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打在白伊伊的脸上,她时不时低头做着笔记。
“我们的核心优势在于,比隔壁八十八楼的高,又比旁边一百一十八楼的楼有建筑特色,我们的楼,是由著名的法国设计师劳夫瑞兹凯先生设计的,他是国际有名的设计师。”
一笔一画渲染纸上,白伊伊认认真真地记录。特级员工在旁边假装认真地记笔记。
名成半个屁股离开椅子,把周围人吓个不轻,主讲人问道:“名总,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清楚?我这边可以再解释一下。”
名成不回话。
主讲人开始自我怀疑,他扭头检查自己身后的演讲稿,醉心自我怀疑起来。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是?”
众人纷纷自我检讨,开始思索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太对劲。
“哦,名总,我知道了,你稍等,这儿有个错别字,我现在就改!”
名成看见了,被光照得透光的鼻梁,变了色的眼睫毛,眼熟的人出现在面前,名成紧起眉毛来仔细在脑海里思索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
主讲人奋笔疾书,飞速地改好演讲稿里的内容,说道:“名总,我们继续吧。”
名成跳起来激动地喊道:“对了!”
众人纷纷后撤一圈轮子,惊讶看着名成癫狂的样子。
名成想起来那个在餐厅里的服务生,少说也得有好几年了吧!从那天之后起自己就再也没见过她,没想到现在却在这里见到了!
主讲人高兴不已:“谢谢名总的赏识!”
名成歪头过来疑问道:“啊?”
他左右看看,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强装镇定地拉拉自己的衣服,坐在说道:“那个,继续吧。”
名成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摸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线头,他蹙着眉翻翻找找,发现了不对劲,袖扣掉了!
他又即刻翻出自己的记忆,思索某一个可能的瞬间,难道是上午登记的时候扣在前台的那一巴掌过大了?
他起身借口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冲到电梯间,按下向下的按钮,静静等候着电梯。
“你好!”
接待处已经换了一个男士。
名成直截了当道:“我上午过来的,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捡到一个袖扣。”
男士冷静地回答道:“好的,您稍等我问一下。”
他直接拨通了现在在九十八楼培训的特级员工电话。
“喂,怎么了,我现在在培训。”
“我问下上午的时候台面上有没有捡到一个袖扣。”
“没有啊,白天的时候一切正常。”
“好的,我知道了。”
他挂下电话,说道:“先生,我们没有捡到,不好意思。”
名成失落地说道:“哦,好吧。”他淡淡地走开,不再想回去开会了,想直接溜走。
特级员工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问白伊伊道:“白天有没有捡到一个袖扣?”
她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一下。
白伊伊回道:“有啊。”
“啊?”
白伊伊点头:“有,就在台面上,我把它放到抽屉里了。”
特级员工当着培训老师的面,只好佯装温柔地说道:“那你下去帮他找一下吧,失主现在就在下面。”
白伊伊腾地一下子就直接站起来,礼貌地说道:“哦,好的好的,我现在就下去!”
干净得可以打滑的地板,差点没把白伊伊摔个踉跄。
她立刻按下电梯向下按键,开始等待电梯。
“叮!”电梯门开了,白伊伊立刻小跑着进去。
一路向下,呼吸也是越来越顺畅,慢慢慢慢地,她找到了安心的归处,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叮!”电梯门开了。
她冲到柜台前,问道:“刚才有人找袖扣?”
同事点点头,指着门外说道:“刚走。”
白伊伊回头,看见了一片衣裳的残影,而后躲进灰白色建筑后面之中而去。
她赶紧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袖扣,踩着高跟鞋嗒嗒追出去。
名成边走边接起电话,吐槽道:“开了一天的会,叽里呱啦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懂,先跑吧,再待下去不知道要到几点,本来就是装的大尾巴狼,这衣服那么贵,质量居然还能那么差,袖扣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也不能重新乱配吧。”
他按下保时捷车钥匙,开门说道:“不说了,回去了。”
“咚!”关上门,挂了电话,他启动引擎准备离开。
白伊伊跟着那抹似有似无的身影跑到停车场,一个头十个迷惘地说道:“这是哪里啊我的天啊。”
所有的车,在压根不懂车的人眼里,只能说是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差别,都是四个轮子可以在路上跑的,只有鲜明的颜色标记才能做出区分。
名成把车头开出来,绕着喷泉行驶,白伊伊看着唯一在动的车辆,自喃道:“试试吧,万一就是这个呢。”
她跑上前去,伸开双手画大字站立开来。
“咻!”一个急刹车,名成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她的样子比之前成熟了许多。
白伊伊心脏直接长在嗓子眼儿,拉了拉不舒服的裙子走到驾驶座面前,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敲窗户貌似也不太礼貌。
名成摇下窗户,还等着她来一个重逢的惊讶。
窗户慢慢往下,白伊伊官方语调说道:“先生,这是您的袖扣吗?”
掌心里,黑色袖扣平放在中间,名成淡淡道:“哦,是的。”
白伊伊笑起来,这才看见,她的左脸上有一个单酒窝,但是右脸却没有。
“给您。”白伊伊把手伸进车窗。
名成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白伊伊收回手,说道:“您慢走。”
接着,她转身绕过车头离开。
名成:“???什么意思?没认出来?应该不会错啊,就是她,刚才顶楼开会的也是她。”
白伊伊背影对着他,他男凝过去,自认道:“这个背影,不会错的。”
他把刚才还东找西找的袖扣扔到一旁,继续发动油门走人。
“不对。”他摇摇头,围着喷泉绕了一圈,又回到被拦车的原地。
“嘟嘟嘟!”他甩了几个喇叭出去,放下副驾驶的车窗,朝白伊伊喊道:“喂!”
白伊伊已经走进楼里,没听见他的叫喊。
“嗒!”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朝楼里跑去。
“喂!”名成跟在后面喊道。
白伊伊转身,从车这儿头看过去,他被框在车框里,她站在车框外。
“还有事吗?”白伊伊垂着睫毛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
白伊伊奇怪地问道:“你是?”
名成提醒道:“大概几年前吧,在饭店,你上菜的时候被我用红酒不小心泼了,我还赔了你衣服的钱,不要跟我说你不记得了,好几百块钱呢,那时候连手机支付都没有。”
白伊伊嘴巴张成哦字形,但还是仔细想了好久,说道:“我知道了。”
名成看起来比当年还年轻的脸庞说道:“想起来了?”
白伊伊点点头:“嗯,不过,那家餐厅后面拖欠工资,我干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名成问道:“现在在这里做物业?”
白伊伊点头:“对。”
名成从衣服侧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白伊伊,说道:“如果想换一份工作,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开不错的薪水。”
他仰头看着层高,自信满满地说道:“至少,比这里还要高。”
白伊伊看了一眼名片,更重要的是耳朵里听见的东西:“比这里还要高?老板你不要骗我,这里已经算得上是薪水很高的地方了。”
“是真的,感兴趣的话你可以来试试。”
外面,车后面,跟着一辆车,下来一个人骂骂咧咧道:“喂,这谁的车!赶快过来开走!挡着路了!”
名成看见了,和白伊伊道别道:“再会。”
白伊伊轻柔点点头:“嗯,再会。”
她没当回事儿,一转头就把名片塞进了一个边边角落里。
第二天,例行会议,白伊伊听见了一则匪夷所思的消息。
“公司决定进行考核,实施末位淘汰制。”
她挤了挤好看的眉毛,向着旁边问道:“上次不是说日报周报评审吗?怎么又改末位淘汰了?”
“就是评日报周报啊,日报周报成绩末尾的淘汰。”
白伊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成绩,中不溜的,能上不下的,不禁吐槽道:“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出好是好在哪里,差又差在哪里。”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休息室,以骂领导为增进情感的唯一方式。
“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天天搞这个日报都不知道要多久,还要让我们看着花的死活,那人家花想死就死,哪儿还来问我们的意见!”
“就是就是,外面的都活的好好的,偏偏室内的活不了,把室内的都挪到外面去不就行了!室内阴气那么重!”
“行了,与其抱怨,还不如好好地去表现吧。”
“走了走了。”
“啪啪。”柜门关上,同事一一撤场。
白伊伊看着手里的名片,掏出了按键手机,站在天台上,试着拨通了出去:“喂,你好,我是那个,嗯,怎么说。”她居然从未跟对方自我介绍过。
“不需要,我不贷款。”
“我是那个,被你红酒泼了然后帮你找回袖扣的人。”
名成:“。。。”
白伊伊静静地等着。
名成调侃似的说道:“你要这么说,还是你以德报怨了?”
“哦,不是,就是,好像还没说过我的名字,我叫白伊伊。”
名成的声音显然认真了起来,说道:“想通了?”
白伊伊用左脚脚尖顶着右脚脚后跟,一双黑色的皮鞋前后都磨得粗粗钝钝的,她答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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