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话音落下，郑愿却没有立即回答。
凌溪抬眼偷偷朝这人看过去，就见她压根儿没理说话的顾韵，而是视线直直地盯着她。
凌溪已经认命般地打算晚上和这人一起聚餐了。
却听郑愿清冷的声音传来，“感谢顾导的美意，不过事有不巧，我晚上已经约了人了。”
郑愿声音顿了一下，朝凌溪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约了人谈合作的事情，下次吧，下次我们还有机会。”
顾韵对郑愿的拒绝似乎浑不在意，笑道，“那我们可就说好了，下次郑总可一定不能再拒绝我了。”
一行人朝着放映厅外面走去。
到了外面场地，天色已经全黑了，不过电影节的其他活动还在举办，现场很是热闹，不过这热闹不属于《灰日》。
凌溪她们目不斜视地路过其他放映厅，离开了电影节会场。
郑愿朝几人道别，先行驱车离去了。
凌溪却对这人今晚的出现又离开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郑愿离开了，剩下的一行人朝着吃饭的地方赶去，可因为郑愿的缘故，这晚上凌溪吃得有些没滋没味的。
电影节还没结束，但《灰日》在电影节的展映已经结束了，虽然零星有一些媒体反馈和报道，但因为排场太小，连首映礼都算不上，因此根本没产生太大的宣传效果。
网上倒是也有零星的讨论，不过基本都是凌溪的粉丝和影迷们在圈地自萌。
是的，虽然凌溪复出以来还没什么正经作品，可凭着三番五次的热搜炒来炒去，她居然也吸到了不少的粉丝。当然这里面也有张君雇的水军。
虽然前期的宣传成果有限，可顾韵和张君她们并没有泄气，毕竟影片还没正式上映。
不过转眼离正式上映也就只剩下半个月时间了，按照计划，《灰日》的路演日程也该启动了。
先前《灰日》的宣发团队已经确定了电影大致的宣发方案。参加电影节展映只是第一步。
虽然现在来看，第一步基本没起到什么实质效果，不过第二步的路演也不能因此懈怠。
近两年，有不少电影就是在路演这一环节宣传得非常到位，成功给电影打响了知名度，甚至实现了破圈的效果，最终收获不俗的票房。
因此无论是顾韵还是凌溪，对于电影的路演都很上心。
顾韵倒是还好，因为她先前已经参加过好多回路演活动了，算是老手了。
而凌溪这却是第一次参加路演，而且还是作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女主角参加，这让她有些压力倍增。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和焦虑情绪，凌溪在正式路演活动开启前，就从网上找了许多路演活动打算先熟悉一下。
结果一看一个不吱声，看了别的电影的一些路演视频，凌溪更紧张了。
网上有不少电影路演活动的片段视频，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的搞笑，有的尴尬，还有的直接路演现场打起来了……
主打一个戏外比戏内还要精彩。
在这种忐忑心情的加持下，凌溪迎来了第一场路演的晚上。
《灰日》的第一场路演安排在市中心的一家影院，凌溪事先已经从张君那里知道了今晚路演的大致流程。
基本和网上看到的那些视频千篇一律，等电影放映结束后，包括她在内的一众主创都会现身和现场观众交流互动。
还会有影迷提问环节，这些提问有些也是提前安排好的，避免现场发生意外或者是冷场的情况出现。
路演当晚，凌溪一行人提前到达了影院，因为路演场地是经过选择的，影院还专门给剧组主创人员提供了一间休息室。
因为今天是《灰日》的首场路演，因此剧组的主创基本都来了，除了顾韵和凌溪，黄玫、陈思思、周诚等演员也悉数到场，程致鹏和赵方然两个小演员则因为学业的缘故并不参与宣传活动。
等到正片放映结束，凌溪跟着顾韵她们一起现身，在现场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虽然《灰日》的剧组没有什么流量高的明星，但是观众乍一看到刚才电影院荧幕上放映的角色，真人一下子出现在了影院，也都难免会有些激动。
再加上现场的观众里面其实也有一些是事先安排好的托，在他们的活跃下，路演开场气氛还算热烈，并没有非常尴尬。
顾韵已经参加过好多次路演活动了，黄玫也是，因此她们带领着剧组其他人和观众们热情互动，还玩了一些小游戏，把现场气氛调动起来了。
不过凌溪知道，路演最难把控的环节无疑是现场观众提问环节。虽然剧组事先也预备了提问的托，可保不齐现场观众会问出什么问题。
她是《灰日》这部电影的主角，而且也算得上是热度最高的演员，待会儿的提问环节，观众一定会把更多的问题抛给她。她必须想好怎么回答。
因为心里悬着一个未知数，凌溪在游戏环节表现得并不怎么出色。
好在她的外形足够能打，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很容易拿到豁免权，因此她在游戏中的笨手笨脚并没有影响到游戏效果。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路演最后的提问环节，凌溪的心开始七上八下。
因为现场的观众刚才已经看过了电影，因此提问的问题大多都是冲着剧情来的。
【顾韵导演，您这部《灰日》是有真实原型案例的吗？】
【凌溪小姐，《灰日》是一部聚焦未成年犯罪题材的电影，那您觉得作为电影人，《灰日》在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方面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灰日》最终的结尾耐人寻味，算不上悲剧，可也不是喜剧，请问各位主创人员对于这一结局是如何理解的呢？】
……
这些问题有些是凌溪事先已经料到的，也想过该怎么回答，因此回答的时候侃侃而谈。
有些问题虽然突兀，可凌溪结合自己对于《灰日》的理解，回答得也基本滴水不漏。
就在提问环节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男人接过了现场提问的话筒。
“凌溪小姐你好，我是C城娱乐报的记者，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男人的笑容有些阴险。
凌溪眉头微皱，她知道今晚的路演，剧组方面虽然安排了一些托当观众，可其中并没有安排记者。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人来者不善，可她拿起话筒的时候，依旧勾唇扯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淡然开口，“愿闻其详。”
“大家都知道，您七年前为了嫁入豪门而选择息影；今年刚复出，就又和另一位豪门显贵余先生暧昧不清，我想请问，您拍电影究竟是因为热爱，还是想拿这个当成您攀附权贵的跳板？您的理想就是为了做个花瓶或者菟丝花吗？”
记者这话一问出来，现场便哗然一片，有些观众跟着起哄，也有些观众皱眉，觉得这人是来找茬的。
凌溪拿着话筒的手有一瞬间的发抖，终于来了。
在路演开始之前，她就一直担心现场会有找茬的观众问一些找茬的问题，现在她的担心化作了现实。
似乎是看到凌溪表情有些凝重，一旁的黄玫拿起她面前的话筒解围道，“抱歉，我们今天的路演并没有安排记者采访，今天我们路演主要是想和真正喜欢《灰日》这部电影的观众亲切交流，一些无聊的问题恕不回答。”
黄玫的回答显然没能让提问的记者满意，他提高了音量，“是不回答，还是不敢回答？”
这幅咄咄逼人的语气把好脾气的黄玫都惹得眉头皱了起来，只见她拿起话筒就要刚回去。
但凌溪眼疾手快地扣下了她拿话筒的手，淡定地朝黄玫露出一个无声的笑，既是表示谢意，也是示意自己搞得定。
她这才捏紧了话筒，淡定开口，“我凌溪没做亏心事，有什么不敢回答的？”
事到临头，凌溪一晚上悬着的心居然奇异地在这紧急关头镇定了下来。
她声音稳稳地继续说道，“倒是这位记者先生你，我敢回答，就怕你不敢听。”
“我有什么不敢听的。”提问的记者反唇相讥。
凌溪的声音沉着，但却又透着寒气，“因为你做了亏心事。”
记者愣了一下，立马扯着嗓子，“你胡说什么？我做什么亏心事了？小心我告你诽谤。”
“告我诽谤？你可真会倒打一耙，记者这么严肃又光辉的职业，大概就是被你这种败类给败坏的吧。”凌溪声音冷冷道。
“你说什么？你嘴巴放尊重一点，你虽然是明星，可也不能随意侮辱我们普通观众。”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愤怒，可凌溪却听出了愤怒底下的无力，这样色厉内荏的草包她见多了。
她勾唇扯出一个笑，“别急着给我扣帽子，刚刚你说了什么，现场的观众们听得可是一清二楚，可不是我污蔑你。”
“我说了什么？”记者的声音越来越中气不足。
“那就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你两分钟前刚说过的话。你说，我和余北山暧昧不清。”凌溪说到这里，眼神猛地凌厉起来，“我不知道你是眼睛瞎，还是脑子蠢，当初我公布的录音明明白白地说明了，是余北山对我图谋不轨，而你却造谣我和他暧昧不清。
你是记者出身，应该分得清这其中的差别才对吧。你刚才说要告我诽谤，你猜猜真打官司，咱俩谁能赢？”
凌溪最后一句话说得轻飘飘，可她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对面的男人冷汗估计都流下来了，说话也不再那么有底气。
“我刚才是一时口误罢了，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位记者还在试图混淆视听。
凌溪猜到了他会轻飘飘地揭过自己的错误，继续追着她穷追猛打。
她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一时口误，好轻巧啊，没人教过你犯错要认错，挨打要立正的道理吗？还是说，你这样的记者，习惯了犯错不认错，就当做无事发生？”
提问的记者脸上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为你刚才龌龊的口误，立刻向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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