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批人甫一照面,小姑娘显然慌得一惊,直接语无伦次:“道、道长哥哥,你怎会在这……啊!合欢……啊不不不,祖宗,问祖宗好!……”
说着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朝玉痕行了个大拜。
玉痕眼疾手快,一把将软成一根面条的江月鹿给提溜起来,对白霄尘无辜道:“衡之,是她自己突然这样的,我可没让她跪。”
白霄尘无奈朝玉痕道:“玉宗主你且放下她罢。”玉痕从善如流立刻松手。而待江月鹿一脱离玉痕的“魔爪”,登时支棱起来了,嗖地蹿到白霄尘背后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见状玉痕拍了拍手,一身软骨头般靠墙站那睨着那边摇头啧道:“你这小妮子,怎地见着衡之就亲得不行,一见了我,就一副洪水猛兽?本尊又不会吃了你!”
钻到白霄尘身后的江月鹿猛地打了个激灵。
白霄尘伸臂将江月鹿朝自己这边揽了揽:“好了玉宗主,你别吓她了。”他微朝后侧了侧身,询问道,“还不知小郡主怎好好的门不走,穿墙而过做什么?还这副打扮?”
江月鹿还未答话,那头玉痕又插嘴:“这还用说?自然是自个儿避着大人偷偷跑出来的。”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抱臂歪在一边,嘴角噙着笑道,“听说你爹不让你去找天衍宗的人厮混了,怎地,你此番要去私会小情人儿呐?”
这话一出,便是江月鹿怕玉痕宛如耗子见了猫,此刻也瞬间急了,连忙通红着脸为自己辩解:“才不是!我和燃星只是有过命交情的极好朋友!不是什么,什么……”
玉痕微微一笑:“看来我猜对了,还真是要去天衍宗。”
江月鹿:“……”她人要抓狂了!
白霄尘赶忙摁下玉痕,叫他少说两句。
江月鹿趁机赶紧转移话题,抓住白霄尘袖子,仰着头问:“道长哥哥此番又是要去哪?怎地恰好在我家旁边?可是要进去坐坐?”
白霄尘老脸一红,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伙人准备强闯人家院墙而未果,而思索两瞬,他心忖或许碰见江月鹿恰是机会,于是便把她爹江霭阻他进去停尸房大概说了说。
江月鹿闻言立刻讶异道:“不应该啊,我爹最近为此事没日没夜地调查奔波,请来能人异士协助也请了不少,不应该只阻了道长哥哥你们不让进去才对。”
听到这里,白霄尘心里便更奇怪了。确实,为何旁人皆不阻只阻他?
江月鹿小手一挥:“不管了,能多一个人帮忙,早些抓到那害人东西,我们玄武城早获安宁,总是好的。道长哥哥,我带你们进去!只不过……”说到最后,她又面显犹豫。
白霄尘立即道:“郡主可有难处?”
江月鹿小脸纠结:“只不过我爹确实近日派人看管我,限制我的活动,我此番好不容易寻到时机偷偷溜出来,若是再进府,那可就不好出来了。”
玉痕闻言哈哈大笑:“这有何难?小丫头,听我一句,你就算出了你家,但到天衍宗顺利找到人,只怕还没那么容易。这样吧,你带我们去停尸房瞧瞧,作为交换,我们领你去天衍宗找小情人儿,如何?”
江月鹿大大杏眼唰地亮了:“真的?!”而对上玉痕,她刚燃起来的高涨情绪又倏地灭了一些些,袖下手指绞着衣摆,试探地看着对方,小声道,“都说了不是那什么小什么情人……还有,没想到祖宗你人还蛮好的。”
玉痕手中翠竹折扇啪地展开,继续大笑:“这还用你说!我玉大善人美名早早传遍四宗八派整个修真界,你料那是空穴来风呐!”
“玉大善人?我怎丝毫没听说过……”江月鹿极小声地暗中诽谤道。但介于还得指望这位玉大善人带她去找燃星,她压下了这个疑惑。
接下来,有了江月鹿领路,一切自然是方便顺利多了。
江月鹿换回原本的女儿家衣裳,几人不再翻墙,而是正大光明从侧门入府,一路都有侍卫奴仆行礼。江月鹿绕着自己院落走,目前还没被发现她已经偷跑一遭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停尸房,江月鹿遣退一旁侍从不用在跟前候着,他们自己看看就行。
待侍从很快退下后,白霄尘放下怀里小孩儿,他瞧不见这屋里尸体样状,那么长溯就是他的眼睛。白霄尘温言低声问:“溯儿,还记得我以前告诉你要看哪些要点吗?”
长溯点点头,便走到地上一具具尸体面前,熟练掀起一张张盖尸布,低头仔细观察尸体耳目瞳孔肤色伤口形状等。看得一旁江月鹿目瞪口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小道友年龄才这般小……好生胆子大……”
而长溯恍若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他一具具慢慢看过之后,由于尸体太多,看了大半个屋子,他心里大概有了计量,便走回白霄尘跟前:“同江城主此前所言基本无异,确实死者除了皆是被吸干修为寿元而亡,其他的亡者身份性别事发场地等等皆不同。江城主说的那几个同道侣闭关修炼的剑修、清洗丹炉的药修、挫磨灵器的器修,皆已找到。”
如此,便是没寻到多的线索。
白霄尘皱了皱眉,转头问向玉痕:“玉宗主,你看如何?”
而玉大宗主正掩着口鼻站在停尸房门槛沿儿之外,离地上尸体八丈远,似是叫他再靠近些都能要了他的命。
“衡之,他们都死了不知多少天了,唉,生死有命,我能如何?”他皱紧眉拿手作扇在鼻前扇扇,“啧,瞧这味儿冲的。”
“……”白霄尘知道这人是指望不上了。
而正说着一旁小孩儿沉吟几瞬,突然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白霄尘忙问:“溯儿,此外如何?”
长溯思忖着:“此外,亡者面上神情倒是有些奇怪,他们除了该有的痛苦、恐惧之外,根据我自己观察,倒是惊奇诧异更为浓烈。似乎是,临死前他们皆非常意想不到。”
“惊异……意想不到……”白霄尘喃喃道。
他琢磨不透,想了想,又问:“那他们的伤口呢?”
长溯愣了一下:“被吸去修为,会留下伤口吗?不应该是直接抽去吗?”
白霄尘:“人体精妙完美,总会有个突破之创口的。不一定是皮开肉绽的那种,但总会与其他正常的肌肤不大相同。”
长溯重重点头:“好,我再去看看。”
于是小孩儿麻溜又去一具一具返工探查了。
看得一旁江月鹿都有些于心不忍,良心过不去,总觉得有种使唤童工之嫌。她犹豫着提议:“不如,我把我家守卫喊过来帮你看?……”
“不必。”“不用!”竟是白霄尘长溯师徒二人同时出声。
二人对面相视,白霄尘率先转回头,对江月鹿笑言劝道:“郡主,不必麻烦,我们本就是偷摸进来的,万一借由守卫惊动江城主,对郡主处境也不大好。”
江月鹿讪讪缩了缩脖子,左右瞅着帮不上,只能默默点了盏灵力灯悬在长溯头顶上,让他瞧得更光亮些。
而长溯那边抓紧探查,他是半分不嫌弃,对尸首又是掀上衣又是解裤子的,势必要快速找出问题。
他看了半天都没发现白霄尘口中的伤口,而恰在此时,借由江月鹿点的灯,他眼尖地发现有具尸体的额头上有一小块皲裂而翘起的干皮。
这太不起眼了,本就是极小一块,尸体又死去干了许久,头上翘块皮似乎也无可厚非,而长溯盯着那处,心中却慢慢升腾起一股异样的预感。
他蹲在那地上,小心地用指甲掐住那干皮,试图把那死皮扣掉。
然而谁知,这并不是扣完即结束的东西,而是随着他缓慢扯着,一块膏药般薄如蝉翼却遮盖力极强的皮竟被他完整扯掉了!
长溯忙道:“师尊,你快来看!”
几人闻声连忙聚集而来,见此皆惊了,只见覆盖在那块膏药皮下面的,赫然是死者眉心处一个鲜红火云纹样的纹印!这才是真正的被吸去修为留下的疤痕印记。
长溯动作迅速,连忙去搜寻其他尸体,继而很快,在其他尸体皆极其隐蔽地同样发现了一模一样的膏药遮盖皮,皆盖住了火云纹印般的伤口。
众人皆神色微变。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将真正伤口掩盖了起来。而能在堂堂玄武城主的府上将每一具尸体都动手,有这么大本事和通天手段,这个人能会是谁呢?
——答案显而易见。
江月鹿脸色有些难看。而她慌乱想了几瞬,盯着那个纹印,突然道:“这个图案,我似乎在刘叔手上也见到过……”
玉痕道:“这又是谁?”
江月鹿有些魂不守舍的:“刘叔是我爹最为信任的府上内臣,金丹期修士。还有赵将军……我似乎在好几个人手上都见过……”
白霄尘:“那他们还活着吗?”
江月鹿看向他:“自然!此番便是赵将军看守我,不让我乱跑的。”
目前信息量更大了,白霄尘难搞地揉了揉眉头。
他先是不明白,这位江城主究竟掩盖这些做什么,他不是想尽快破案,抓住害人真凶吗?可这样遮遮掩掩,于他究竟有什么好处?
而接下来江月鹿的话,就更让他想不通了。如果这个印痕当真是被吸去修为而留下的,那么玄武城内臣身上怎会有同样的印痕呢?
究竟是江月鹿记错了,还是另有其他缘故?
白霄尘此时脑子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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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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