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的时候,不必是为了我。
01.
“倪先生。”
见他回头,她大胆地走近几步。
“倪先生,我是陈嘉豪的妹妹,我是陈嘉瑜,你应该知道我。”
何止是知道,他们两兄妹,本事大得很,一个在酒吧里同永义不清不楚,一个出手打伤了永义。
“国华哥说你到处在找阿哥。”陈嘉瑜低了低肩膀,有意露出脖子上一道因撕开痂而显得赤红的被酒杯碎片划出的长长伤口,“那天晚上的事都是我不好,倪先生,医药费我会出,我想请你放过我阿哥。”
红颜祸水,当日知道永义被国华手底下的一个小古惑仔打了时,倪永孝对陈嘉瑜就有如此评价。现在看来更是。她能从国华口中问出他的行程,又扮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讨他的心软。
倪永孝推了推眼镜,“上车谈。”
陈嘉瑜的勇气折损大半,她踟蹰,“倪先生……”
“怎么?”倪永孝语气不善,“请了刀手,拖住我,等人来砍我?”
“我不会做那种事……”
倪永孝不想听陈嘉瑜的真心刨白,他打开车门,“上车,或者走,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选。”
陈嘉瑜的眼眶红了,一秒,她弯腰钻进倪永孝的劳斯莱斯。
人既上了车,车自然向前开,开车的是倪永孝的保镖,陈嘉瑜和倪永孝坐在后座,她强忍惊慌,没让眼泪掉下来。
“倪先生。”陈嘉瑜重复一遍求饶的话,“那天晚上的事都是我不好,医药费我会出,我想请你放过我阿哥。”
那天晚上的事,根本不是她不好,陈嘉瑜倍感屈辱。是,她是和倪永义喝了几杯酒。几杯酒而已,又是他凑过来请的,几杯酒算什么,在酒楼工作时有客人付她高额小费,她同样没和任何人出去过。酒过三巡,他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她反抗,挣扎间酒杯碎了,脖子也划破了。
“我……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弟弟。”倪永孝不做声,陈嘉瑜继续说,“我不该不拦着阿哥……倪先生,阿哥都是为了我,国华哥说你到处在找阿哥,找到了……找到了,砍手砍脚……倪先生我求你,如果我能弥补阿哥的过错,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车里一阵沉寂,只有微不可察的轻轻抽泣。陈嘉瑜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倪永孝一眼。车继续向前开着,她亦不敢抬头去看车是开向哪里。或许她做了一个坏决定,陈嘉瑜想着,手指绞得更紧。
“受了伤,还擦香水?”
陈嘉瑜愣了一下,“我没……”
话音未落,陈嘉瑜感受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攀上她的脖子。倪永孝的手指。陈嘉瑜屏气,只等倪永孝的手指在她的伤口上行走一遍又一遍。又疼又痒。
“你不知道永义是我的弟弟。”倪永孝的声音比他的手指更冷,“那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有人在我眼底下做小动作。”
“倪先生……”陈嘉瑜声音颤抖,“对不起……”
整个手掌,覆上去,她的脖子好细,他稍稍用力就可以折断。
折断她的美丽,折断她的危险。她真是危险,让永义为她着迷,倪永孝想,那个傻仔,自己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了,还顾念她脖子上的伤。她不值得顾念,她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她还来迷惑他。
倪永孝的手收紧了,但听见陈嘉瑜的闷哼声,他的手松开。
温温热热的,大概是伤口渗血,陈嘉瑜瞥了一眼倪永孝的袖口,有点点红痕。
“对不起。”陈嘉瑜为污脏倪永孝的袖口而道歉。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什么?”陈嘉瑜跟不上倪永孝的思路,“倪先生?”
“扯开伤口。”倪永孝递给陈嘉瑜一条手帕,让她按住伤口,“伤害自己。”
“嗯。”倪永孝说什么,陈嘉瑜就答应什么,“我不会了。”
“你阿哥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了。”
陈嘉瑜意外又惊喜,她看向倪永孝,“多谢倪先生。”
倪永孝自始至终都在盯着陈嘉瑜,“但我有个条件,你不许再见永义。”
陈嘉瑜脸上火辣辣的,似给人扇了一巴掌,倪永孝的话,羞辱多过要求,好像是她缠着倪永义不放一样。
“我都不想打扰你们一家人。”陈嘉瑜的反击止步于此,“倪先生。”
倪永孝听了,脸色说不上好看。陈嘉瑜顿时有些后悔。
“去哪里?”倪永孝问。
“我在这里落车就好。”陈嘉瑜说,“谢谢。”
倪永孝好似现在才发现袖口的血迹一般,不经意地摩挲着,“你都不想我收回刚刚的话,是吗?”
陈嘉瑜无可奈何,说出家的地址。
“倪先生。”
她走了,又折返回来,敲敲他的车窗,衣领泄露春光。
倪永孝落低车窗。
“你答应我的事,我怎么确定……”
“好好养伤。”倪永孝只说,“女孩子留疤就不漂亮了。”
陈嘉瑜不多索求保证,“谢谢你倪先生。”
倪永孝见陈嘉瑜走进大楼,很久没出来,才吩咐罗继开车回家。
回到家,倪永孝最先去看倪永义。
“二哥。”见倪永孝主动来找他,倪永义知道他不生气了,笑着坐起身,“你来了。”
倪永孝扶住倪永义的肩膀,“你躺好。”
“我没事了,是家姐,还有妈妈,它们一定要我躺着。”倪永义说着,观察倪永孝的神色,“二哥。”
“什么事?”倪永孝坐在倪永义床边的椅子上。
“你可不可以不追究这件事了。”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一唱一和,到显得他像是个外人了。倪永孝双手交叠,他问倪永义:“为了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她不一样。”
“我在听。”
倪永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了,“我……我一见到她就很喜欢她,就很希望和她亲近。”
倪永孝轻笑,“你对哪个女孩子不是这样?”
“总之她真的不一样。”倪永义恳求,“二哥,拜托。”
“让我想想。”倪永孝站起身,他推了推眼镜,“这件事你别再问了。”
从前再忙碌,倪永孝没有觉得一天中发生的事让他这么劳累。夜里他睡得不好,做了很多梦。他梦见一片洁白的雪地,雪地上有两个雪堆。还有一棵梅花树,红色的。
第二天清晨,倪永孝对罗继说:“我要知道她的事,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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