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京陵上车前,就已经打电话通知小司,送付御风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麻烦了。”
小司只是含蓄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随后从姜京陵手中接过付御风。
又是离别时。
姜京陵真觉得跟付御风反过来了,目送人离开这种事,怎么都是交给男人来做比较好,那种连同眼神里的不舍和依恋,都交给男人。
但此刻她站在门口,看着付御风的背影,深刻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不舍和依恋。
*
两人这边已然尘埃落定,但后方战场却再起波澜。
姜京陵收拾行李的时候,就接到堂哥的来电,听了一会儿原委,才知道是付稠云这阵子也不消停,联合下游不少小公司,想要私下瓜分项目合作实施人。
“这是犯法的,他不知道?”姜京陵皱眉。
姜京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恐怕这早就不在他考虑范围里了。”
姜京陵难得无言,叹了口气,对稠云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虽然一开始是他送上门来,可到底是自己没有契约精神,不仅毁约,还转头招惹上付御风,再加上后面姜氏一些逼婚的手段,立场也逐渐心虚了。
“算了,你看着办,不过别搞得太难看,再怎么说他也是御风的哥哥。”
“我明白。”
聊完了付稠云,姜京城听到电话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问了一句:“你那边什么声音?”
“我正收拾行李呢。”姜京陵肩膀夹着手机,打包了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里。
姜京城知道她请假调休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安排,便好奇问道:“准备去哪儿?”
“保密!”
“跟哥你也保密啊!”
“嗯。”姜京陵一副没得商量的态度。
“好吧好吧。”姜京城假意抱怨了几句,就要挂了,“你忙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姜京陵却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他,“诶,等一下!”
“怎么了?”
姜京陵响起之前答应爷爷的事,便说:“我想让你帮我安排一个饭局,等我和御风回来以后,两家人一起见面吃个饭。”
“没问题,交给我。”
收拾完行李后,姜京陵给小司打了电话,问他付御风这趟去意大利的时间和安排,仔细记下。
通完电话看了眼时间,正好是饭点,吃了晚饭,洗漱上床,睡前看到褪在床头柜上的戒指,忍不住拿起来对着光下看。
制式简约,光泽新亮,环内刻着Crush的艺术字体。
她当然知道Crush在英文里的含义,短暂、热烈、羞涩又既刻烟消云散的感情。
但用在夫妻这种需要在长年中累月相处,细水长流中相爱的关系里,多少有些不恰当。
但店员在介绍这款对戒的时候,特意提到了它的中文名字。
倾情——唯有情人间不计后果,倾尽情意;才得夫妻间相互携手,长久“亲情”。
戒指在姜京陵指尖翻来覆去,最后还是被她戴在无名指上,安然睡去。
*
付稠云出院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曹山推进合作的事宜。
曹山态度不变,价格压得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来之前,本以为付稠云说什么都要还价,但他却意外好说话,简单聊了三两句,就签了合同。
“痛快!”
曹山大手一挥,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说实在的,他打心底里是欣赏付稠云这个小伙子的,只是人在江胡身不由己,他不得不配合姜氏做局,要给这小年轻一点颜色看看。
但见他今天这么识相,也很欣慰他总算是想通了。拿上合同,看着付稠云苍白的脸色,曹山关心了一句:“接下来合作还有不少事,还是要多注意健康。”
付稠云扯了一下嘴角,起身道:“合作愉快了。”
曹山笑着收回了手,走之前,忍不住说:“这个合作多少人求之不得,你拿到了就一心一意好好做。”
付稠云笑起来,“您放心,我知道轻重。”
曹山拿着合同去姜氏找姜京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看着签名出神了一会儿,才道:“那就按照合同的安排吧,姜氏这边没有意见。”
曹山不知道这些小年轻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药,闻言也只说:“那就暂时先这样,有其他安排再通知我。”
*
脸上还残留着阳光晒过的温度,骤然走进屋子里还有些不适地揉了一把脸。
“太阳真好。”他感叹了一句,取下墨镜。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停在他面前,用意大利语打招呼。
付御风听后,笑说:“听老师说你前阵子在学法语?看来学得不怎么样,还在用意大利语。”
男人哼了一声,炫耀似的来了句:“Salut.”末了,用中文解释道:“熟人专用。”
“Coucou.”付御风接了句,并表示:“也是熟人专用。”
说罢,胸口就被锤了一拳,力度不小,男人用只有两人才听懂的中文,寒暄道:“来做什么?”
付御风习惯性找到窗口的位置坐下,说明来意:“受人之托,要挑一把琴,顺便给我的琴换弦。”
“你的琴怎么了?”
“弦断了。”付御风解释了一句:“是意外。”
男人接过付御风背着的琴箱,看到里面的惨状,感叹了一句:“天呐。”说着,就起身去找弦来替换。
付御风趁他找弦的时候,又提了一嘴挑琴的事。
“不急。”男人悠悠回了句,又问:“你这次待多久?过两天有一个展,要不要一起?”
“不了。”付御风婉拒道:“挑完琴就走。”
“这么急?”男人拆开琴弦,拧松琴头开始换弦,“以前你都会多待几天。”
“这次不一样。”付御风道:“想要早点回去。”
“这么归心似箭,不会是为了女人吧?”男人换上新弦,半真半假揶揄道。
过了会儿,没听到声,男人抬头看过去,就见到付御风挂着笑的脸。
“我说中了吧?”
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射下彩色的倒影。付御风置身其中,点了点头。
“是谁?”男人好奇心大起,恍然道:“莫非是这把琴的主人?”
“是女人。”付御风这才出言纠正,“但跟这把琴无关。”
“说说。”男人来了兴趣,拿上调琴器坐到付御风对面,“是怎样的女人?”
付御风接过换好弦的大提琴:“她是一个……”
想了许久,手摸到手边的琴,便下意识拉起来。
一曲终了,付御风才想起自己搁置的答案。脑海中正思索着形容的词汇,对面的男人就开口说:“我大概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了。”
付御风抚摸着手中的琴,笑而不语。
两人就选琴的事聊了会儿,等到太阳落山,小司找到了店里,付御风才顺势告辞。
刚回到下榻的酒店,小司就说要出去接电话。付御风让他去忙,自己去洗漱休息。
过了一会儿,小司回来说,临时有事要出去一下,付御风有些担心,提醒让他早点回来,不要乱走。
作息变化让他一晚上都睡不安稳,半夜起来找水的时候,还顺便摸去小司的房间看他回来了没有。
“小司?在吗?”
“在的,老师。”小司含糊的声音传来,听着像是刚被吵醒。付御风说了声抱歉,也没问他晚上出去做什么,就回房了,只是在门口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昏昏沉沉睡了几个小时,付御风就醒了。听到闹钟报时,发现快赶不上飞机了,赶紧从床上下来洗漱叫小司帮忙收拾东西。
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付御风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小司?你在吗?”
回答他的只有空荡安静的房间。
付御风找到随身携带的手机,摸索着找到小司的号码打过去。
“嘟——”
“嘟——”
“嘟——”
……
付御风的心在嘟声中逐渐提起,生怕小司出了什么意外。同时回想着昨晚的一切,小司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阵就回来了。
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不对!
他出门的时候脚被绊了一下,现在想来,哪有房间的摆设是这样。
耳边接听着电话,付御风人已经转身想要联系酒店的人报警了。
“滴——”
电话忽然被接通,付御风眼睛一亮,开口正要说话,忽然迎面撞到一个柔软的物体。
紧接着手机被抽走,付御风反应过来面前站着一个人,他连忙用意大利语示意需要帮忙。
但说了几句,对方都没有回应,意识到不对,他停下里,不说了。
付御风吓得后退了一步,两人都默契地不说话,房间一下子陷入莫名的对峙中。
付御风紧张的不行,表面故作镇定,私底下不动声色在调整呼吸,就在这几个呼吸间,他闻到一股浅浅的熟悉的气味。
不禁怔了一下。
随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以置信,再度开口都带着颤音。
“你,你——”
“你竟然猜出来了。”姜京陵走上前,声音里带着愉悦,“我还以为你猜不到呢。”
“是我,我来意大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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