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罩外。
一队执武士兵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地上站的一圈,半空中飞的一圈,远程还有放大招的早已憋好,更别提各种随时预备绳一松即发的凶恶灵兽。
一人跟拎兔子一样被逮了过来:“将军!小的冤枉啊!咱哪儿敢动我们城的根基啊,小的做生意,全仰仗城主大人庇护呢!”原是客栈老板。这掌柜的扑在地上连声哀嚎,“入住这间客房的是个小白脸,带了个小毛孩儿,那小孩儿昏着,好像生病了,匆匆忙忙住进去的,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其他的,小的也不知道,这、这为何会吸取我们城的气运呐!”
这队士兵的为首之人身披玄铁护甲,长戟通体灵力寒光凌凌,看样子修为不低,在这鸢落城中担任守城将军一职。
他又高又壮,宛如庞大一堵墙,虎目往下一睨,就把那掌柜的吓得双股战战,谅其也不敢不说实话。
但这些信息于目前情势而言无济于事。他们要捉拿罪人,却打不开那罩子。
守城将军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防护罩之中,可罩子内那间房门紧闭,叫他什么都看不出。
将军手中钢戟长杆往地上重重一砸,喝道:“清退所有闲杂人等!尤其是那些看热闹的凡人,叫他们有多远滚多远,要是哪个不长眼,砸死砸伤了人,少来我们城主跟前哭哭啼啼!”
于是不多时,在其一声令下,轰轰隆隆的招式便全砸了那防护罩上。
可谁知,任你外头敲锣打鼓炸翻了天,防护罩硬是纹丝不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便是他们正攻击的当口,半空中还是有灵力丝丝缕缕流入了这罩子内。竟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被拿了去!如此狂妄,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若是传出去,他们鸢落城、他们城主的面子要往那儿搁?!
守城将军气得满脸通红直跳脚,他大发雷霆,正要率人进行下一波更猛烈的攻击。而这时,却见那罩子淡蓝波纹一抖,渐渐淡了去。
防护罩竟然开了!
这将军自然求之不得,立刻气势汹汹提神武上前,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又嚣张的混账在里面作乱。
而那两扇木门一开,里头走出来的竟是个极年轻的青年,他盲了眼,甚至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连声喊道:“误会!都是误会呐!”
本来在防护罩撤开的瞬间,还有无数招式攻在上面,若是没有那罩子,中间之人能转眼被炸成粉霁。可也不见那人脚下以怎样的招式挪动着,又似乎袖摆轻微一拂,数个雷光球就被润物细无声地挡了过去,行走在满天雷火当中,竟然毫发无伤。
而他再往前行,就没那么容易了。
无数战士上前,十数柄寒光闪闪的钢戟长|枪轰地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枪尖儿上骇人的灵力滋啦流转,一触即发,俨然一副他胆敢再上前一步就要把他捅成个筛子的架势。
为首的那守城将军听闻白霄尘这话,简直七窍生烟。他一步一步气势沉重地走来,威压一下大过一下,若是普通凡人只怕早就承受不住爆体而亡了:“果然是个小白脸儿。误会?好一个误会。”
他手臂铿地上举猛然以手指天,“我们城的气运金鸢都叫你吸去了个四分之一,你管这叫误会?!”
顺其方向,只见整座城上空浑然映着只金光灿灿的大鸟虚影,是他们鸢落城的象征图腾,也是他们城气运强盛的具象。
——如今修真界,基本每个城池上空都有这么个玩意儿,乃是由城中每个人的运势凝聚而成,用以供奉城主修炼。城里人多了,气运图腾就凝聚了大些;人少了,就小些。若城主风格暴虐强势了,那气运图腾就扎牙舞爪的;城主若是个走亲民路线的,那图腾形象就对应着温和许多。
故而凡人和修士们皆可对照城池上的气运图腾来选择定居投奔之地,倒还方便了不少。
当然,若是城主一个不小心修炼走火入魔了,气运图腾由金变黑,那城里人就可以想办法赶紧跑路了。
然而目前,朗朗晴空之下,鸢落城那只气运金鸢赫然是虚了的模样,半个身子的金光都黯淡了,本来迎风展翅威风凛凛的金鸢,如今缩成一团,整只鸢都蔫巴儿了不少。
纵然白霄尘看不见,连听带猜的,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人傻了,暗暗直呼造孽啊,他以为徒儿吸了个什么了不得之物,却没想到这般了不得。这臭小子竟把人家全城人凝结成的气运给吸了!
白霄尘心里把窝在他怀里抓着他发丝正呼呼大睡的小罪魁祸首抽了无数遍屁股,脸上还得给人家赔笑:“这位官爷,此事是我们对不住,我们绝对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所引起后果贫道愿一力承担,只是不知眼下能如何补救?”
“补救?”围在四周的钢戟长|枪嗖地收起,那守城将军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冷哼道,“到了我们城主面前,再谈补救吧!”
于是白霄尘就这样被推推搡搡地离开了客栈,沿着无数人围观的主干道,一路推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位于鸢落城正中,坐北朝南,高大围墙层层叠叠,飞檐高栋,修得甚是气派,整座城里就没有建筑比它更高的。
白霄尘一脚踏入主殿大门,就感觉甚是阴冷,仿若常年不见光照般,四处弥漫着沉沉郁气。继而又嗅见浓郁的药香,才叫白霄尘想起来,这鸢落城的城主,正是那位空蝉山庄的当家人,从药王谷修习多年回来的。
空蝉山庄是修真界的门派,而鸢落城乃俗世城池,这人便又是城主,又是庄主。
而在当今修真界,这种情况很是常见。不少修士大能在修真界占有一席之地,更在俗世凡界中统领一方。前者自是为了修炼,而后者汇聚天下气运为己所用,乃是为了更好地修炼。
眼下,阴森森的城主殿里,自门口起长长两排鹤立红烛之上,高座上倚了个青年,披了件藏蓝薄衫,上面绣着白线的鸢,手执一柄青蓝瓷纹的细长烟杆儿正吞云吐雾。
修真者通常不辨年纪,而这位城主兼庄主显得过分年轻了,且是个神色阴郁、眼下青白、透着病态的年轻人。
白霄尘若是能看见,定要合理怀疑这人去药王谷进修是为了给自己治病的吧。
一旁守城将军啪地抱拳,嘹亮地禀报道:“城主!这就是吸走我们城气运的那小子!要如何处置?”
白霄尘抱着孩子茫然地站在原地。
而高座上那青年手支下巴,隔着余烟袅袅,薄雾似的双眸淡淡一扫座下,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缓缓直起腰来,目光罩了下来,幽幽开口道:“也该是你幸运,还能活着走到这个地方。”
那守城将军转头冲白霄尘喝道:“听见没?还不快谢我们城主暂且饶你不死……”
“厝磨将军,我是说你。”座上那青年呵笑一声,轻然打断道。
他抬手缓缓指向大殿殿门上方一悠悠转动的珠子,“过了灵通门,厝磨将军,你可瞧清楚了,这二位贵客是什么修为。而你,又是什么修为。”
那守城将军方才一路愤愤,一时没注意到这个,此刻猛地转身,抬眼一望,只见门框上方镶嵌的那灵通珠赫然幽幽显示几个篆字,看清楚之后,叫他直接懵了。
且不说盲眼道士怀中那个瞧上去毛都没长齐的正在沉睡的孩子,竟都是练气中期,他像孩子那么大的时候在干嘛,只怕字都识不全吧!而灵通珠显示那个道士的修为,竟然是空白!
他们这鸢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既是能凝聚起气运金鸢,自然不是寻常小城小镇能比的,放眼各州也称得上有些名头。
也就是说,出现在他们城中的大部分修士,也就分布在练气、筑基前中后期各档,金丹期就能横着走,若再有元婴往上的大修士,那就直接可以在城主府供职,或者得万千提防,他们城是不是要易主了。
故而,大殿上头这灵通珠,只能测出元婴以下的。若是测试结果空白,要么这人是身无修为的凡人,要么这人乃化神期往上的大修士。
而白霄尘能撑得起久攻不破的防护罩,很显然,他不可能是啥都不懂的凡人。他自然属后者。
大殿高座之上那年轻城主抖了抖手间细长烟杆儿,看热闹般轻笑道:“故而,厝磨将军,我方才说的是你。也亏你命大,才能活着来这个地方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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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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