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警官立刻冲到技术部：“上传照片的设备查一下。”
“是国外的地址。”
“咚！”她一掌狠狠地捶到墙上，嘴里不免开始骂人。
医生边给她包扎边说道：“唉，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控制不住脾气。”
她看着自己的手，缩回来说道：“我没事。”
“哎哎哎！”医生赶忙拉过她的手，继续上消毒水：“你一个女的，比他们两个都厉害。”
“为什么非要跟男人比？”
“得得得，你就当我没说，办案当案办，别把自己搭进去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也没用，你就是这样的，永远冲在前面。”
熊警官看着自己被包得难看至极的手，吐槽道：“你的包扎技术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医生脱了手套，从抽屉里打开蛋白棒边嚼边点头说道：“嗯，这个我承认，这一门课我从来考的都是最差，但我扎针厉害啊，一扎一个准！”
熊警官逗她道：“土豆也扎得进去？”
医生对着她翻翻白眼：“我看你也是没事儿了，赶紧滚吧。”
“不应该认的。”
“什么？”
“不应该认，只要不认，就可以活下去。”
医生敲敲她的脑袋说道：“回去歇歇脑子。”
宁平几乎是和钱小婷一同得知这个消息的，教学楼里，她从下面往上跑，而钱小婷从上往下跑。面对学校派人收拾干净了小艺宿舍的事实，钱小婷再不信邪这回也学乖了。
钱小婷望着宁平的瞳孔，说道：“谈谈吧。”
长椅上，宁平双手放在膝盖上，懊恼道：“我千算万算没想到是小艺。”
钱小婷一个脑袋两个懵：“你之前从来没跟我说过会出人命。”
宁平直起腰来：“是啊，我也没想到是她。”
“你骗了我。”
“我是怕吓到你！”
钱小婷问道：“这些奇葩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宁平也一样激动：“我要是知道现在也不会只在这边懊恼了！”
“现在怎么办？”
宁平问道：“你，感觉性格有变化吗？”
“怎么又绕到性格上了？”
宁平神神叨叨地：“按以往的经验，对方噶了之后性格就会变回来。”
钱小婷眼睛比正规圆还圆：“啊？！”
宁平观察钱小婷的反应，看不出她的想法。
钱小婷起身，认真严肃道：“我不想再卷入这样的事情了。”
她回头，看着座椅上的宁平说道：“不论他们是死是活，这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不能因为他们出了事情就把罪责揽到我的身上，这对我不公平。”
宁平摇头：“我，我没有要把。”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也有我的准则和底线，我之前无端受人骚扰，但是现在她死了，并不代表之前的伤害也就一并消失了，我不需要你每天嘘寒问暖的同情，不需要你神经兮兮地总是冲出去保护这个保护那个，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需要再多的干扰和打扰。”
宁平唰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问道：“你，你的意思是？”
钱小婷正色道：“我们就做普通同学就好，谢谢你的关心。”
她转身就走了，潇洒毫无保留，宁平的灵魂像是被抽走一样迷惑不堪。
宁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自己在干嘛，最终又要走到哪里去。
她呆呆地站在咖啡机面前，眼睁睁看着咖啡机萃取咖啡液，滴滴答答，没有一滴放在她眼里。
语洋腿好了一半，他一瘸一拐地走去办公室，老师看见是他赶快招呼到沙发上坐着说道：“你这脚都没好就过来了？”
语洋心不在焉地问道：“钱小婷最近有来过吗？”
老师说道：“她？她从来都是我叫她才来，有什么数学问题自己闷头做，情愿走火入魔走上弯路都不来问我。还是你好啊，腿瘸了都要来问我问题！”
语洋挺不好意思的，他压根儿没准备问题，没有数学问题，全是打探。
他临时憋出一个似有似无的问题问道：“老师，上次课上的最后一题再给我讲一下吧！”老天才记得老师之前上课的最后一题是什么。
老师开心至极，忙道：“来来来，我给你讲！”
“咚咚！”
钱小婷敲响办公室门，站在外面有礼貌地喊道：“老师。”
语洋还没抬头看清来人眼色都已经发亮了起来，他含笑抬头看向钱小婷。
她也很意外。
老师更激动：“来来来！真是不能说，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钱小婷问道：“你们说我坏话呢？”
语洋看见了钱小婷就不会说话，脑子不会转，鼻子不会呼吸，他呆望着钱小婷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老师说道：“说你数学学的好！我们怎么可能会说你坏话呢？”
语洋像个村口等媳妇回家的憨傻小子，呆呆地痴喊一句：“小婷。”
老师被他这个夹子嗓音搞懵逼了。
钱小婷悠然问了一句：“怎么了？”
语洋让出位子说道：“你先问吧。”
她谦让：“没有，你先吧。”
“你先你先。”
“你先，你先来的。”
老师撑着手问道：“商量好了吗？”
语洋说道：“钱小婷先。”
钱小婷只好先问了。
回去路上，语洋哈巴狗似的跟在钱小婷屁股后面，问道：“这几天怎么样？”
钱小婷转过头，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语洋倒吸一口凉气，他没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棵干瘪的樱花树下。
钱小婷试着开口说道：“除了数学，你觉得我的身上还有什么优点？”
语洋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震惊住，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他一脸认真地说：“我可以想一下吗？”
“哦，原来我的优点要靠想才能想得出来。”
语洋矢口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你的优点很多，你为人和善。”
“停停，这种官话不要说。”
“我说的是真的！你毫不计较别人，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都不认识我是谁就答应了我加微信的请求，后面我不论怎么找你你都不厌烦，你真的很善良！”
钱小婷两根眉毛往里合起来，说道：“这不是缺点吗？”
语洋大声道：“这怎么会是缺点？”
“所有人都说我的不会拒绝是缺点。”
“不是的，是他们先找上来的，他们把责任都转嫁给了你，你没有问题。”
钱小婷内心触动，问道：“那我要是一个一直在拒绝说不的人呢？”
语洋语塞，愣了半晌，继续接道：“你怎么做都没有错。”
钱小婷踮起脚，对着语洋的下巴和下嘴唇连接处轻点了一口。
语洋脑子像喝了三斤白酒，脑浆被搅和的脚底的血朝上，脑袋的血朝下，左脑变成右脑，右脑变成左脑，稀里糊涂的，醉入其中毫无理智可言。
他一屁股直接瘫软在地上，把钱小婷吓个不轻。
“喂喂喂，你怎么了？！”她跟着一起俯下身去接语洋。
语洋半坏的脚现在全好了，那个吻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面带魔法的巫术，亲一亲什么都好了，他除了站不起来，腿一点儿都不疼了。他摸着地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看着钱小婷问道：“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钱小婷点点头，她做的这个动作不是冲动，而是实打实的真心。
语洋伸手直接把钱小婷攥在了怀里，钱小婷前身像是被撞击一样痛楚，她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她的鼻息和嘴唇全部埋在语洋的肩窝，喘不上气。她伸手推了推语洋，闷着说道：“稍微轻一点，喘不过气了。”
语洋这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松开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钱小婷朝他笑笑：“嗯，没事的。”
“咚！”
他又把她搂进了怀里，又给她撞个生疼。
“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大力气？”
“啊啊？有吗？我减轻了很多了！”
“根本就没有好不好！还是很疼！”
“好的好的，那我以后轻一点！”
“咚！”
宁平切开柠檬，里面的汁水流淌出案板，她把柠檬片丢进杯子里，往里面倒了温水，把杯子递给斯斯，说道：“喝水吧，水是免费的。”
斯斯小酌一口，说道：“其实也可以理解，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帮助的，而且，难说她压根没变过性格呢？只是你多虑了而已。”
宁平笑吟吟地说：“嗯，知道了，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赵宛乔打着电话大摇大摆地走进咖啡厅，对着吧台的宁平吆喝道：“今天是什么打折？”
宁平连忙抓住这个机会，说道：“今天是拿铁第二杯半价。”
赵宛乔眼角带着一丝皱纹，头发全部向后梳着盘起，耳朵带着翡翠绿的耳环，身上成套的职业西装，盯着手机屏幕毫不在乎地说道：“先来四十杯吧，我先给钱，一会儿我助理来拿。”
宁平抓住机会推销：“咖啡豆要不要带一点？现在咖啡豆特惠，很划算的。”
赵宛乔斜着眼角瞄了一眼宁平指的咖啡豆，说道：“我都是出来买现做的，家里没有咖啡机。”
宁平没话硬挖，不抛弃不放弃道：“送朋友什么的也很合适的。”
赵宛乔愣了一下，明显听进去了，说道：“那来十袋吧，等下一起给我助理。”
宁平简直像是遇上了心软大气的神，她赶紧接过那张沉甸甸的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千万不要笑得太大声。她把卡递回给赵宛乔，说道：“您拿好。”
赵宛乔目中无人一般接过卡，放回钱包，钱包放回包包里，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宁平呆愣地看着赵宛乔离去的背影，被她的气质和洒脱震住了。她眼神呆着，手上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
斯斯盘着手蹿到宁平面前，轻轻地丢出重磅炸弹：“四十杯咖啡你是打算死了再去做吗？”
宁平震惊收回表情，望着斯斯赶忙叫道：“哦哦哦！天啊天啊，我现在做！你知道吗？她跟我买的这些咖啡豆够我一个月的业绩了！哈哈哈！这下店长再也抓不住机会说我来的少不给我保留职位了！”
不一会儿，四五个人冲进店里整整齐齐地提走了咖啡扬长而去。
办公室里，赵宛乔的助理喊道：“来来来！乔姐请大家喝咖啡了！”
赵宛乔坐在玻璃办公室里，像是不是她买的咖啡一样，淡定地头也不抬，也根本不给别人感谢她的机会。
领咖啡的人大排长龙，挑起来了。
“都一样的啊，都是拿铁。”
“啊，就没有美式吗？”
“喂喂，有的喝就不错了，干嘛这么挑？”
赵宛乔接起电话，对面是她的直属上司，恭喜她上个季度表现良好，奖金已经下放了。
“小乔，今晚跟供应商那边约好了，去露个脸，随便吃两口就能撤了。”
赵宛乔自己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答应道：“好的，我这边忙完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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