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陵?!”
付御风眨了眨眼,面上一喜,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司见他一下子变得很开心的样子,便继续道:“是啊,昨晚老师你走以后,姜小姐找到我,问我你最近的行程。”
“你怎么说的?”付御风半个身子都坐直了,连忙问道。
小司如实道:“我就跟她说了你有时间的日子,姜小姐听后就给了我她的名片,想要让我传个话,跟您约个空闲的时间。”
“名片呢?”付御风问着,朝他伸手要。
小司赶紧掏出名片,又补充道:“对了,姜小姐说,这是她私人电话,要是您空出了时间,就给她打个电话,她一定接。”
付御风摩挲着手里的名片,小司见状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着,还说:“姜小姐也存了我的电话,付老师,电话是现在打吗?”
“不。”他伸手探向床头,拉来上面一层的抽屉,拿出抽屉里的手机,递给小司道:“小司,麻烦你帮我存一下她的号码。”
“好。”小司存好了号码,将手机交给付御风后,说:“那我先下去,您好了再叫我。”
付御风在手机屏幕上操作着,闻言说了声好,便继续摆弄手里的手机。
***
姜京陵正在看手里的文件,私人手机的屏幕忽然一亮,她见状赶紧拿起来看。
是一串不熟悉的来电号码,她心有猜测,接了起来。心跳稍快,小声开口“喂,是御风吗?”
电话里依旧安静,但很快,传来呼吸加快的声音,付御风的声音也紧随其后:“是我……姜小姐。”
姜京陵看了眼手机,欣喜更甚。
她坐直,手机换到另一边听着,“真的是你?!”她的声音听起来意外极了,“这是你的手机号码吗?”
昨天她给名片的时候,以防万一还要了小司的号码,本以为会是小司打来电话,没想到竟然是付御风自己亲自打来的。
电话里付御风似乎笑了,他解释道:“我有手机的,不过很少能用到。”随后他又说:“小司今早来都跟我说了,我最近很空闲,不用将就我这里的时间。所以,想问问你这边……”
“那太好了!”姜京陵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最近的日程,“那不然这周五吧,晚上七点,地方嘛……就还是盈月春景,你ok吗?”
“我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姜京陵拍板定下,高兴之余想到他哥,又提醒道:“对了御风,你哥哥对我似乎有点误会,我约你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他,好吗?”
付御风安静了片刻,随后开口道:“我不说,但我能不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姜京陵默了一下,心想这两兄弟还都不是好糊弄的。
“你不要多想,我不是替哥哥辩白,但我哥哥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如果能解开误会……”
姜京陵依旧无话,付御风说着说着就不说了。
“……好吧,要是哥哥问起,我只说是跟朋友一起吃饭,我不会告诉他的。”
姜京陵这时才说话,“嗯,一言为定。”
挂电话以后,姜京陵就有些后悔了。
其实她本可以解释的,但是刚才当听到付御风问自己的时候,脑子先是一怔,然后就乱了。
她的沉默不是逃避,而是一下子没想清楚该怎么说,好在付御风不追究,给他找了台阶结束了话题。
本以为当人紧张的时候,脑子里会浮现各种适合用于解释的关键词,她只要选取组合使用就好,但真实的情况发生以后,她才发现,人真正心虚紧张的时候,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思维正常的时候,尚且不能体面地解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何况是像刚才那种情况。
上午的时光彻底报废,剩下的时间里,姜京陵都抱着手机在编辑着什么。
等快到中午了,她看着手机里洋洋洒洒的一篇解释短信,反复读了几遍,才一鼓作气发了出去。
付御风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亮的光线瞬间照亮抽屉。屏幕上一封短信显示未读。可直到手机息屏,也没有人点开短信的内容。
***
发完短信,姜京陵松了口气。准备结束未完的工作,但看到一旁的文件时,她的心又沉了下来。
这是一份起草好的与长松万顷公司的合作文件。
但眼下跟付稠云闹掰成这样,她都不确定能继续合作下去,姜京城竟然就敢把合作的起草文件拿过来了。
且不说订婚,就是合作这个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他就这么笃定能解决?姜京陵很难不怀疑哥哥该不会是随便拿个文件来暂时搪塞安慰自己的吧?
毕竟现在这个情况,她连约付御风的都是偷偷摸摸打听时间。更别说什么合作了。
但文件她看过,内容确实不含糊,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姜京陵不禁有些好奇,哥哥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才那么有把握付稠云会同意合作和订婚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给姜京城打了个电话。
第二次接到姜京陵的电话,姜京城就没那么意外了,语气甚至还特别自如,“hello?”
姜京陵开门见山,说:“文件我看过了,你真的那么有把握吗?签合同那天以后,我还见过付稠云一面,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剐了我。他那样的态度,会同意合作吗?还有订婚?你该不会是在框我吧?”
“啧。为了个男人,质疑你的哥哥,这么没良心啊?”姜京城笑骂了一句,“不相信你哥我的能力?”
“我没这么说。”姜京陵赶紧卖了个好,但语气里还是满含怀疑。
姜京城轻哼了一声,“你要是相信,就不会打这个电话了。”
电话里的沉默传来,姜京城只好保证道:“如果我做不到,就不会答应你了。放心,用不了一个星期,所有事情都会朝着你期待的方向发展的。”
姜京陵有些感动,从小到大,姜京城都特别护着自己,与亲哥无异。
“哥……”她为自己的怀疑,感到有些抱歉。
对方却听出来了,调笑道:“可不是白帮你的,要用一个星期的假期来换的。”说罢,忽然正色道:“好了,这边忙,先不说了。”
姜京陵闻言说好,也不再打扰,挂了电话。
姜京城的车停在森林深出,从车上下来,一条仅供一两人走的绿植小道自脚下延伸到远处一幢红外白墙的别墅门口。
他将手上的文件合起,丢给助理,自己沿着小道走过去,停在别墅门前。
看着这幢别墅的名字,“付宅……”
***
付松年轻的时候,父母早亡,跟着一个缠绵病榻的爷爷相依为命。
后来终于把书读出了头,成了镇上有名的大学生。乡里乡亲敲锣打鼓高兴之余,又七拼八凑替他攒足了学费,供他上学。
出发那天,他拿着红纸包好的钱,坐在挂满红绸的拖拉机上,一路轰隆轰隆地来到车站。
上车的时候,他暗暗发誓:一定混出名堂,然后回报家乡。
大学四年转瞬即逝,毕业后他一个平头小伙子走过几年弯路,总算在三十岁那年遇到贵人,白手起家,创立了木材公司,更是在短短几年就把生意做到了家门口。
记者采访时问道:为什么要给公司取名长松万顷。
彼时已经成为公司老总的付松发表了一番演说,大意主要是讲了自己如何艰苦求学,决心创业回馈家乡的心路历程。
演说一出,他更是成了家乡争相宣传的对象。
原本一切应该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没过几年,镇上就因为木材生意过度砍伐,使得小镇周边环境每况愈下,与之相反的生意上的如日中天。
镇上老人传统守旧,秉承着守卫家乡,保护环境的想法,联合起来发表意见。拒绝提供城镇周围的砍伐权,并勒令拆除工厂,减少合作,直言这一切都是付松造成的,且有义务提供资金维护家乡绿林后续建设。
那一年付松刚过完四十岁生日,大儿子刚三岁多,小儿子也即将降生。
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他拒绝了乡亲的要求,他想,那些老古董怎么会明白手上的生意意味着什么,能带来多大的利益。
区区几棵树,不过几十年就长出来了,而飞黄腾达的机会,几十年也不一定等得到,眼下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轻易放弃。
他摸爬滚打十几年,早已没有了淳朴守旧的心。
于是他表面答应取消砍伐,出资参与绿植维护;暗地里推进公司项目,力图在离开前榨干家乡最后一点价值。
他想,当大家收到钱的时候,会明白自己是对的。
穷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拒绝钱呢?
事与愿违,事情被爆了出来,知道真相的乡亲一股脑堵在家门口,砸的砸,骂的骂,嘴里反反复复都是没良心,白眼狼的字句。
当年镇上的骄傲一下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体面再也维持不住,付松拒绝了所有谈话会面的机会,一意孤行地执行合作计划。
无能叫嚣的平头百姓,怎么比得过财富加身的企业家。
合作签约那天出来,付松却被一个老人堵住了路。
那是镇长,多年以来对他照顾有加。
他拄着拐杖,拿着烟杆,像以往一样寒暄:
“聊一聊吧。”
付松陪他坐在一块小石板上,以前他们也经常坐。镇长叼着烟杆,吸得啧啧响,一连几口后,他吐出一团烟,皱成一团的脸似乎得到了慰藉,也慢慢舒展开来,于是他劝道:
“你得给子孙留条路啊。”
付松心知一切尘埃落定,如今两人的谈话不过是双方立场上的一次无意义的会面罢了。他耐心地听镇长说完,沉默后,起身离开。
镇长在身后轻声叹气,像是下定决心预言道:
“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怕报复到孩子身上?”
大概老人对命运的推测都天生带着一种特权,以至于常有人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付松起初一笑而过,但当他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体检时的异样让他开始重视这句他长久以来忽略的话。
“孩子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他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老镇长,似乎在怪他诅咒了自己的孩子,可命运好笑的地方就在于,老镇长在那次谈话后没多久,就与世长辞,这下他连怪罪的借口都没有了。
但同时,失去了老镇长的庇护,付松的计划比预期完成得还要顺利。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他的小儿子:付御风。
试着申个榜,25,28号更两章,30号恢复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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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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