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警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宁平聊天:“你们学校的小艺认识吗?”
宁平反应迅速道:“认识。”
“那她出的事情。”
“也知道。”
熊警官背着手走在宁平旁边,说道:“吃冰淇淋吗?我请你。”
宁平今天肚子不舒服,回复道:“今天先不吃了,熊警官你出去的时候慢一点,现在天黑了校门口灯还没开,那个杆子若隐若现的撞了很多人,我先回去了。”
熊警官独自一人走出校园,心里想的都是这一切看起来并不相关的命案和宁平之间的关联,但是除了都发生在宁平周围,她想不到有任何联系。
“啪!”
一杆子直戳戳地杵在熊警官的腰上,她痛得失声叫了起来:“啊!”
保安赶紧冲出来问道:“没事吧没事吧?哎呀这个杆子一天能戳到好多人呢,天一黑就容易和后面的黑墙融在一起,不小心点儿根本看不见!”
她痛苦地摸着腰说道:“疼死我了。”
熊警官赶回队里,直接掀开衣服冲进医务室找医生。
“快快快,快来帮我看一下,我这个,啊啊啊啊!”
医生正在给男警察包扎,他们裸的裸,光的光,全部上身赤诚相见,好不热闹。熊警官第一次看如此血肉张弛的画面,直接被吓个惊慌失措。她愤恨地关上门,嘴里念念有词道:“我不是故意的。”
医生看她那个窘迫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哈哈哈,外强中干,这么点儿世面都没见过。”
赵宛乔一大早就站在咖啡厅吧台,问道:“宁平还是没来吗?”
店员摇摇头。
无奈,她只得动身前往总监家里。
总监家的别墅位于与世隔离的半山腰上,赵宛乔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脚,又跟着导航绕了好久才找到总监的家。
“叮咚!”
她按响门铃,来应门的是总监的太太。
“他跟我说过今天会有客人,进来吧。”
总监太太递给赵宛乔一双绵软拖鞋,她踏进拖鞋的瞬间就感觉脚掌被丝绒触感层层包围住。
总监炒好菜放到桌子上,解下围裙说道:“吃过饭了吗,要不再跟我们吃点儿?”
赵宛乔惊得个乖乖响,抬起手表看直指四点的指针,她特意挑非饭点来的,怎么还能撞邪遇上两口子吃饭?
她诧异道:“这是,晚饭还是午饭啊?”
总监太太淡定道:“早饭。”
赵宛乔的眼球长得算牢固,还没有掉出来,摆摆手说道:“我那个,我,早饭午饭都吃过了。”
“那就是你的晚饭。”
饭桌上,总监和太太两个人吃得正香,太太评价道:“这个牛肉不够入味儿。”
“对对,下次还能更好。”
赵宛乔手里捧着热水杯,看着里面的水冒出白烟热气。她小口啜饮着里面的无味水。
太太招呼赵宛乔说:“宛乔,还是吃点吧。”
“真的吃不下,吃过来的,对不起。”
“没有没有,是我们太不礼貌了,这个时间点吃饭。”
总监喝了一口汤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情?”
终于给了她一个说正事儿的机会,她说道:“供应商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总监直言不讳道:“上次发布会的事情你也是这么推卸责任的。我怎么知道这次不是你一个人的说辞?”
“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推卸责任,我一时脑子没转过来,但是这次你相信我,供应商真的不是我。”
“但是我们查下来确实有供应商反应被吃了回扣。”
赵宛乔愤怒道:“不可能!我这里都是按实际金额走的!”
总监低着头继续吃,没接话。
赵宛乔两行热泪掉下来,心脏也突突直跳,她搓着牙齿,眼睁睁看着泪珠化进裤子里,绵声道:“总部怎么罚我,我都认。”
总监咀嚼青菜的唇齿突然停住,脆嘣夹生的菜心虽然腥气,但硬要夸也是能夸得出新鲜二字的。
他慢吞吞地说道:“我这边会查清楚的,还你一个清白。”
赵宛乔的眼泪顿在半路,不解总监这是什么意思,她继续服软道:“多久我都可以等。”
“啪!”
总监手里的筷子扣在碗上,他说道:“我吃好了。”
他老婆诧异道:“这么快?”
总监对赵宛乔说道:“下次要签文件之前,记得看清楚,没有下一次。”
赵宛乔起初以为他说的是吃供应商回扣的事,转念一想不对,他应该说的是发布会的事,毕竟她一直纠结的点都是签字的问题。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他一直站在高处看戏?那供应商的事呢?他打算如何解决?
赵宛乔抱着再试一试的心态走进咖啡厅,她终于看见了那个她一直在寻找的人。
“宁平!”
赵宛乔踩着粗高跟朝宁平跑过去,宁平正在吧台给其他客人点单。
“我终于等到你了!”
宁平和一旁的客人都懵逼了,她和客人对视一眼,客人气急败坏道:“我先来的!”
赵宛乔忙道对不起,跟宁平说道:“我在旁边等你。”
宁平终于忙完手头上的事情,站到赵宛乔面前,赵宛乔直接把她拉进椅子坐下。她腾地一声弹起来:“不行不行,我们老板说过不能坐,坐了要罚钱。”
赵宛乔霸气上身说道:“我在这里办咖啡金卡谁敢说你?”
宁平唰地又坐下了,凑近赵宛乔的耳朵说道:“富婆姐姐,其实说真的,我们为什么要让中间商赚差价?你直接把钱给我不行吗?”
赵宛乔单刀直入道:“你说的性格的事。”
这话就像是宁平心里的一个开关,她立刻反应道:“你是说你的性格有变化吗?”
赵宛乔点头:“我是一个脾气性格很暴躁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攒着一股劲儿往上走,但是现在就像突然泄气一样,被人污蔑竟然也觉得无所谓了,还肯低头跟人服软。”
“有没有谁欺负过你或者在工作里给你添堵?”
赵宛乔细细数来:“立场摇摆不定的上司,抓住机会就整我的隔壁组领导,还有不知道想干嘛的总监,还有,”她还想说,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前任。
宁平淡淡来一句:“这次要死这么多啊。”
“啊?!”
赵宛乔大叫一声。
宁平赶快找补:“哦,不是不是,就是,怎么说呢,你性格变了之后觉得怎么样?”
“很奇怪,说不上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平凑近赵宛乔,一副老师教书育人的样子认真说道:“其实不太清楚。”
赵宛乔整个人泄气躺到座椅靠背上,简直看错了宁平,就不该寄希望于她身上。
“不过,到现在来看,都是两面性。”
“两面性?”
“对,以我来说,我以前胆子小得要死,能不多事就尽量不多事,但是现在,我特别爱多管闲事,而且经常好心办坏事,别人嘴里一直以来的优点,也是要适合自己才是好的,如果不合适,也就只是在自我折磨。”
赵宛乔点点头,沉下头去,自我反思起来。
她赶忙主动道:“赶紧把微信加上,我已经找了你一个星期了,一直找不到你。”
“哇你找了我这么久?”
“废话,你一个星期都没来,你都不知道我这个星期快紧张死了。”
宁平边给赵宛乔备注边说道:“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忙吗?”
“我被停职了。”
宁平问道:“因为性格?”
赵宛乔摇头:“反倒不是,我感觉是性格变了之后,被针对地更狠。”
尔总观察周围没人才打电话说道:“让你们去举报的东西,现在再加一封来得及吗?”
那边回复道:“要加什么?”
“加什么,加力度啊,那篇举报信上去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是不是证据不够?”
“别了吧差不多行了,本来也不是真的。”
尔总口吐飞沫道:“废话!要不是她突然转了性不能大做文章,至于这么临时拼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听我的,再去举报一封。”
“知道了。”
他挂下电话,急得直跺脚转圈圈。
小林总这边也同时在做着取舍,本来他是打算顺水推舟,借着尔总的力量把赵宛乔赶走,她虽然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嫡系,但是性格实在太倔,很多赵宛乔得罪过的人都把帐算到了他头上,长此以往,他也要考虑该不该留。
正好有一个垂直的人才秦丁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他有意考虑用秦丁替换赵宛乔,但是秦丁可是比赵宛乔贵得不止一星半点,要挖到也不容易。
但是现在赵宛乔突然换了性子,一整个直接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这下他就觉得赵宛乔留下也未必是坏事了。
他给秦丁打了个电话打探道:“喂小丁啊,最近怎么样啊,还有没有想看看其他机会的打算?”
秦丁正在翻着那天和赵宛乔一起去晋美签售会签售的书,他直截了当地说:“小林总,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是这样的,我做了一个决定,打算去公司全球部工作了,在新加坡。”
他很久之前就在做这个决定,如果说之前一直在摇摆和举棋不定,那么现在可以说是完全下定了决心。
小林总胸突然一顿,心想自己竟然就这么被摆了一道,还好没一时冲动把赵宛乔赶走,要是先把赵宛乔给赶走了,现在这个位子不就没人了。
这个秦丁之前高高喊着要跳槽,结果出来看了一圈市场反倒决定留在原公司了,真是人心叵测。
小林总嘴上装祝福道:“行啊,那你好好干,发达了可别忘记我!”
秦丁客气道:“你也是小林总,祝您高升胜利。”
小林总啪地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气得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他立马给人事打了个电话说道:“叫赵宛乔现在就回来上班!”
那边犹豫地吞吞吐吐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就叫回来,堆的那一堆工作没了她谁能来干?还有,上面那边一定要力保她,她根本不可能做出吃供应商回扣的事情!”
他又给几个总部的人打电话转圜关系道:“唉,问问你们上面,到底最近在干嘛?不信我的人难道还不信我吗?最近有点儿太欺负到我头上了吧,说是调查,我们配合你们配合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结果是什么意思?我不管,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我现在就叫她回来上班,这么好的一个人才不是你们说有问题就有问题的!”
赵宛乔醉倒在被窝之中,不知白天黑夜和时间的时候接到电话。
她闭着眼睛听电话,鸭子叫了一声:“啊?回去上班?现在?”
“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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