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答应完,付御风就后悔了。
先不说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去别人家里礼不礼貌,而且他情况特殊,以往去别人家里做客,都要提前做一些准备才能放心出门的。
刚才脑子一热答应的后果,就是两人一进门就发生了一点争执。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真计较起来,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起因是进门的时候姜京陵看付御风不方便,于是想弯腰帮他换鞋,但付御风却死活不让,坚持要自己来。
如果是平时姜京陵也就顺着他了,可如今两人尘埃落定,又到了自己家,她心里忽然有了主场优势的意识,态度就忍不住有些强硬,“让你换就换,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付御风听到她来了这么一句,态度也不如以往软和,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一眼看过去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姜京陵看他一副受气包无声控诉着委屈的模样,也不惯着,丢了句,“你要站就站吧。”就走了。
反正人都已经来了,她就不信了,付御风还能就这么一直站着!
姜京陵几步走回客厅,脚上的拖鞋啪塔啪塔踩得极响。
两人别扭起来,一个没动静,一个闹动静。
姜京陵溜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降降火,同时也想让自己冷静点。她嘴里含着冰水,眼神不住地往门口瞟,终于在半杯水下肚后,看到付御风无声地走了进来时勾起嘴角。
不是犟嘛,能犟到哪儿去?
她故意没有去接人,站在原地看付御风。
他已经换上拖鞋,因为是第一次来姜京陵家,对环境不熟悉,走得比平时要慢很多。盲人棒尽管已经很小心地在试探前方的路了,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一些乒乒乓乓的声响。
姜京陵见到他一路磕磕绊绊的样子,感到有些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窝火。
真是不识好歹……要是让自己扶,哪里会这么艰难?
姜京陵原地埋怨了一会儿,抬头见付御风已经摸着沙发坐下了,轻嘁了一声走过去。
付御风听见脚步声,往她的方向偏了一下头,并没有说什么。
姜京陵挑了个离他远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了无声的对峙。
谁都没有先开口。
许久后,大概是冷了。付御风才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姜京陵一怔,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半小时,就这么着急走?
“噢。”她应了一声,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嗯。”付御风又坐了几分钟,随后起身往门边摸索。
姜京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憋闷的情绪更甚。她不想和他闹别扭,可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
付御风已经走到门边,弯腰穿鞋之前,还是回头朝她说了一声,“京陵,我走了。”
“……”
付御风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才有些颓丧地弯腰在玄关处摸索鞋子。
他穿好鞋,站直身子。往门口处摸索去。
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姜京陵的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
“你就这么急着走?”
她不知什么已经来到付御风身后。
付御风被近在咫尺的声音下了一跳,转头之际眼神却明亮欣喜。
很高兴的样子。
姜京陵看着他,心也不自觉变得轻松。
“京陵。”他叫她。
“念我名字干嘛。”她终于回应。
付御风嘴角一弯,笑了,“就叫叫你。”
片刻后,姜京陵终于问:“那你还走嘛?”
“……来一趟不容易,要不我再坐一会儿?”
姜京陵看着,忽然笑出声来。付御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
再次回到沙发,气氛已然不同。
姜京陵坐在付御风身旁,没说几句,话题就变成了问他:“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付御风对此也有准备,略想了一下,“这半个月内吧。”
“这么久?”
付御风点点头,“已经很快了,这还是去掉了婚礼多腾出来的时间呢。”
提到这个,姜京陵眼神一暗,打量起付御风的神态,见他很自如地说着话,完全没有被影响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察觉到姜京陵的安静,付御风轻声问:“怎么了?你觉得太久了吗?那我再安排尽早搬过来好吗?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不是。”姜京陵摇摇头,有些犹豫地问他,“婚礼,你真的不想办了吗?”
付御风下意识微笑,思考后却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算什么答案?
“什么意思?”她问。
付御风垂眸思索,姜京陵也不催她,看着他这幅样子,也无端沉静下去,陪着他一起。
许久,付御风才说:“京陵,你有没有觉得……”
他话还没说完,姜京陵就急着问:“觉得什么?”
“觉得……这个婚礼,长辈好像比我们更上心。”
姜京陵恍然,同时也在一瞬间了明白他的意思。
虽说一开始是他们先斩后奏,但是后续的一切发展却早已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明明是两人简单的婚礼,却成了两个家庭乃至集团利益的引火线。
她身处其中辩不清,差点就被绕进去了。
姜京陵心有余悸地看着付御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好像有点明白你刚才的话了。”
举办婚礼,势必成了两家作秀的舞台;不举办婚礼,两人势必也会留下遗憾。
举办与否,是个问题。
“欸……”姜京陵忍不住叹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忽然,付御风的手伸了过来,摸索了几下搭在她的手背上,“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也只能如此了。
姜京陵没说话,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出神。她忽然翻转手腕,握住他。
付御风指尖一颤,随即收紧回握。
两人都使着劲,没一会儿手心就一片热,但谁都没有松手。
或许是父母早亡,身边也没有同龄的女生。姜京陵从小就不爱这些亲密接触,在同龄人上厕所都要牵手结伴的年纪,她每每看到只觉得嗤之以鼻。时间一久,养出的性子也就带了几分骄矜傲气。在各种人际关系中,她从来都不是主动结交的那个,家人朋友能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原因:合她眼缘。
第一眼看着不讨厌,才会有接下来的缘分。
思及此,她不禁想到一个问题:付御风合眼缘吗?
姜京陵的视线从付御风的手游移到他的脸上。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付御风高她半个头,为了迁就她便一直垂着脑袋。
他的刘海为了见客全梳了上去,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平时藏在刘海下的眉毛露了全貌,清浅地横在眼睛上。
她得出结论:其实付御风长的一般,顶多算是端正,不过……
反倒更合眼缘了。
“你在看我?”付御风忽然开口,几丝热气扫过她的脸颊。
姜京陵维持着姿势,“没有。”
付御风无声笑起来,笃定道:“你看我了。”
姜京陵一瞬间有些怀疑他的眼睛看不到该不会是假的吧?
付御风像是知道她所想,说:“我确实是看不见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付御风很会抓重点:“所以我没说错呀?你刚才真的在看我。”
糟糕,被他将了一军。
姜京陵一噎,本想嘴硬到底,可看着他开怀盎然的神情,忽然承认了。
“嗯,我在看你。”
这下变成付御风被噎了,“额——”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看你了?”姜京陵问他,“你又看不见。”
付御风抿唇不语,半晌后又道:“我知道。”
看着他微红的脸,姜京陵一笑,很体贴的放过了他。
两人都有些热。
姜京陵抽出手,拿起杯子喝完剩下的水还觉得不够,起身又去倒了一杯,还问付御风要不要一起。
“好。”付御风作势要站起来,“我也有点渴了。”
“你坐好。”姜京陵阻止了他,“在沙发上等着就行。”
她倒好水,发现付御风还站着。快步走过去,“不是让你坐好等嘛。”
付御风笑笑没说话,等接过水才跟姜京陵一起坐下。
冰水下肚,两人都稍有缓解,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消磨时间。
“所以……你不练琴的时候,都在看书?”
他们正好聊到如何打发时间。
“嗯。”付御风下意识搓了搓手指,“这是我唯一的娱乐方式。”
瞎子看书?
姜京陵眼神有些复杂。
“你怎么看?”她觉得自己问出这个有点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用听的么?”
听书……也算是看书的一种吧。
“用手。”付御风解释,“看盲文。”
姜京陵恍然,一下子没想到这个。
难怪,他的手指特别粗糙,指尖还有旧伤疤,她原先以为是练琴的练出来的,没想到还有看盲文的结果。
姜京陵捏起他的十指看,忍不住说:“这么看多慢啊,你看一本书需要多久?”
“没有认真算过。”付御风回握住她,摩挲着她的指尖,感觉像小时候吃的硬质棉花糖,软软的很有弹性,“我的时间基本都在练琴上,能空下来看书的时候不多。”
“那你还用来看书?我休息的时候都睡觉的。”姜京陵的手任由他捏着,也不抽回,还把另一种手也放上去,两只手一起放在他手心里。
付御风闻言笑了笑,随即拢住她的手,像在把玩心爱的玩具。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被一阵铃声打断。
手心一空,姜京陵抽出了手,对他说:“我去接个电话。”
付御风:“好。”
不好意思各位,年关了,实在太忙,回来除了吃饭睡觉别无他想
销假了,争取更新起来,不然越拖越写不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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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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