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有什么能影响的?”何玉斌说。
不能否认的是,他被罗大头那句“媳妇”说得心里晃了几下,飞快移开了眼。
按理说,“媳妇”哪有是用来说男人的?可偏偏从那人嘴里说出来,他....一点也不抗拒。
何玉斌觉得他其实也早就“不正常”了。
而这个让他“不正常”的罪魁祸首,现在一脸老实巴交地说怕影响他。
何玉斌这样想着,抬脚往前走,“是我该巴着你.....我不是那没有眼力见的人,我走就是的。”
“我没那样想过。”罗承行追上他。
他愣了下,低声说:“我是真相中你了,是我犯浑,那样对你,我知道你答应我是因为跟着我日子好过点。我就是....不想委屈你了,我也想明白了,要真疼你,就不该让你干你不想干的事。”
一直以来,罗承行的话都不多,这回他生怕何玉斌再误会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你觉得我不想?”何玉斌问他。
不想什么?
罗承行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何玉斌在说啥,他点头。
他想说,不用忍着恶心和他靠着,他也会给何玉斌干活,不让他累着的。
罗承行也想过那越来越模糊的记忆是不是他做的梦,不然何玉斌为啥和记忆里不一样?可当几个和记忆里一样的事儿发生过他才知道那不是梦。
知道关于何玉斌的事越多,他越发觉,两人之间隔了多大的距离。如果他不知道以后高考会恢复,可能就咬咬牙把人说啥也把人留住了,可是他知道,他不仅知道高考会恢复,还知道何玉斌以后会顺顺当当回城里考上大学。
这里的何玉斌什么坏事都没干,做过最坏的事是刚来山宝村的时候在知青院吃了几口旁的知青的饭,他后来还给知青院留了炭,炭可比那几口饭金贵,可以说还清了。
罗承行在大队那搬台子搬了半天,两人又路上磨蹭了一会儿,这会路上已经没啥人了。
何玉斌不知道罗承行默不作声在想啥,他前后看了看,看见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子。
“你跟我上那去。”何玉斌绷着脸说。
罗承行正想着记忆的事,看何玉斌指了片树林子,虽然他俩现在有点僵,不过人有三急......
他迟疑地说:“再走段路就到家了,你再憋会儿?”
何玉斌干脆不说话了,他拽着罗承行的胳膊就往树林里走,有时候他真想知道汉子脑子里在想啥。
如果罗承行不想走,再来两个何玉斌也拉不动他,他顺着何玉斌的力跟着,往树林里走了走。
罗承行正不知道何玉斌想干啥,就听见他说:“罗大头,我现在就告诉你,看咱俩到底是谁影响谁,谁怕被人瞧见!”
说完,他又一拉罗承行猛地就亲了上来,罗承行比他高点,他仰着头才正好碰着。
这和以往都不同。
耳边的风呼呼的,吹得树林里的树枝隆隆作响。
如果有人路过这里,就能看到树后面两人重合在一起的身影。
何玉斌只是笨拙地让两人的嘴挨着贴着,跟个什么小动物似的,其中发泄的成分似乎更多。
罗承行睁着眼,他的眼里清晰映着何玉斌的脸,何玉斌闭上了眼,睫毛颤了几下,像小刷子一下一下扫在罗承行心上。
在外面待久了身上本该觉得冷,可是从这刻开始,罗承行从胸口开始发烫,一直烫到指头尖上。
他忘了动作,就愣愣地被何玉斌贴着,直到何玉斌发泄够了松开他。
何玉斌头不热了,被风一吹也冷静了。他避开罗承行灼烫的视线,开始满嘴说胡话:“我比你胆大,所以我不是你媳妇,你得给我当媳妇。”
他没听到罗承行说话,就皱了眉去瞧,发现汉子还呆愣愣的,就直直看着他,像要把他烧穿。
何玉斌自觉比汉子懂得多,一直都嫌汉子又糙又笨。
他张口就说:“你还媳妇媳妇的叫,你知道得俩人在一起得干什么吗?”
罗承行说:“....知道。”
“你知道为啥不对我干那事?”何玉斌一脸不屑,“你不敢?”
“....我敢。”罗承行声音极低,还带着几分哑。
何玉斌瞪他:“看你这意思,是说我不敢?”
“我没说。”罗承行无奈地说。
他觉得有时候何玉斌的想法和他也像隔了几座山,他总想不到何玉斌在想啥。
何玉斌说:“谁不敢谁是孙子。”
罗承行不说话了,只默默看着他。
两人在外面待得时间有点长,树林子里风大,何玉斌的脸都冻红了,罗承行把他的手抓住,发现也是凉的。
他把何玉斌的手放进自己袄里,何玉斌猛地抽出来转身就走:“有这暖手的功夫早就到家了。”
两人现在话一下子说开了,终于不再是先前几天别别扭扭的样儿。
罗承行想了一会儿,伸手牵住了何玉斌的手。
“你们城里是这样的.....你说的。”
何玉斌一想,确实是之前他说过的,但那时候他还有别的小心思,说那话....也是哄他骗他的。
这条路上也没人,冬天穿得多,就是让人远远瞧见了,也不会想着是两人牵着手。
罗承行感受着手掌心那不容忽视的触感。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条路能远一点,再远一点.....
两人胳膊靠着,渐渐走远了。
罗承行一直想着何玉斌说的话,晚上把炕烧热乎了,又提了壶热水放屋里。
何玉斌坐在炕上,脱下来夹袄放一边,抬头看着罗承行的眼一眨不眨盯着他。
被汉子盯得心里升起点害羞来,他冲罗承行喊:“你看什么?”
其实下午只是嘴上冲动说了几句,要是真.....他有点害怕,可他又不想被罗承行看扁了,下午那话说都说了。
罗承行没说话,也站着没动。
何玉斌身上披着那件夹袄,声音有点抖:“你....过来。”
他的眼神轻飘飘落在炕上。
罗承行这才像得了什么允许似的动了,他喉结滚了滚,慢慢走过去。
他的手放在扣子上,一个一个解开了。
两个男人怎么.....?
何玉斌其实是不知道的,他想,两个男人应该没办法吧?
只是他看了眼罗承行那宛如要把他吞了一样的眼神,到底把话咽了下去。
何玉斌心想,像罗大头这种看着老实,其实一点也不老实的人才可怕!
罗承行过去把油灯吹了,屋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纸糊的厚厚的窗户。
眼睛看不清了,声音就听得格外清楚。
罗承行脱掉衣裳的摩擦声,以及他靠得越来越近的呼吸声,呼吸的热气好像都吹到了何玉斌耳朵上,他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即使屋里的炉子烧着,还是有点冷出来了一片小疙瘩。
“罗大头....罗承行....”何玉斌胡乱喊着,他后悔了,他不该说出那话的,如果他不说,两人说不定就一直像从前那样过着。
可是后悔也没用,何玉斌敏锐地察觉,以后他们可能就不一样了.....
“你抱会儿我.....”何玉斌感到身上的重量,他颤着声音说。
罗承行“嗯”了一声,慢慢把何玉斌抱在了怀里,在黑暗里摸索着亲他。
冷,又很热.....
“我是男人,没办法让你....”直到腿上碰到那烫的惊人的东西,他才真的害怕了,伸手去推罗承行的胸膛。
“我下午是瞎说的!”
罗承行现在哪还顺着他让他推?何玉斌推了半天仍然纹丝不动的。
汉子一开始不得要领,让两人越来越难受,后来无师自通似的,竟然找到了.....
夜里传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后,又归于寂静。
即使意识模糊的时候,何玉斌依然想着隔壁不远就是罗芳的屋,他紧紧捂住嘴。
两道沉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说大话的人是何玉斌,现在哭着推罗承行让他停的也是何玉斌。
可平日里顺着他,疼着他的汉子,这时候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汉子都不停下,只亲着他汗津津的脸颊一遍遍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何玉斌真的意识都涣散了,才听到汉子在他耳边低低吼了声。
何玉斌觉得自己整个人成了根软面条,直想往下滑,最后,他被紧紧抱住了。
罗承行说:“我们自己搬出去住,好不好?”
何玉斌勉强回神,他嘴巴张张合合,说了句“滚”。
罗承行紧紧抱着他,一遍遍重复:“就我们两个人。”
山宝村的人如果结了婚,有的就搬出去自己单成一家住了。
已经大半夜了,罗承行现在却精神的不得了,他披着袄提着油灯去灶房拿了壶,灌满了水回来在屋里烧开倒在盆里,又把泡盆里的布提出来拧了。
何玉斌已经半昏半醒了,罗承行一碰他,他还下意识发抖。
罗承行低声哄他:“不干啥了.....我给你擦擦。”
何玉斌这才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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