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区的一片密林内,江礼正把捆在她和祁水云腰上的皮带解开,紧贴的身体分开,呼吸都畅快了些。
刚经历的生死时刻还有余味,两人瘫坐在地上一时无话。
深秋,林子里的风让身体存不住一丝热意,祁水云抬起双手环住自己的肩膀。
细微的动作带出一点衣服摩擦的声音,把江礼从那种飘渺的感觉中拉出来。
看见祁水云瑟缩的样子,江礼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顺势靠近坐下,瞥见她领口那遮不住的齿痕已经泛着乌色,江礼垂下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又是庆幸又是心虚。
今天若换个人在身边,两人都不可能这么完好无损的坐着。
把人咬了一口,还咬得这么重,而且自己当时那副丧失心智的样子,实在没眼看……
江礼的耳根浮起一层薄红,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祁总,我的修为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祁水云闻言回过神来,眉尖轻皱,好似抓住了什么线索:“什么意思?详细说一下。”
“我去拿游戏机那会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气莫名其妙的凝滞,还好发现得早,修为剩下不到四分之一。”
“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让你的修为下降,甚至完全消失?”祁水云眉头皱起,声音中罕见带着一丝迫切。
“对,凭我的修为,正常情况下,就算在飞机里飞机立刻爆炸都不会有事!我当时一发现这种情况就立刻切断了和外界的接触,并且把胃里的东西都排出去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中的招。”江礼陷在回忆中,这种摸不清对方路数的感觉让他感觉很烦。
一番话说完,却见祁水云若有所思的样子。
然后,她慢慢垂下眼,让人看不清神色。
两年了,混乱的东西终于被理出一点头绪,层层引诱终于窥探到阴谋的一角,那些必须随时提防被暗杀的夜晚、被祁峻胁迫到极致的生存空间,必须牢牢捂住的秘密,没人与她分担。
直到前不久,才出现一个可以让她放下戒备的人,她们有必须一同固守的秘密,有二十年前欠下自己的恩情,有绝对与此事无关的背景,有出人意料的高超修为,有可以让自己稍微喘息的妥帖。
哪怕她年龄很小,自己最开始也对她过于年轻的外表产生怀疑。
但现在,似乎给她说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祁水云将披在身上的外套拢了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父亲出事的情况和今天很像。”
“他是天阶高手......”还带着丝丝暗哑的声音,仔细给江礼讲述这一切。
祁水云的父亲,祁巍,天阶高手。
两年前在出席四区联合会议的途中遭遇空难,不幸殒命。
天阶强者死于空难,多么蹩脚的谋害借口,如今又放在自己身上再度重现。
可是父亲在那场空难中尸骨无存,什么证据都找不到,她只能抽丝剥茧,一点点猜测,一点点印证,一点点把凶手引出来。
身为普通人,保全自己已经十分困难,耗时两年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让她看出点希望。
讲述的内容十分曲折,祁水云的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
经历这么多,她知道,那些愤慨、压抑、迷茫、恐惧展露出来并无用处,也无人会回应,或者说回应她的只有轻蔑的讥讽以及更残酷的打压。
......
江礼在一旁光是听着就生出一股窒息闷疼之感,她不想看见祁水云这样,如果自己可以早几年下来就好了,早点跟在她身边......
“先去药谷,也许谷主能看出些什么!”祁水云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没有如果。
......
祁氏的仓库内,堆着最新开采出来的玄铁矿,色泽浓黑,甚至还透出一丝暗紫色。
库管把祁峻带到打包好的集装箱前:“祁总,都是极品紫金玄铁矿!”
“嗯,给李家送过去吧。”祁峻双手背在身后,眼中蕴含一丝心疼。
放在平时,普通资质的玄铁矿就足矣,这种极品货都是留着自家用了,毕竟紫金玄铁矿开出率不足百分之五,谁知刚接手祁水云的矿就开采出来,现在李家催得紧,为保远儿的性命,只得送过去了。
还有那个人的,也必须尽快凑齐,真是亏大了!
“再多派一批人去挖,挖出来的送到那位手里。”祁峻眸色暗下,捏了捏手上的玉扳指,转身离去。
......
海州,李家大院。
古朴的会客厅内,李家高层尽数围坐于厚重的古楠木桌上,神情严肃。
“祁水云已死,南盟负责人要重选了。”主座上的枯瘦老人声音透着浊气,像一杆水烟呼噜噜往外吐气。
他身后站着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全身上下包裹严实,只余一双眼睛透着凶光。
“这次老三去吧,别出岔子。”坐在老人下首,一个身似弥勒,耳垂极大还吊着金环的男子开口。
“上次本就轻敌,宋家中立,刘家和陈家都被祁水云拉拢去,我们错失机会,这次祁峻已经掌权,宋家又拉拢过来,肯定不会出岔子,就让我再试一次吧。”另一边,李家老二不干了,急切开口。
“事关李家族运,哪容你儿戏?机会放在那里,是你自己不中用。”李家老三讽刺开口。
一时间,堂内争论不休。
啪,一声清脆声音响起,木制桌面上的茶碗皆跟着一震,厅内瞬间安静。
“谁去不是代表李家?当上负责人就不把我这个家主、不把李家放在眼里了?“
浑浊的声音响起,没人敢接话。
“老四去!这次是他给李家找来这么多玄铁矿的,你们哪个有他贡献大?”
话落,厅内仍是一片寂静。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老四,你过来坐下!”
旁边的侍者立刻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李家家主旁边,蒙面黑衣人从他身后走出,顺从的坐上去。
......
"悦悦,我保证,下个月南区负责人选举大会一过,就给父亲提我们结婚的事。"宋朗抱着赌气的苏怜月,轻声哄着。
宋朗早就给苏怜月在外边买了别墅,配套的佣人、司机一应俱全,这边简直就是他在宋家之外的安乐窝。
“你每次都推脱,祁水云他爸死了,你说等祁峻上位;祁峻上位你说等他坐稳;现在他坐稳位置了,你又说等南区负责人换届选举。朗哥哥,当初只有我一个人无所谓。现在大宝已经两岁,肚子里有了小宝,我们娘几个要一辈子见不得光吗?”苏怜月双眼泛红,一番话带着哭腔说得情真意切。
“眼下的确不是好时机,宋家子嗣众多,我这般隐忍也是想为你们娘俩挣个大好将来,其中利弊我早就给你讲过,现在拦在我们中间的祁水云已经消失,你进我宋家家门是迟早的事,别想这么多气坏身子,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
宋朗对她是带着真感情的,眼下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哪敢说什么重话,只得不停解释。
苏怜月这么多年跟在宋朗身边,最大的有点就是识趣,如今她所有的依靠就是宋朗这份感情,自然不能真的同他置气。
又拉扯几句,便转过头来埋在宋朗怀里,似乎被哄回来了,两人说起甜言蜜语。
宋朗还有事情在身上,没在苏怜月这边呆太久就离开。
苏怜月收拾完自己的情绪,拿出一团白色羊绒线,准备给肚子里这个织点毛线鞋子。
“苏妹妹,妹夫走啦?”一道粘腻的声音从别墅二楼传过来。
“不是叫你今天别下来吗?”苏怜月皱了皱眉,将手上的毛线撇在一旁。
一扭一扭下来的这个人,正是当初从王家悄悄逃走的周绮晴。
“我在上面呆着太无聊了嘛。”周绮晴毫不介意苏怜月的不耐烦,厚着脸皮坐在她身边。
“你什么时候走?”苏怜月在她坐过来那一刻就往旁边挪,烦躁之意尽显。
这个姓周的当初来的时候用她之前的事做威胁,说要在她这里躲一个月,现在都过了小半年了,还是不肯走,就跟个狗屁膏药似的。
要不是她怕她把事情捅到宋朗面前,她才不会冒险把人藏这!
“苏妹妹说的什么话,我在这边陪着你不好吗?还可以帮你带着小宝贝,你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她端起桌上的水果,不管苏绮悦的冷言冷语,随意的吃起来。
二十年前祁水云的父亲让周氏一族全部覆灭,父母拼死把她送出来,害怕周家小女儿的身份被认出,她连孤儿院都不敢去,不知吃尽多少苦头才长到现在。
周家没有灭门之前是和宋家以及祁家并列的大家族,自己本可以父母极尽宠爱、奢侈富裕的当个贵小姐享受人生,却因为祁水云的父亲六岁就沿街乞讨,祁水云却高高在上掌控祁氏,还成了南盟负责人!
凭什么!她要过这样的人生!
当初逃来这里,本来想找个法子攀上苏家家主。
王家没有灭掉祁水云,苏家也许可以,毕竟,在知道祁水云的秘密之后,没人能够不动心。
谁知道还没等她攀附新的势力,祁水云就死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嘛。
从小在社会底层生活,她没学会什么高端技能。
能让她过上优越生活的,无非就是父母留给她的一身皮囊。
先在这边呆着吧,苏怜悦把她防得太紧了,没找到对宋朗下手的机会,但是遇上其他人,也不是不行......
周绮晴把一盘水果吃得差不多了,才扭回二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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