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冲动

“谢谢你尚存希。”点名道姓足够有界限了,“谢谢你这些年常常照顾我。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这些年我回答得足够清楚,也从未给过你模糊的回应,不是吗?”

心中怒意气笑了尚存希,这五年余庭森还真是一次机会都没给过她。

哪怕是当年趁他喝醉想吻他,都被他推开了。

喝得那么醉,一句话都说不清,坐在地上都没力气起来,推开她的手绵软无力,还要不停念叨:“不可以,我不爱你”。

“好。那作为朋友,我想去吃火锅了,朋友去不去?”

像是积郁的乌云瞬间散去,余庭森终于笑着点头,“必须去!”

季节已入初冬,徐倾砚一个人在外面无目的地开车漫游。

她想不起上一次这样毫无顾虑出门是什么时候,远得像是她从未经历过。

冬夜街上没什么行人。

眼前巨大的蓝色指示牌提醒徐倾砚,此刻她来到了东平理工大学的门口——这是余庭森的大学。

是某一个夏天她曾在浏览器上搜了又搜的学校,从宿舍到食堂和教学楼,再到老师,图书馆,学校的湖…恨不得在互联网上把学校扒个底朝天。

正门很气派,学校里面也很大。学校里有很多花坛,春天漂亮。

他们曾在这条路上一起散步,在路灯的暗处吻别……

刺耳的车鸣划破回忆的宁静,学校只有门卫室亮着一盏。

徐倾砚看着眼前呵出的白雾慢慢向四周扩散再消失,她准备拐向另一个方向绕回家。

脑海里回忆的大学生活还未结束,窗后熟悉的脸让徐倾砚不想扭动方向盘。

余庭森笑着和眼前的人在聊她不知道的话题,屋外零点的温度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吃饭的热情。

此时的徐倾砚对时间的流逝毫无知觉,她看着空盘子被撤下,满载的新盘子换上。

目光移到余庭森对面的人,她呼吸慢了一秒。

是个女人。

是那个帮他搬家,带他走的女人吗?

她想要走近,去看清那个人是谁。

但双腿不听使唤,它们遵从心意告诉她:她没有那个勇气。

走近就有被发现的风险,走近就有听到不想面对的事实的风险。

徐倾砚从车门的凹槽处摸出一盒拆封的水果香烟,只拿出过一支,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的了。

在抽到第五支时,余庭森出来了,他回头笑着将手里的围巾递给女人,和她向同辆车走去。

有什么变了吗?

徐倾砚认为自己的心没有变,余庭森的发型也没有变,他的声音也没变,那他的心变了吗?

为什么?

就因为当年说的那些假话?他的爱就这么不堪一击?

细想生出的怒气化作重重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她冷面启动车,保持距离跟了上去。

徐倾砚不允许自己再去幻想那辆车里会不会发生什么。

疯了。

这一刻没出意外就感谢红绿灯和她遵守交通法的最后一丝理智吧!

克制自己坐在车里记住余庭森在哪个小区门口下车、又走向了哪一个单元门,让徐倾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可敬的忍者。

那个人没有和他一起下车,他们只是透过车窗道别。

但此刻,那辆车被她逼停了。

徐倾砚下车站在车前,冷眼盯着那车窗后的驾驶座,里面的人也很快开门下来。

“徐倾砚?”

熟悉的声音切断了徐倾砚溢于言表的愠怒。

她看着短发女人向自己走来,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虽然她未听清。

“……我以为你忙得只能和我在工作上见面呢。”

“尚存希?”徐倾砚看清那张脸后即使有些不解,也依然冷声,“你和庭森现在是什么关系?”

她无法在余庭森这件事上保持冷静。

尚存希耸肩,“如你所见,我在追求余庭森。”语气像是开玩笑。

徐倾砚以为自己幻听了,好笑地咳了声。

想起很久远的以前,她确实说过自己对余庭森一见钟情。

那时的徐倾砚还以为是真的玩笑,在尚存希认真表现出来后,她第一次对危机感有了认知。

“原来跟在后面的车是你的。”冷风乍起,尚存希双手环胸,打量了一番徐倾砚。

她离开了很久,她们多年不见。此时的她穿着风衣倚在车前,一如既往不可向迩。

“是我。”徐倾砚抬眸看了眼站直的尚存希。想去展现自己的主权,又想起现在早就没资格了。

“他住在一栋四楼右手边。”

自己问和被告知可不是一种感觉,徐倾砚微微眯眼,她明显熟知路线的口气就像是在向自己炫耀。

“我确实去过。但现在你更需要不是吗?还是说你更愿意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尚存希说完就转身打算回车里。

“那我应该对你这几年的照顾说声谢谢?”

尚存希勾了勾嘴角,“不必。”她甚至未回头,“庭森不是还没有和你复合吗?所以你没有感谢的权利。”

她坐进驾驶座里点头的笑让徐倾砚觉得刺眼。

终于敲开了那扇门,失控的忮忌成了滔天海啸。

余庭森连她的名字都来不及叫出,撕咬的痛感混在唇间的血腥味里。

徐倾砚自己也没想到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会直接攥过他的衣领吻上去,血味在口腔弥散的刹那,她庆幸自己下车前漱了口。

余庭森被禁锢在玄关一角,明明清醒却手指蜷缩无力推开。

因为他如此贪恋此刻,这些年他幻想了多少次她会来找自己。

好久没和她接吻了,羞耻的回应让余庭森不敢睁眼。

他不想在家里也像个正人君子一样理性,就让这次做他的奖励,去做些会被清醒后看不起自己的事情。

直到混乱结束,徐倾砚的嘴唇沾着他的血迹,舌尖卷过全部吞入腹中。

“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让她得以机会吻过那颗泪痣。

她想要捏痛余庭森的肩膀,一路上徐倾砚愤怒难掩,计划中在风暴过后看他流泪说自己没有,却没能这样做。

又是因为亏欠?

儿时的错意早已不再能束缚她,这些年的隔阂让她难以想象自己该如何弥补。

“余庭森,你怎么能让别人告诉我你的住址?”本是为了这个吻而捧着他脖子的手在这一秒力度加大。

他看不清她眼里是愤怒还是眼泪,可是他狠心吗?

徐倾砚,是你认为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的啊……

“倾砚,如果我还能这样叫你,请你冷静下来。”余庭森轻轻推开徐倾砚仍不敢面对她。睡衣被刚刚的纠缠扯开几粒纽扣,发红的脖颈与锁骨都在控诉徐倾砚刚刚全无理智的行为。

在她走进小区时就无影无踪的理性终于回笼。

他沙哑的声音像有声的引诱,徐倾砚迈出一步得到的是他保护自己的后退。

指尖的痛楚让她缩回了伸在半空的手,“庭森,对不起。”理智回笼也只说出了这样一句。

原来五年真的有这么久。

久到沧海桑田,世界变迁,她再也无法找到那条回到他身边的路。

“错早在以前就犯下了,我们都有了新的生活,所以你不必再为过去道歉。”余庭森还是没抬起头,眼泪无声滴落的同时他藏住嗓子想要发出的抽噎声,“这么晚了,请回去吧。”

再不走,她和那些强迫别人的败类又有何区别?

像个疯子一样出现,又像个疯子一样离开。

只有一人的街道通向徐倾砚不在乎的远方,方向盘无法为她指明该向何处。

她早该明白的,默声的长久思念早已让她的骨骼变成沉甸的铅,沉入湖底,泡在过去的安然里。

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再也不会轻松如从前。

夏天的错误只是被收进了柜子里在无光处生锈,只要有人想要打开,它就带着所有怨气出现,从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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