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里不同呢,我绞尽脑汁回忆着。
对,是——眼睛!
我弯腰端详起它的眼睛,红色瞳仁填满了眼眶,好像无机质的玻璃珠,没有一点光亮,不像活着的生物该有的眼神。
接着怪事发生了,它的右半边脸部,那曾经有一块黄色的怪异痕迹,像一块丑陋的疤痕,随着我的手掌抚过那块地方,脏兮兮的黄色渐渐褪去,变成了一片纯白。
而那块隐去的黄色皮毛,好像是张……人脸?我第一次这么想,因为突然觉得它似曾相识——像极了......洗手间里的鬼怪。
难道说,真正的危险其实并不是那些墙里的东西,而是这只兔子?!
思维高速运转间,背部被摸过的浅黑色皮毛也开始逐渐褪色,直到它浑身只剩白色,幽灵和鬼魂般寂静的、却往往令人产生莫名死亡恐惧的——白色。它停止了颤抖。短短几秒,身躯好像已经死去一般冰冷僵硬。
不知是对危险降临的恐惧,还是室温真的降低,亦或者手中冰一样的白色躯体,我感觉异常寒冷,甚至开始牙关打颤,一时间如寒冬腊月坠冰窟。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冒了出来。
墙里的怪物不该被设为目的,我们把它们一层层击退,消除,以为就能获得安全,反而,正在促使着真正的危险降临——
“停下!!!!”我隔着墙壁大喊,试图提醒鹿林堔。
与此同时,客厅里传出一声闷响,像什么浑圆而沉重东西滚到了地上,咕噜噜的动静让我产生毛骨悚然的联想。
兔子猛地在我怀里挣扎起来,力气大到我用尽全力都难以按住。它的口腔从瓣形的嘴里打开,竟布满密密麻麻的獠牙,它拼命弯曲身体想要咬上我一口,
我攥住它的前爪和后脚,几次就要被甩脱的紧张中见到,兔子的躯体正在不断生长,那双越来越鼓胀的红眼睛盯着我,像一片红色的漩涡,几近裂开。现在它已经超出了兔子最大的体型,生长却还没有停止。
不敢有丝毫放松,我却无法控制的感觉到在低温下,躯体开始变得僵硬,力气正随着温度的降低逐渐流失......
脑中剧烈一痛,眼前闪过白光,我突然看见了玄关里的惨状,不同的画面在脑海里交错重叠,有时我和鹿林堔躺在玄关的地面血流成河,有时我正被一只巨型白色生物疯狂撕咬啃食,而他被分解的躯体已经——
好像可以预见到,一旦这次松开它,会是什么后果。
直到门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间成了一种漫长的折磨。一道身影终于出现在书房门口,“好冷......”,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牙颤,是鹿林堔的声音。
我终于能松口气,还好,他没有出事,也没丢下我独自离开。
“把卧室连接外部的通道都锁上,窗户、门、通风口!一个能出去的缝隙都不要留,快点!”我朝他大声呼喊。
鹿林堔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演习过千百遍似的,迅速转身,将卧室中通向外界的通道一一锁上。我抱着怀里的怪物艰难前进,终于抵达门口,我用尽所有力气将它甩进了卧室,就在这时,它长出锋利爪尖的脚掌触及了我的皮肤,小臂上瞬时绽开一道血痕。
被摔进卧室的怪物挣扎着翻身而起,敏捷弹跳起来突进到门前——
一把斧头从我身旁飞驰而过,狠厉地砸中怪物的前胸,几乎将其穿透。鲜血渗出,染红了白色的皮毛,正常来说哪怕是人类挨这么一下都活不了,那怪兔却只被推力击退了几公分,眼看着身插血淋淋的斧头就再度起身,直冲我的面门。
将要冲出来的最后一刻,鹿林堔用力关上了房门。随着他落锁清脆的声响,窸窸窣窣的低语声刹那间全部消失,这所房子终于再度平静下来。
我们暂时安全了,或许。
我腿脚一软,一双有力的手早已预料般撑住了我的手臂,结束后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我冲他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相信我。”
鹿林堔眨了下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不置可否。
“我也应该信你一次。那么按照你说的,我们走吧。”
从门口衣帽间扯下两件衣服,给他套了件大号路易威登的运动服,我披上风衣,正要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镜框衣着和凌乱的发型,蓦地被一股大力拽了出去。
身后的时针正在不可阻拦的走向整点。
电梯里红色的楼层数字逐渐降低,密闭的空间里,鹿林堔视线灼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动,我又瞟了一眼,他目不转睛,好像定格了似的,只有剔透的眼睛里,闪动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表明我身边这个人是活人,不是脖子凝固的蜡像。
如果视线有热量,我此刻怕不是已经被盯出一个大洞。
我终于忍不下去了,转过身面对他,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了。”
“对不起。我实在有点......激动。”
“激动什么?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笑起来,双眼眯成了两湾月牙,终于移开了视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是很长的一段故事,我们最好坐下来讲。”
叮——
电梯到达了底层。
我对他的提议表示赞同,邀请他去门口的咖啡厅聊。
即便是下午,秋季初的太阳还是有些热度。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刚才死亡般入骨的寒冷也被驱散掉一些。
这便是劫后余生吧。
我自顾自的在前面走,整理自己的思绪。在找人答疑解问前,我总会先将事件从头到尾梳理一遍,顺出一条完整的逻辑闭环,顺着这条线便能将所有的疑点罗列在心。
放鹿林堔进门后,我的家里发生了某些事情,我们因此而失去了意识。醒来以后,我推断的结论在不停地被后面的事实推翻。造成那一切的不是送饼干的人,而是我屋子里的东西;危险的不是墙里的怪物,是我养的兔子。
鹿林堔看起来思路清晰冷静,完全没有一个昏迷后刚醒的人该有的混沌。如果他是来救我的,为什么一开始不向我坦白?
“我”又为什么不想放他进来?
那句血字,真的是我自己写的吗,是什么时候写的?
还有那些在我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恐怖记忆,我下意识的行为,疑点越想越多。能构建金融模型预算股市周期的头脑此时好像停滞了,我算不上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今天的发生事情令我理解不了一点儿。
没想到活了快三十年,我的世界观还能被重新塑造——首次因智商不足感到挫败。
高强度的思考使我忽略了身边那个人,甚至没注意到他略显虚浮的步伐和二人渐行渐远,之间已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而鹿林堔就一直在后面安静跟着,一言不发。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许聿庭,我们终于解脱了。”
我停下脚步迷茫不解地回身看他,等他解释下这句话的意思。劫后余生的夕阳在他高挑的身躯周围镶了圈淡金色光晕,背光的表情看不真切,但他好像是笑了的。
接着他便好似堆得太高而摇摇欲坠的积木,终于因为最后一点外力轰然倾塌,从我的面前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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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有人讨厌男主觉得他势利和虚荣且很装的话 我得说——
对! 你想的很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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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中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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