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红楼梦——林黛玉(五)

礼部是一个没什么实权部门,但怎么的这也是正一品,且这官职还不易牵扯入党派纷争中,林如海对自己的这职位相当的满意。

他还有稚龄的女儿和儿子要看护,高付出低回报的官职他是不愿再担任了,早年的宏伟抱负,也在这些年的官场倾轧中早已消耗殆尽,他现在只想安稳的活到女儿出嫁,儿子成家立业顶起门户就心满意足了。

黛玉对父亲的新职位也很满意,不会被人看低,也不会有大麻烦找上门,这种舒心又省心的部门,是最适合他们家这种,父亲将老,弟弟未长成,一切都要求稳的人家了。

墨玉已经六岁了,虽然病弱,但该教导他的,林如海都没有落下,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在墨玉四岁的时候就从贾敏的院子里移了出去,虽然贾敏是百般不愿万般不舍,可惜她的身体实在是不好,三天两头的就要卧床一次,她连自己都要顾不过来了,还怎么照顾墨玉,无奈之下,只好同意林如海的意见,把墨玉交给黛玉来照顾。

墨玉对于父亲此次调回京城任职礼部尚书一事,和姐姐的看法是相同的,在他这个林家下一代的家主没长成之前,父亲任职这个既不会被看轻,又不会卷入抄家灭族大事中的职位很满意。

“姐姐,你说京城真的像母亲说的那样繁华胜景吗?比最负盛名的扬州还要繁华”,墨玉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一边正欣赏窗外风景的黛玉问道。

“京师重地毕竟是一国首府,且不说那皇城之中,只内城就是王孙公子达官贵族的集聚之地,最不缺的就是权和贵,扬州虽繁华,但比之京师想来还是要差些的”。

墨玉点了点头,对于京城他也是向往的,这并不是源于母亲日日不离口的夸赞,仅仅只是对于国之心脏的向往。

不过对于母亲口中与别家不同的,煊赫无比的外祖母家却并没有多少期待,他是病弱,身体是不好,可不代表他脑子也不好,母亲真以为他和那传言中养在内宅中厮混的贾宝玉一样不成。

母亲在他这个林家下一代的家主耳边,日日不断的抬高娘家,贬低夫家,也不知母亲这到底所谓何,难道母亲已经做了这么多年林家的当家主母,却还是把自己的身份定位为贾家的女儿而不是林家的太太吗?

说实话,随着他渐渐的长大,懂得越多,对母亲就越是失望,好在他还有姐姐,从母亲身上丢掉的那些疼爱,姐姐都加倍的补给了他,虽然姐姐只比他大四岁而已。

“姐姐,父亲明明已经安排好了,让姐姐和我陪着母亲在后面慢慢的走,父亲是要赶着进京述职的,行程自然是不慢的,母亲的身体怎么撑得住,可母亲偏偏要跟父亲同一行程进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也不知母亲为何在一些事情上这样执拗”。

船舱内伺候的都是两人的心腹,对于墨玉偶尔的这种小抱怨,黛玉是从来不阻止的,墨玉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也只会在自己面前显露些这种小儿的不满抱怨,在外人面前他已经是一个懂进退知礼节的稳重少爷。

黛玉对于这个她像儿子一样小心看顾着长大的弟弟,是打心底里疼爱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从不介意让他能够松泛些。

“母亲离京十几年,难免想家,这是人之常情,既不能打消母亲的念头,也只好多小心注意着些就是了”。

墨玉随手捏起一个梅花酥尝了尝,“还是姐姐这的点心做的好吃”。

黛玉微笑着把自己面前的几个小碟子推到墨玉面前,“好吃就多吃些,现在离晚膳还有些时辰,等会在喝碗酸梅汤,既消食又解暑,还不用怕你晚上积了食”。

墨玉笑着应是,脸也不抬的对着几碟子点心继续进攻,不能怪他这样,实在是中午的时候陪母亲用了膳。

整顿饭不是听母亲讲外祖母对她如何如何的疼爱,就是讲国公府如何如何的尊贵,不然就是那个贾宝玉如何如何的不凡,再不然就是二舅舅如何如何的喜爱读书,真是够了,他在这种氛围下,能用好了才怪。

“奴婢给老爷请安”。

听到外面丫鬟的请安声,黛玉和墨玉忙从椅子上站起,走到舱门前,对着进来的林如海行礼问安。

“好了,不用多礼,玉儿和墨儿在这船上可还适应,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及早告知为父,你们姐弟自小身体就弱,为父本想让你们同你们母亲随后慢慢行,谁承想,唉,罢了,等会儿船要靠岸停靠补给一番,你们如果在船上呆的太过无聊,可要随为父下船游逛一番,不过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最多在码头旁不远处的集市逛逛,远了可就去不得了”。

“整日里看着这江水,女儿都觉得眼前全是亮晶晶的点点在闪动了,下船哪怕只看看岸边的青草垂柳,女儿也是欢喜的,父亲您稍等片刻,等女儿去换身衣裳,瑞珑,去把我之前做的衣裳取来给少爷换上”。

林如海带着欢喜的女儿和儿子去码头上逛,贾敏隔着船窗看到父子三人离开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涩。

为什么在她无儿无女的时候,尚能和老爷相亲相爱过着琴瑟和鸣的日子,为何到了现在,她儿女双全的现在,却成了相敬如冰了。

贾敏从不觉得这是她的错,她认定了是当初黛玉在门外听到了她和汤嬷嬷的谈话,心里对她有了芥蒂,所以在老爷面前故意诋毁她,才让老爷冷了她,甚至还把墨玉也从她身边抢走了。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对她那样掏心掏肺,她生下来那样弱,只要我一个疏忽,现在哪里还有她在,嬷嬷,我悔啊,早知如此,我就该在她一生下来就掐死她,那样老爷不会这样待我,墨玉也不会对我如此冷淡,我悔啊,呜呜……”

“嬷嬷,原我也看不上那王氏的儿子,可现在我如果在没了娘家的支持,这林府哪里还有我立足之地,我落到今日都是那丫头的错,既如此,我就应下母亲的意思,把她配给宝玉,回京之后,就让她替我去到母亲跟前尽孝,青梅竹马的情谊,只要她自己动了心,以老爷疼她的劲头,定然会答应这亲事的”。

贾敏说到黛玉的时候,哪有一点的母女之情,仿佛就是此生最大的仇人似的,咬牙切齿的愤恨。

在码头上逛了两个时辰,回到船上三人又一起用了晚膳,之后林如海叮嘱了两人一番后,让他们各自回船舱休息,然后才叫来林安,听他的汇报。

“夫人真的那样说?”

林安努力低着头,不敢看老爷怒极的样子,“是的,夫人确实是这样说的”。

林如海怒极而笑,“呵呵,夫人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到了京城定然是撑不住的,林安吩咐下去,让京城的奴才请好大夫在京郊码头时刻待命,让船夫加快行船,夫人可等着大夫救命呢”。

“奴才遵命”。

林安看老爷没有在吩咐,躬身退了出去。

林如海站在窗前,看在夜色中的江水,眼睛的晕眩让他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关上窗子,叹息一声坐回椅子上,想着刚成婚时,两人也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的,可为何就走到了这种地步。

因回忆到过去而柔软了一下的心,在想到她打的主意后,林如海柔下来的眼神再次冷硬了起来,玉儿是他林家十几代以来唯一的嫡女,是林家的宝贝,她竟然想要把玉儿配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还是个五品官的嫡次子,就算她是玉儿的母亲也不行。

随着林如海船舱的灯熄灭,黛玉叹息一声,翻了个身,准备真正的睡去了。

她现在已经到了中级魔法师的程度,且她是木系,水生木,在这江水之上,她的实力只会得到更大的发挥,这船上的任何动静都逃脱不了她的掌控。

对于贾敏她早已经失望,不过她没有想到,这女人到了现在竟然还敢打她的主意,对于京城贾家,她早已让人打探清楚是个什么情况,那贾宝玉是个什么鸟,别说是她,就连父亲都清楚的很,不说身份差距,单说贾宝玉的品行为人,父亲就绝对不会同意。

还想让她去给那老太太尽孝,呵,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看来母亲的身体还是太好了,好到都能替她这个刚十岁的女儿操心起婚事了,在临睡过去之前,黛玉从空中招来一滴水珠,裹着一粒微尘般的种子往贾敏的船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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