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往北走了一日,又往东走了两日,已数不清遇上几波前世冤家,雾谷里的人成日看不到太阳,只能在雾里摸索,找不到红榜上的将军,又走不出去,碰上的净是讨命鬼,彼此都杀红了眼睛,他三人身上也难免挂彩添花,走到这步田地,众人心知性命难逃,都有些灰心,嘴上不说,出手却一次狠过一次。
直到天幕四合没了光亮,彻底辨不清方向,三人方才倚树歇息,翠罗衫背过重裘解开衣裳,想将里衣撕成条在火上烤干了替他二人裹伤,飞锡见她并不顾忌自己在侧,愣了片刻忙转过脸去,“你怎么不避人啊?”
“我避了。”翠罗衫不明所以,只觉得他颇有些大惊小怪,嗔道:“我脱我的,你矫情什么。”
飞锡犹自不依不饶,“那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啊,你女儿家就不能走远点再脱。”
“走远点碰上人,我是先拿刀还是先穿衣?”
翠罗衫系上衣带,拿着布条径自架到火上烤,待替飞锡包扎腰下一处时,他又百般扭捏,连连推说要自己来,弄得翠罗衫落了脸色,将布条一把甩在他脸上,“偏你事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重裘靠在一旁瞧他二人拉扯了一会儿,抛了水囊给翠罗衫,自己走上前去替飞锡解围,翠罗衫坐下饮了口水,顿觉腥涩异常,难以下咽,哇一声呕出来,胸中火气再难遏制,先问候过亲娘,又指着飞锡骂道:“老娘走南闯北还没见过你那么蠢的人,浑水你也灌在里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少爷,衣来张口饭来伸手。”
飞锡教她一喝,不防备又扯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来不及回嘴翠罗衫已哗啦一声倒出水来提着囊袋走了。
见重裘在自己腰间系出个万字结,又没头没脑地笑了一声,飞锡不禁汗毛倒竖,却还是硬撑着装作不懂,重裘看他如此,也未言语,只是拾剑站起走开,还未走远就听身后人咬牙发问:“什么意思?”
重裘转身,颔首,“你知道,你和我都走不出去,采菱堂用的万字结有人说你在宣城用过。”
“就一个结,有证据么?”
“有没有证据你都来了,来了,就是死人了。”重裘话说的冷厉,眼中却隐约带些悲悯,仿佛忘了自己也是彀中人。
“哦,那你管一个死人做什么?”飞锡突然想通了什么,脸上缓缓堆出些得意,往后仰了仰。
“可她不是。”
“我人都死了,哪还能管得了……她啊。”
“她还有一分良心,你做不成的事托付给她去做,她会答应。”
“我凭什么信你,又凭什么信她。”
“就凭你我都出不去,你只能赌这一把,下不下注,全随你。”
闻言,飞锡脸上笑意一滞,转眼又塑出个更甚的笑意出来,眼睛却晶盈盈的,如汪枯泉骤逢春霖,须臾间就被填满,“听你那么说,还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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