的机器人朋友弗里,机器人也可以做朋友,也懂得享受友谊,机器人是生命吗?
自在把小机器人装进口袋,问:“我听攀云说人类在绿区尝试放养动物,是在这里吗?”
“是在外面一点、靠近基因委员会的地方,一来要方便基因委监测,二来森林深处这样的机械昆虫太多、程序太原始不会主动避让危险,放养的动物很容易把它们吃掉然后死掉,所以基因委特意划了一定的区域来养那些动物。不过我也是之前听基因委报告说的,基因委总是神神秘秘的,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提到基因委,自在首先想起的就是西利亚,听说西利亚又一次背叛了攀云,自在重重嗤了一声:“宠物之家不就归基因委管理吗,说不定我们找不到的幼猫和母猫就在那里!总有一天我们会弄清楚他们的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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