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何小姐,今日请你来,是因为我们掌握了充足的证据。需不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您和嫌犯李家俊的关系?”
何罗雅从李家俊的身上跌下去,躺倒在另半边床上;李家俊给保险套打上死结,丢入垃圾桶。
“下楼时记得带走。”何罗雅脱力,懒散地翻了个身。
“这就要撵我。”李家俊压过来。“反正都是我打扫,再来一次。”
“没有了。”何罗雅躲避李家俊雨点般的亲吻。
“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李家俊咬了一下何罗雅的嘴唇,“我买了新的。”
“神经病。”何罗雅不甘示弱的咬回去,“疯狗。”
“那我们就是两条疯狗。”
谁要跟你一样做疯狗。话没说出去,何罗雅的嘴唇被李家俊完完全全地封锁住,他让她做了一次上位,这次轮到他。虽然他更喜欢束手或侧入。最终李家俊揽过何罗雅的脸,吻她额角和鼻尖析出的汗珠。“我一直想问你,”李家俊抚过何罗雅的脸颊,“你脸上的红点是什么?”
“蜘蛛痣。”何罗雅没睁开双眼,凭借李家俊指尖的触感断定他询问的东西。
“蜘蛛痣?”
“嗯。”何罗雅哼出一个鼻音,强打起精神解释,“我Google过,是一种特发性毛细血管扩张症,为皮肤小动脉分支末段扩张所形成。不过Mommy说这是遗传,她年轻时也有。”何罗雅说着抬起手,给李家俊看她的无名指,“你看,我手指上还有一颗,Mommy说她在这个位置上也长过。”
“后来呢?”
“三十岁的时候自己消失了。Mommy说等我三十岁的时候这些痣都会消失。”何罗雅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当时我就说,‘那也要我能活到三十岁才知道呀’。”
“乱讲。”李家俊不痛不痒地揍了她的腿根一下,看她半是嗔娇半是发怵地钻进他怀里。
“不闹了,不闹了。”何罗雅先发休战令,“真的好累。”
“体质这么差,怎么进的警局?”
“我是特招嘛。”何罗雅的声音低下去了,“他不该喊我回香港。”
李家俊知道何罗雅在说她爸爸,“我们遇不见也好。”
“Joe,我们必定要遇见。”何罗雅抬起头,“只是那时我应该在路透社,而你是警务处处长。”
“等我任职处长,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什么意思?做你情人?还是做你的公共关系科总警司?”
“刘杰辉都同梁紫薇拍拖过。”李家俊看着何罗雅,回答地模棱两可。
“少来。”何罗雅掐了一把李家俊的脸颊,“抱我去洗澡了。”
氤氲的水汽中她又被他讨要去一次。
“你让让我,”李家俊的语气中有点撒娇的意味,“接下来我们要好久见不到面。”
这句话持续着搅乱何罗雅的思考,等到她吹干头发倚住门框,看着李家俊为三文治煎培根,她仍想着这句话。
“Joe,”何罗雅忍不住问李家俊,“你有没有后悔过,关于这次行动。”
“没有。”李家俊关上燃气灶,“怎么突然讲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我们两个都是为了自己老爸,不过一个是盼老爸升官,一个是盼老爸垮台。”
哪种父爱才算得体?把小孩当作劳力士手表?肆意摆放的棋子?用于投机倒把的趁手工具?或是期望?自豪?骄傲?纵使本质上有区别,真的作用在孩子身上时,会不会有异途同归的效果?
毕竟爱从来使人不自由。他们首先是时代的孩子,然后是父亲的孩子,承接的两份爱中没有一份予以他们呼吸的空间——他们就这样被密密实实地填压进香港,终身在命运的牢笼里求索。因为爱,Love,愛,Aimer,Любовь,Amor……其实是被塑造出来的单词,没人能明确其背后复杂纠葛的感情。
尤其是在一段亲缘关系中,爱成了最讨巧、最不容易出错的,但也是最不确切的形容词。
所以李家俊说:“Roya,其实我们都不自由。”
“东亚出生的小朋友都不自由。”何罗雅不置可否,“Joe,我们的小朋友一定要自由。”
“一定。”
“到时候我们结婚了,永远不要分开。”
“我不会跟你分开的。”李家俊摆好三文治,“不是说肚子饿,过来吃东西。”
何罗雅想,还是她的心比较饿,因此她吻李家俊,最终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
“你要小心。”何罗雅叮嘱道,心中隐隐不安。
“我会的。”李家俊保证。
“偌大的香港只留了一个你给我,我有些舍不得。”何罗雅说,像是在为她的后悔做解释。
李家俊不一定要信,但是他信了。
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她,那天他们在回归纪念日的活动中遇见,只一眼就确定对方是同类。他在交班时走上前要她的号码,她为了躲避拍档间的社交和他吃夜宵;后来他们成了同事,偶尔在警署碰见了,言语上装作不相熟,身体却不自觉地超越社交距离。
其实他们也都明白,两个争强好胜的人将会在一段关系里爱得艰难,但他们能掌控的仅剩这个人,他们能左右的只剩这点爱——总归不是卫生卷纸,落在地上就再拢不回来。
李家俊牵过何罗雅的手,仔细地吻她的掌纹,一寸连一寸,恨不能将自己的唇线纠缠进去。
“I love you。”三个单词被李家俊吞吞吐吐,融开了,化开了,层层叠叠渗进何罗雅的肌理,又泄入许多窗外的阳光与鸟鸣。
这是台风前最后的晴天,美得让人情愿发梦。
“Joe,”莫名其妙地何罗雅说出这句话,“我们是不够格的英才,我们是差半程的枭雄。”
然后一语成谶。
“我和谁,又发展了什么关系,是我的私事,我有Privacy。”何罗雅前后晃着椅子,“还有,你怕不是从内地来的,不了解香港的法律——香港没有所谓的Espionage,你就算有所谓的证据,在这里也是废纸一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