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稠云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付松大喜过望,拉着付御风确认,“小风,你真的答应了?”
“嗯。”
“小风,你不用怕的,有我在,你不需要勉强自己!”付稠云急忙说。
“哥,我愿意的。”
“你愿意个屁!你分明是——”付稠云抓着弟弟的胳膊,激动起来。
付松高兴得忘乎所以,看着越来越激动的大儿子,想着出言劝解,“这毕竟是小风自己的决定,稠云你还是……”
“你闭嘴!”付稠云骤然怒道,“少在这自以为是!”
付松一下子被吼得没了声,嗫嚅着闭上了嘴。
姜京城看着一脸心虚歉疚的付松,心中纳罕,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子。毫无顾忌教训人的儿子,理亏心虚缩着脖子的老子。
付稠云这一吼,把客厅都吼静了。
姜京城耸了耸肩,饶有兴致的暖场,“稠云,火气别那么大嘛。”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付稠云指着大门,态度不善对他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姜京城笑而不语,只是眼神逐渐凌厉。
付松上前警告,“胡闹也有个限度!”
付稠云:“我胡闹?”
就在这时,安静了许久的付母开口了,“稠云,来者是客,别那么没礼貌。”
付稠云正烦着,闻言深呼吸,道:“妈,你就别来添乱了!”
付母默默起身,走到姜京城面前,朝他举了个躬。
姜京城眼疾手快,半路拦下:“您这是做什么,晚辈可受不起。”
付稠云:“妈你干什么!”
付母低垂着头,自顾自向姜京城道歉:“今晚是我们招待不周,实在是失礼。”
难缠的老家伙他见的不少,但是像付母这样的,姜京城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晚家中的事,让你见笑了,但究其个中原因,你们也一定能体谅。”付母的声音很温柔,人也平静温和,让人一接触就心生好感。面对这样的长辈,姜京城一般都很好说话,他笑起来,道:“这从何说起呀……”
“我知道你是敞亮的孩子,我也明明白白地请你行个方便。”付母抬起头,“你们所求的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公司的事情我不管,但作为一个母亲,孩子的婚姻幸福对我来说就是大事,希望你给我们一晚上的时间,让我们一家人好好斟酌,商量。”
言下之意就是暗示姜京城:你该走了。
姜京城了然一笑,场面话张口就来:“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是晚辈考虑不周,这么晚还来打扰。”他深谙以退为进的道理,临门一脚变得异常好说话,“时间上不用急,婚姻大事认真些是应该的,讨论多久都没关系,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他亲切地拍了拍付母的手,“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要早点休息,要是为这点事失眠伤神,就是我的过错了。”
付母不再多言,让人送姜京城离开。
……
姜京城坐在车里,整理了一下今晚的情况。
付松犹犹豫豫态度不定;付稠云态度坚决却没什么话语权;付母虽然态度不明,倒是个有眼色的……如果说,这三人里姜京城认为最难啃的人一开始是付稠云,那么经过今晚的交手后,付母反倒令他刮目相看。他毫不怀疑,如果付御风不愿意,她会是这件事里最大的阻碍……
但……如今这个阻碍也构不成威胁了。
其实他们三人的态度是什么都无所谓,无非是处理起来麻烦与否。但付御风作为当事人都答应了这门婚姻,其他人再有意见也无济于事。
倒是付御风,今晚接触下来,姜京城觉得付御风不是什么软弱没主见的人,不会轻易屈服。姜京城还真是有点好奇自己这个妹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这么一个人答应下来了。
情况基本理清,姜京城揉了揉脖子,松了口气:“看来前路还是很光明的。”
他拿出手机想找姜京陵解惑,却正好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姜京城接起说道,“正想找你问点事,你电话就来了。”
“巧了,我也正有事要问你。”付御风已经答应要和自己契约结婚,姜京城这边的情况进展,她其实没那么关心了,之所以打电话来,是因为刚才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付家门口停着的车里,有一个车牌实在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好像是姜京城的,所以想要打电话来确认一下。
姜京陵先开口,问:“你去付家了?”
“你怎么知道?”姜京城说完,想到付御风的态度,便反应过来,问:“今晚送付御风回来的人,是你吧?”
“嗯。”姜京陵应下,“看来我们两意外错过了,早知道你在里面,我就进去陪你了。”
“算了吧。”姜京城长舒一口气,“今晚的付家呀……”
不适合见客。
“什么意思?”
姜京城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回去再告诉你。”
***
曹山愁眉苦脸的从姜氏集团走出来,上次姜京城拿了那份荒唐的合约出来后,他生气之余也想私底下跟集团里的董事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董事就像失联了一样,根本联系不上。无奈之下,他只能来集团里蹲守,希望能等到。
但每次前台公事公办的回答都让他失望而返。这次也一样。
他坐在车里忍不住点了根烟,他已经许久不碰了,但近来发生的意外实在太过突然,让他这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也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上一秒还在酒会求合作的付稠云,转眼就抢去自己一半的业务;一向高傲的姜氏,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更换了合作商,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更令人疑惑的是,就叫内部董事都没有任何举动,风平浪静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应该啊……”曹山深深吸了一口烟,妄想通过刺激让自己明白这其中缘由。
要说姜氏最近唯一算得上变动的,就是归国的姜京陵……
对了!曹山脑海中灵光一闪,激动地呛了一口烟,“咳咳咳——”
姜京陵一回国就翘了姜京城总经理的位置,而且上次在酒会,他记得付稠云还跟一个女人一起跳舞,而那个女人,姜京城看着很是照顾。
这样推测下来,恐怕付稠云是攀上了姜京陵才拿到的合约。而姜京陵回国后,势必要在公司大兴改革。
曹山眼里闪着精光,看来传言果真不假,这个姜京陵手段是真凶啊。自己跟付稠云无意间都成了她做局的棋子儿了。
曹山忍不住感叹,圈里人都传,姜家的年轻一辈里,出挑的不少,但能给人留下鲜明印象的。只有姜京城和姜京陵这两人。
姜京城处事喜欢来阴的,一姜京陵喜欢来硬的。
现在看来,姜京陵玩起阴的,也是一把好手。
“……代有人才出啊。”曹山有些落寞地叹着。
忽然车窗被人一敲,曹山扭头一看,眉毛一凌,哑然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付稠云面色颓唐,一脸倦容,“方便吗?我想跟您合作,找个地方聊聊吧。”
几天不见,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曹山睨着他,“上次你来找我,就害我丢掉一半生意。这次你又来,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答应?”
“那你更应该跟我聊了。”付稠云开门见山道:“还给你的生意,你要不要?”
“……倒是新鲜。”曹山悠然地抽烟,在几个吐息里思考着,随后问:“你准备怎么还?”
付稠云没说话,看了眼车门。
曹山笑了,按开解锁,“上来吧。”待付稠云上车后,他问:“去哪儿?”
付稠云扣上安全带,想了想,道:“盈月春景吧。”
车驶出停车场,付稠云忽然开口:“合约我还没有签,届时我会放弃,到那时姜氏找不到承包商,一定会回去找你,你还可以趁机抬价,大赚一笔。”
曹山挑了挑眉,“我以为能听到什么好办法,你这计划天真的都不像是你想出来的。你以为就凭姜氏的牌子,会找不到承包商?多的是贴钱上赶着想要巴结的。”
付稠云扯了扯嘴角,“我找您,还真是找对了。”
“说吧,你真正的计划是什么。”曹山也不傻,凭付稠云的心计,会拿出这么傻的计划?他可不信。
付稠云坐正了身子。缓缓道:“我真正的计划是,跟姜氏的合约照旧。但私底下,我会另外跟您签署一份合约,从您这里进货。明面上对姜氏,你我各占一半,实际上南部整体的供货商依旧是您。”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曹山一针见血,“按你的说法,我也只是保本而已。可你却不同了,用着我的货源,却给自家公司打出名声。”
曹山哼了一声,语气不善:“你这计划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却让我为你做了嫁衣。你觉得我会傻到给自己培养一个未来的对手?”
“我自然不会小瞧了您。”付稠云淡然应对,“不过培养一个对手,还是培养多个对手。相信曹老会有判断的。”
“你什么意思?”曹山问。
此刻车遇上红灯,两人停了下来。
一下子说太多话,付稠云喉咙有些干,他仰头喝了一口水,朝车窗外望去,隐约看到盈月春景的招牌。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曹山提高音量。
“意思就是……”付稠云开口,缓缓道:“如果您不答应我的合作意向,那么我就会把这个机会留给其他的三十多家企业。”
付稠云笼罩着一股垂死般沉静,毫无忌惮道:“跟我合作,未来你只会有我一个对手;不合作,对手就不止我一个了。”
他逐渐掌握了主动权,毫无波澜地承认:“合作商就在盈月春景里,如果您不愿意,我自然不能强求,等过了这个路口,放我下来就行,我找他们聊聊。”
说完,付稠云静静看着路口倒数的红绿灯。这次的红灯好像格外长,他都说完这么一大段话了,都还有余时。
曹山看着进入倒数的红灯,呼吸骤然一沉,他怎么也想不到付稠云会使出这种法子。
“还真是小看了你。”曹山阴阳怪气地说道。
付稠云:“不敢。”
他现在已是破釜沉舟,没什么不敢的。
灯转为绿色,曹山却迟迟不动,引得后面的车辆纷纷鸣笛。
“曹老,绿灯了。”付稠云提醒道。
“……好吧。”过了很久,曹山才终于开口,“你的条件,我答应你。”
此时车刚好停在盈月春景门外,付稠云咧嘴一笑,“太好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付稠云说完,径直下车。曹山见状,连忙道:“我都答应你了,你还要去见他们?”
付稠云摇头,神态轻松的坦白:“抱歉曹老,我骗了你,我没有跟他们约在这里见面。”
“好啊,你真是……”曹山惊讶,随即了然地笑了,“被你们这些孩子耍得团团转,真是年纪到了,不服老都不行了。”
付稠云倒是有心情恭维了一句:“我这三板斧耍得再漂亮,也比不上您宝刀未老。”
目送曹山离开后,付稠云又转身走进了盈月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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