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车的老板招呼道：“怎么样，来个冰淇淋吧？”
宁平看见招牌上写的“奇奇冰淇淋”，走过去说道：“老板，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
老板却不以为意，从机器上直接绕圈，拿了个蛋筒打出粉红色的冰淇淋，端在手里循循善诱道：“我才不在乎这些呢。”
宁平继续道：“天气一冷庄稼都会死不是吗？冬天连肩膀都会疼痛，穿的衣服也厚，才上的菜立刻就凉了，人走茶凉，可是是茶先凉的而人不得不走。”
老板笑着摇摇头，把冰淇淋递到宁平手里，说道：“但冰淇淋不会化，你可以抬着它吃很久。”
宁平看着手里玫红色的冰淇淋，凉气侵入手指，莓果香味混合清白气味，她低头啃了下去。
奶香草莓味的，包裹她的唇齿阵阵入迷。
她嘴角四周都溅逸着冰淇淋，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喜滋滋的。
老板伸出一只手平放在宁平面前，她也伸出一只手过去，放到老板的手掌上，小虎牙露着笑着说道：“谢谢！”
老板翻手过来手背盖住宁平的手背，照着宁平的手背就是一巴掌。
“啪！”
“啊！”
宁平触电般收回手，另一只手的冰淇淋差点没宣扬着掉落离去。她吃痛地问老板道：“老板，干嘛？”
老板继续掌心朝上说道：“二十。”老板挑挑眉示意宁平手上的那个冰淇淋。
她这辈子五官没这么动荡过，好像四分五裂的三国一样，眉毛要占领高地，眼睛和鼻子斗个你死我活，纷纷叫嚣着自己才是黄土大地上最重要的存在，嘴唇垮起只想当个逃兵，想死不承认刚才玷污过冰淇淋。
“不是，你这也太贵了吧！”
老板不以为意，继续攻击道：“你吃下去的快乐不只这二十吧？”
“可你用这二十扼杀了我全部的快乐！”
“冤冤相报何时了！”
宁平仓皇的脚平铺在水泥地上，像千斤重的铅球一拖一拖地往前走，她真想顺手砸了手里的这个冰淇淋，她抬起手来说道：“小东西凭什么这么贵？”
说时迟那时快，她作势高高举起要往地上砸，一个峰回路转又继续塞到了嘴里甜蜜滋滋地舔起来。
边舔边说道：“钱不能白花。”
终于晃晃悠悠地才最后回到咖啡厅。
店长拿着纸和笔对宁平说道：“回来了，正好，我们店里在尝试新品，老板考虑试一下冰淇淋。”
宁平好像是对这三个字过敏，又或者是老鼠见到猫，听见这三个字就情绪激动起来，差点没忍住想飚出两行热泪，她故作镇定地走过去说道：“好的店长，一切听从老板的安排！”
店长问另一个同事：“她怎么了？”
“刚才去给一个公司送咖啡，估计是人家给她小费了。”
“哦哦，小费确实，值得高兴！”
宁平僵化的表情像泡了千年的福尔马林，一点都不带**和落幕。
赵宛乔电话里丝毫不客气地说道：“老师，我们这里一定不能出错，不然后面的东西就没有办法接了。”
供应商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她手忙脚乱地一天下来饭都没来得及吃，又紧急吆喝着人说道：“下午三点拉会，先内部拉齐一下，五点钟开供应商会，今晚的晚饭在公司解决了，要吃什么去找我助理点。”
一个二个乌青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说道：“好的。”
她看着乱成一团的办公室和头油的能加油的同事，难得地软了一句说道：“熬过这一阵就好了，加油。”
同事们像听见了外星语一样纷纷对看：“她刚才说什么？”
“她让我们加油。”
“我的天啊，疯了疯了，最近真的是快疯了，耳朵都耳鸣了。”
“快点吧，去打印资料，一会儿就要开会了。”
赵宛乔快速和内部过了会议，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办公室里的小伙伴去她办公室跟她打招呼：“乔姐我先走了。”
“好的，拜拜！”
“乔姐ppt发你了，你有空的时候看就行。”
“好的。”
“乔姐，一会儿一块儿走吧，我开车了。”
“哦不用不用你们先走，我这边还要一阵子才行。”
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又不知道到了几点，最后一个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电梯里，她看着手里的资料，筋疲力尽地念出上面的字：“新一季度动能大会”。
纸张慢慢亮起，颜色精彩纷呈，所有的字被原封不动地搬到了大屏幕上。
“欢迎来到新一季度动能大会！”
主持人高亢的情绪站在电子屏幕下声情并茂地主持着。
台下人员流动，几千人的对外会议，将对外宣布公司最新的科研成果。
赵宛乔带人还在后台做着最后的确认。
“再对一遍，这边没问题了吗？”
“是的，这个昨天就确认过的了。”
“好的。”
尔总和小林总陪着几个领导相谈甚欢，尔总不知是讽刺还是讽刺又或者是讽刺地说：“你手下那个得力干将真的不错啊，一直在前面帮你冲锋陷阵的。”
小林总欣赏的眼光亮起来：“我没看错，这么多年在我旁边帮了我不少。”
赵宛乔终于做完手里的事情拿了一瓶水咕嘟咕嘟喝起来，她坐在一张临时的椅子上擦着头上的汗。再充足的室内空调都拦不住她脸上的哗哗流水。
“乔姐！”
“噗嗤！”
她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还好只是外漏一两滴，她条件反射般砰地直立跳起来，赶紧盖上水瓶子问道：“怎么了？”
“就是这个文件要最后你签字。”
她接过文件抬着笔问道：“哪里？”
对方指着页面的右下角说道：“这里。”
笔尖划啦纸张的声音，窸窸窣窣，她签好字递过去说道：“好了。”
“好的，谢谢乔姐。”
她继续坐下来休息，手机又响了。
她翻翻白眼接起来：“喂，小林总。”
听清来意后，她回复道：“好的好的，现在过来。”
台上的项目总负责人在进行汇报，赵宛乔弓着身子越过千山万水终于来到小林总旁边。
小林总在黑暗之中夸奖道：“做得不错。”
赵宛乔头低的很低，低得看不清五官，她点点头说道：“应该的。”
第一排有人突然看见屏幕上有一个错误，总监推了推眼镜对着旁边的人问道：“这里是不是想写‘pro’？”
旁边的人仔细定睛一看，嘴唇发白起皮微微颤抖道：“好像是。”
屏幕上，明显的几个大字：“pre。”
会议厅第一排坐的不是最大供应商就是最大老板和投资商，总监看着旁边的摄像问道：“今天是直播吗？”
旁边的人很遗憾地回答道：“是的，而且授权了三家转播平台，基本全部地区都覆盖得到。”
“唉。”
赵宛乔还不知道她签的那个字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还在后面跟各种领导进行“友好”交流。
总监时刻关注着网上的舆论，问助理：“怎么样？”
“看起来还好，那张ppt很快就切过去了，没有太多的人看到。”
最后只剩下收尾环节，总监从第一排站起来扣了扣西装，说道：“把责任人带过来。”
他和投资方致谢过后便溜进了会议室。
赵宛乔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突然两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她问道：“怎么了？”
“总监有话跟你说。”
她瞄了一眼身边的人后跟着那两个人进到了会议室。
总监看见他们带来的人，问道：“一个人？”
赵宛乔看看身后，她要带个影子他才满意？
助理把赵宛乔签过字的文件递给总监，说道：“最后签字的是她。”
赵宛乔认得面前这个人，他是集团总监，平时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公司官网美颜过度的照片上见过他。
她笑言道：“你好总监，第一次见面，我叫赵宛乔。”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截了当道：“从这个文件上看最后签字的人是你，那我这边就只能把你当第一责任人了，刚才ppt上有个错误你看见了吗？”
他把截图递给赵宛乔看。
她顿时心凉了半截，诧异道：“我可以看一下最后签字的文件吗？”
助理把文件递给了她。
她这才看清文件的标题大字：“最终确认文件”。
她还是不甘心道：“我签这个字的时候，发布会已经开始了呀，我。”
总监问道：“你领导是谁？”
她说：“小林总。”
总监跟助理说：“让小林总也过来一下。”
小林总和赵宛乔齐刷刷地坐在总监面前，赵宛乔还在认真地说：“这个文件，有问题，我，”
小林总赶忙给赵宛乔使了一个快闭嘴的眼色，转过身去对总监说道：“这是我们的失职。”
赵宛乔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被陷害了！她签了一份本来跟她八杆子打不着的文件，现在出了事情责任全部归咎到她的身上。她的手抠着大腿上凉薄的裤子，感觉指头贴着大腿肉，凉凉相传，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转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哑巴，她可以咿咿呀呀地做出动作假装在说话，但是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尔总悠然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台上主持人宣布发布会结束。他手抬得比天花板还高，拍得比宇宙大爆炸还响，嘴里激情轩昂地大声喊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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