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馆陶,长门宫,东方朔,白锦很快便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弄明白后,反而疑惑了,历史上,阿娇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孩子啊!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历史上的巫蛊之祸依旧发生了,那位告发阿娇的楚服被刘彻不知道弄去了哪里,一盆脏水就这么泼到了阿娇头上,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阿娇彻底气疯了,扇了刘彻一耳光——得知阿娇这一壮举后,白锦真是由衷地佩服这一世的亲妈,简直太太太彪了!!!
刘彻没把她弄死,还让她好好地带着嫁妆住进了长门宫,所有待遇与之前别无二致,除了少了皇后的身份——白锦总算是相信馆陶的话,刘彻的确是相当顾念旧情了。
六个月时,阿娇的肚子掩不住了,东方朔又悄悄来了一趟。
白锦真的很好奇这大汉的皇宫到底有多松懈,才能让一个大男人在废后的宫里来去自如,让韩王孙背着和宫女私通的罪名死去,刘彻真的不怕自己头上绿油油吗?
同为贵女,阿娇和王琰是截然不同的性情,王琰最后在耄耄之年以琴入道,破碎虚空而去,震惊了朝野内外。
而至今为止,阿娇给白锦最深的印象,都是时不时情绪不稳紧绷起来的肚皮,以及反反复复神经质一般地念叨刘彻曾经的贴心和如今的绝情,说实话,一个还没长成、每日还要艰难修炼的胚胎对此毫无兴趣。
大概,白锦还是更欣赏坚强独立的人吧,以至于她此时此刻情绪漠然而平静,完全不能和阿娇感同身受。
阿娇面对东方朔的态度更是傲慢得让白锦想跪!
东方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白锦不太清楚,也许是骗子,也许是高人,但他是刘彻的人,这毋庸置疑,按常理,有底气的人方能恣意任性,可阿娇有什么呢?被丈夫废弃,被母族放弃,孑然一人,无依无靠,她凭什么,敢对着东方朔颐指气使?
白锦对阿娇的心态十分好奇,东方朔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阿娇的任性,既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心怀不满,他就像一个无奈却包容的长辈,细细地打量着阿娇,然后目光诡异地在她的脸上和肚子上来回转,看得阿娇毛骨悚然,差点翻脸,才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娘娘,臣再问一句,将小皇子交予臣,娘娘可会后悔?”
这下子,一直专注听着外面动静的白锦头皮都炸了!!
啥?啥叫把小皇子交给他?
她是不是在睡梦中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你看看我这里是能好好养他的地方吗?”阿娇硬邦邦地道,“让他一出生就陪我幽禁,从此不见外面的天地?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疼。跟着你,的确没有锦衣玉食,但好歹人身自由,这也是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娘,唯一能给他的了。”
“娘娘,若是告诉陛下……”
“你闭嘴,东方朔,你要是敢把孩子的消息透漏给那人,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阿娇忽然尖声打断了东方朔的话,“你以为我不懂,就算告诉了他又能怎样?他会允许我复位吗?一个废后之子,由嫡变庶,等着他的会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受这等羞辱?他本该拥有大汉一人之下的尊荣!!
如果得不到这份尊荣,反而会性命难保,那我宁愿他远离宫廷,平安自由地活下去。东方朔,你若是当真觉得亏欠我们母子,就好好把他养大,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我一辈子感激你!”
东方朔叹了口气。
“臣会为娘娘遮掩一番,等小皇子出生那日臣再来。只是,娘娘此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是长门宫主吗?还有别的身份?”阿娇自嘲地一笑。
白锦也有些懵,心情十分复杂。
至情是她,至性也是她。
“娘娘,小皇子生而不凡,进可为盛世明君,退亦有至尊造化,您大可放心,臣不敢不尽心,臣只是为陛下惋惜罢了。”
“生而不凡?”
阿娇有些发愣,激动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发酵,就重新冷静了下来,她想起关于刘彻的传言,当初王太后梦日入怀,继而生下刘彻,难道她的孩子,也有此等造化?只是,她如今已处于人生的最低谷,离曾经的位置遥不可及,给不了他半点帮助,倘若他真的走上那一步,中间又该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那就拜托先生好好教导他,将来如何,只看他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能代替他做决定。”
仿若参商之别的大汉未央宫里,年轻威严的皇帝听着底下人一五一十的回报,手中的笔停顿了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吩咐下去。
“随她去吧。”
至此,阿娇彻底关闭了长门宫,安安静静地缩在宫里养胎,外人不知道她的身体情况,只当她是不堪打击,不愿见人,那些曾被阿娇压得敢怒不敢言的宫人们就仿佛头顶的大山被移走了,简直是欢声载道,再加上卫夫人身怀陛下的第一子,取代了曾经风光无限的陈阿娇,一跃成为人人巴结讨好的焦点人物,一时之间,谁也顾不上曾经嚣张跋扈的皇后,如今的长门怨妇。
长门宫里,白锦在静静长大,吸收着熟悉的先天之气,再反哺给母体,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阿娇也一改之前动不动就发怒的脾气,渐渐沉静下来,居然拉着乳母开始做起了小衣裳,连绣花针都不知为何物的天之骄女,哪里会做这么复杂的手工,时不时就被针戳得“哎哟哎哟”,白锦以为她第二天准会放弃,但,第二天,她又照常拿起了针,再度被戳得“哎哟哎哟”,就这么日复一日,手工没见长进,小衣裳也不见踪影,倒是那手,白锦估摸着得被戳成了筛子。
到了瓜熟蒂落的正日子,肚子毫无动静,东方朔也不见踪影,于是阿娇便心安理得地认为她儿子既然生而不凡,那出生推迟也是异人异象,理所应当。
这一推迟,就是一旬。
二月初一,白日里尚且晴空碧朗,到晚间,忽然之间天地骤变,水桶粗的紫色闪电宛若游龙巨蟒,劈空而来,雷声轰鸣,震耳发聩,声达云霄,黑沉沉的乌云遮天蔽日,层叠翻涌!
午夜刚过,倾盆大雨倒向人间,仿佛天空漏了个洞,瞬间便催涨了三尺护城河。
这等天地异象,便是雄才伟略如刘彻,也不能不心惊,连夜叫来了所有钦天监官员卜算,所幸挟天地之威暂时却并未造成任何灾难,刘彻心惊中尚能保持镇定,只是——
“你带一些人去长门宫看看,那里年久失修,经不起如此大的风雨,若里头的人有甚难处,你好好安置她们,不许怠慢了!”
“是,臣遵旨。”韩嫣垂着头,眼珠转了转,郑重地应了下来。
被刘彻惦记的长门宫,正被风雨肆意侵袭着,而比风雨中摇摇欲坠的长门宫更加艰难的,是被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吓得跌了一跤的阿娇。
她难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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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汉武寻仙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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