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林小溪睡得极其不安稳。
梦里反复交织着十年前校园里银杏树下的少年，和楼梯间里男人冰冷审视的眼神。早晨醒来时，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怀着上刑场般的心情，她踏进了睿科集团总部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顶层的总裁办公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特助周叙早已等在电梯口，他戴着金丝边眼镜，表情一丝不苟。“林小姐，陆总在等您。”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面的落地窗，海市的繁华尽收眼底。陆沉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
他没有抬头，直到林小溪局促地站了快一分钟，才放下钢笔，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
“陆总。”林小溪声音微涩。
“两件事。”陆沉舟开门见山，语气是纯粹的公事公办，“第一，客服部匿名举报信的事，到此为止。”
林小溪猛地抬头，有些意外。他知道了？而且还处理了？
“睿科不允许这种歪风邪气。”他淡淡解释，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第二，”他身体微微后靠，审视着她，“‘悦聊’APP即将上线新版本，需要深入一线，优化客服流程和用户体验。从今天起，你暂时调任我的特别助理，负责这个项目。”
林小溪彻底愣住了。特别助理？和他朝夕相处？
“陆总，这不合规矩，我只是个初级客服，没有经验……”
“规矩是我定的。”陆沉舟打断她，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至于经验，我需要的是最真实的一线视角，而不是被职场规则驯化的思维。”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还是说，”他微微俯身，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你更希望我们继续讨论昨天……‘实习生’的话题？”
林小溪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清算”的一部分。
她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拒绝的代价，她承担不起。
“……我服从公司安排。”她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却带着认命般的妥协。
“很好。”陆沉舟直起身，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周叙会带你熟悉环境和接下来的工作。你的工位，在外面。”
他指了指办公室外间，那个与他仅有一玻璃之隔的位置。
林小溪走出总裁办公室，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虚脱。坐在那个崭新的、却如同置身于聚光灯下的工位上，她清楚地知道，她安稳的“咸鱼”生活，从这一刻起，正式宣告结束。
而她和陆沉舟之间，这场由她误触开关的游戏，现在，轮到他来制定规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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