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家,最近不大太平!”赵庆红压低声音说。
禹宁皱眉:“怎么说?”
赵庆红喝了口啤酒。
“前几天的时候,咱们工地上来了几个考察的公司中层,当着我的面就聊了起来,说最近韩老板的兄弟惹上了不得了的官司!如今为了脱身,可谓手忙脚乱,公司里不少人都听到了风声。”说着“啧啧”两声,“那语气,我看倒挺幸灾乐祸的。”
禹宁心中一动,想起了A市的事。丁正业在招供时,确实有提到过韩绍辉。
“传言韩总家里不太和谐,如今他兄弟出事,恐怕……”
禹宁沉思不语。
赵庆红见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禹宁,在这跟你说你老板的不是。”
“不会,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点事情,赵哥,你再跟我说说吧。”
禹宁表情真诚,赵庆红又想到了对方爽快借自己的钱,对禹宁的人品还是放心的,遂说道:“他们都在猜测,恐怕那个许夫人要对韩老板动手了。”
禹宁心中一凛。
“但我觉得这事儿不大可能吧?都是一家人不说,韩总现在是凤州的总裁,他要是出事,整个凤州集团不说完蛋,那也得削一层皮下来,别人也讨不到好呀。这事你就听了当个乐子,别太当真。”
“嗯,我知道了,赵哥。”
之后两人又聊了点工地的事,N县的事,还有赵庆红老婆的事,中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临别前,赵庆红说等过完年,结了今年的工程款项后,就把钱还给禹宁。
和赵庆红告别之后,禹宁就一直在琢磨韩家的事。赵庆红没见过,但禹宁却是知道的。家族之间为名利、为权色的你争我夺,轻则父子反目、兄弟阋墙,重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在前世魔道的大大小小门派中,可谓屡见不鲜。
所以禹宁并不会真的如同赵庆红一样,只把它当做一个豪门世家的逸闻趣事,过耳就忘。
……
只是他还来不及跟韩耀说这个事,一条新闻就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凤州太子爷连夜被警方带走,或与A市官员贪腐有关,可能涉及毒品买卖。”
简简单单的一行文字,其下配了一张照片,一个人被两名身穿检察官制服的人押解着,正要坐进车里。照片中的主角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但背景却是韩绍辉所在别墅的背景。
新闻立刻引爆了网络。无他,凤州集团以房地产为主业,业务辐射了方方面面,作为一个全球性的集团企业,在国内几乎人人皆知。现在爆出和继承人有关的这么一条劲爆消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贪腐我还能想象,官商勾结嘛,涉毒是怎么回事,是我想的那个毒吗?”
“亲戚有人在S市凤州总部,说公司都传疯了,就是毒/////品。”
“前段时间刚买了他们的房子,正在还贷中,我感觉我脏了。”
“脏了 1,新婚住进来的,真是晦气。”
“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建议枪毙!”
“楼上惊现枪毙怪。”
……
各种评论应有尽有,大多是对凤州集团的口诛笔伐,以及对凤州作为龙头企业,却爆出这种惊天丑闻的气愤。
还有不少人表示,买房时暂时不会考虑凤州。
韩耀皱眉看完报道,又浏览了一下评论,关掉手机,若有所思。
“韩总,现在该怎么办?”任涛等待指示。
“让他们发一份声明,及时认错,态度要诚恳,并且表示一定积极配合检方的调查。”
“是。”任涛正要退出办公室。
“等一下!你找个人,调查一下这个报道是谁放出来的……算了,还是我来吧。”
任涛一愣:“消息不是您放出来的?”
“不是我。”这也是韩耀疑惑的地方,他示意对方发布的消息中,并不包含涉////毒一事。孔旸他们还在调查这事,打算顺藤摸瓜一锅端,如今案情曝光,无异于打草惊蛇,还会让风险增大,韩耀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果不其然,任涛刚一离开,孔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们那个新闻,到底怎么回事?”开口就是问责。
无怪乎孔旸如此,知道内情的就这么几个人,除了他们,恐怕没人能知道这些消息。
韩耀百般保证一定会处理妥当,把孔旸安抚住了,刚挂了电话,禹宁就进了办公室。
“韩先生,大门都被记者堵了,员工没办法进出。”他也是费尽千方百计才挤了进来,这些记者可比他遇过的任何高手都可怕,话筒就差塞进自己嘴里,闪光灯照得他现在看东西都是重影。
韩耀闻言,索性打电话到人事部,让他们通知没来得及上来的员工放假一天,工资、奖金照发,再走自己的私人账户,让财务处额外给每个到场的员工发了一个不小的红包,以作安抚。
大楼的大门被从内部上锁,大厅的灯也关上,围堵的记者以为今天凤州暂停营业,除了零星几个比较□□的记者外,其他的陆陆续续离开,去寻找新的信息源和爆料者了。
韩耀终于能喘一口气。
禹宁想了想,说道:“韩先生,我前两天听到一个事,说您的继母——许女士——最近动作有点大。”
韩耀嗤笑:“她什么时候动静不大?”顿了顿,又道,“不过最近确实动作频频,恐怕是在给韩绍辉疏通吧。”
“到底是谁暴露了孔旸他们的案子?”
“知道这事的只有我们,我和任哥肯定不会说。”禹宁分析。
“对。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韩耀皱眉思索。
“那只有韩绍辉了,可能许女士也知道?”
韩耀想了许久,都没理出头绪,索性把问题搁置,问道:“任涛呢,让他上来,今天恐怕还不能消停。虽然事情不是我做的,但许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
正如韩耀所说,今天一整天都没法消停。
下午的时候,许岚来了公司。
来的不仅她一个人,她身后跟了四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有一个脖子上还有龙头纹身,□□气息满满,一看就不是善茬。
许岚则是满脸怨毒的杀气,对上她目光的人直冒冷汗,只觉得下一秒就会被这只毒蛇咬死。
滞留公司的人有幸看到这一幕,浑身起鸡皮疙瘩。
“完了,又要闹了。”有人小声抱怨。
“你看跟着她来的人,你觉得这会是普通的闹?”
“我觉得会出事……”
“要报警吗?”
“咱们别插手了吧……我怕。”
众人默然,他们其实也怕,许岚的“威名”不堕,和她规律性作妖有莫大的关系,从前的时候,隔上个把月就要来闹一次,如今自家儿子出了问题,那不得把公司拆了?
看如今这架势,可不就是来拆公司的吗?
众人胆寒。
有胆大的借着工作的借口,悄悄跟在后头,想看看许岚到底玩出什么花样。
总裁办公室的门口,任涛正在桌上办公,见了许岚领着四个壮硕男人,面色不善地走来,他神色不变,淡然地站起来向对方打招呼。
“许总好,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许岚完全忽视了他,点点下巴,示意身后的壮汉。
壮汉粗鲁地破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里头空无一人,许岚进去绕了一圈,没找到韩耀,出了办公室,问任涛:“韩耀人呢?”
“韩总外出,暂时没法回来。”
许岚看他半晌,猛地抄起桌上的笔筒砸向任涛,目标是他的头。任涛迅速躲闪,笔筒堪堪砸到任涛的胸口。
“别跟我装模作样,当我不知道你和韩耀是一伙的?韩耀工作,什么时候不带你?别跟我玩花样,我知道他就在公司里。”
“许总说笑了,我和韩总是上下级关系,他做什么,不做什么,不需要来我这里报备。”
许岚怒极。任涛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从容镇静的模样,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愤恨。她紧牙根紧咬,目光怨恨,拳头紧握,指甲嵌进肉里的疼痛让她有一丝理智回笼。
她看一眼角落的监控,带着四个壮汉进了韩耀的办公室。
“韩总,她来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
“行,等着吧。”
任涛删掉短信,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
……
许岚让两名壮汉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她绕着韩耀的办公室走了一圈。
这地方她没少过来,从前注意力都放在如何为难韩耀上,这一次才是真正细细打量这个办公室。
地上铺的波斯羊毛地毯价格不菲,绍辉都没用这么好的东西。
巨大的黄花梨木头制作的办公桌,是从前的生意合作伙伴送的,有市无价,一物难求。
博古架上放着的古董花瓶,是韩温瑜送的,之前绍辉求了对方多少次,韩温瑜只是拒绝,突然有一天,他在韩耀办公室发现了古董花瓶,回去就发脾气了,难过了好多天。
——整个办公室,无论哪里都碍眼。
许岚忽地目光一转,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盆栽植物。
她咬牙一笑,举起花盆,狠狠掼在地上,泥土和瓷片四溅。
这个举动如同一个开关,让许岚心中畅快。她乜斜地看向四名壮汉,声音轻缓却狠厉:
“给我全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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