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的指尖动了动,异能织成的网轻轻震颤了一下,扫过电磁锁的瞬间,电流突然紊乱地跳了跳。门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人在里面翻了个身,紧接着,那道微弱的能量搏动骤然变强,在空气中撞出一圈烟霞色的涟漪——那是灰谷扶光无意识的回应,像幼兽在巢穴里对同类发出的信号。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暗色的瞳孔里映着铅门上自己的影子。多年前在实验室的火光突然在记忆里炸开,那些被关在培养舱里的、编号模糊的脸,那些在能量过载时碎裂的玻璃,还有他背着魏尔伦冲出火海时,风衣上沾着的血与灰烬……指尖的异能突然缩回,在掌心凝成一点冰凉的光。
“下面还有。”兰波的声音有些发紧,他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金属楼梯,靴底踩在铁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资料里说,第七区的地下共有六层。”
魏尔伦收起怀表,目光在铅门上停留了最后一秒。监控探头的红光恰好照在他锁骨处那枚淡青色的印记上,印记突然泛起极淡的银光,像在呼应门后的悸动。他嗤笑一声,转身跟上兰波的脚步,风衣扫过墙壁时,带起一串细小的灰尘:“一群只会模仿的废物,以为多埋几层土,就能造出第二个‘门’?”
楼梯间弥漫着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每往下走一级,空气就更冷一分。兰波的指尖始终萦绕着金色的微光,那些光像有生命般,顺着墙壁的裂缝渗透进去,探测着下方隐藏的能量源。当他们走到第四层转角时,微光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在空气中勾勒出无数细小的、扭曲的能量线——像被揉皱的蛛网。
“这里有活物。”兰波停下脚步,暗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能听见墙壁后面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像风中残烛。那些呼吸声里混杂着能量波动,杂乱而微弱,像是无数破碎的片段被强行拼凑在一起。
魏尔伦靠在布满划痕的墙壁上,抬手敲了敲砖缝。空心的回响从深处传来,他指尖的异能悄然弥漫开,在墙体内部凝成细小的刀刃,轻轻划开一道缝隙。缝隙后面,是一间狭窄的囚室,培养舱的玻璃已经布满裂痕,里面漂浮着个模糊的身影,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锁链,锁链上刻满了抑制异能的符文。
“失败品。”魏尔伦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看着那身影在营养液里微微颤动,锁链勒入皮肤的地方渗出暗红色的血,“实验室的老把戏,用的异能碎片强行拼接,以为能催生出新的异能者。”
兰波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培养舱玻璃上的裂痕。裂痕里卡着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编号——“74”。和灰谷扶光的“73”只差一个数字。他指尖的金光轻轻触碰那道裂痕,培养舱里的身影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道微弱的红色光芒从他胸口溢出,与兰波的金光撞在一起,瞬间湮灭。
“他们在批量制造。”兰波的声音冷得像冰,“用你当年留下的能量数据和代码。”
魏尔伦已经走到下一层的楼梯口,他回头看了眼那间囚室,又抬头望了望上方铅门的方向。怀表在他掌心微微发烫,表盖内侧的鸢尾花纹似乎在隐隐发光。“先把这些碎片清干净。”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然后再去敲她的门——总不能让她醒过来时,看见的还是这副肮脏的样子。”
“他们总归不能再创造一个暗杀王。”
兰波最后看了眼“74”的培养舱,转身跟上他的脚步。往下的楼梯越来越暗,只有两人指尖的异能在黑暗中亮起微光,像两把劈开浓雾的刀。他们都没有回头,但铅门后方,灰谷扶光无名指上的印子突然灼热起来,而第四层囚室里,“74”培养舱的裂痕中,渗出了一滴暗红色的营养液,顺着墙壁的缝隙,缓缓向下流动,像一滴无声的血泪。
下到第五层时,空气里的血腥味压过了消毒水。
彩画集的金光在前方铺开,照亮了走廊两侧紧闭的金属门。每扇门上都贴着泛黄的标签,编号从“71”一路排到“76”。他停在“74”门前,指尖的光顺着门缝钻进去,随即猛地缩回——门后没有培养舱,只有一滩凝固的黑血,血渍里混着细碎的、闪着银光的晶体,像被碾碎的星星。
“能量过载自爆了。”魏尔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用靴尖踢开一扇虚掩的门。门内的培养舱已经炸开,玻璃碎片上沾着半透明的粘液,舱壁上残留着焦黑的手印,五指张开,像是临死前还在挣扎着向外抓。“拼接的碎片太不稳定,撑不过三个月。”
兰波走到舱体残骸前,蹲下身拾起一块沾着粘液的玻璃。玻璃的断口处还残留着微弱的能量波动,断断续续的,像濒死者的喘息。他忽然想起灰谷扶光指尖那道未完成的弧线,同样的烟霞色,却带着鲜活的、追逐着什么的生命力——和这些苟延残喘的碎片截然不同。
“她是完整的。”兰波低声说,暗色的瞳孔里映着玻璃上的血痕,“他们找到了稳定‘神明’的方法。”
魏尔伦没接话,他正站在走廊尽头的铁门前。这扇门比其他的厚重得多,门把手上没有锁,却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里流淌着黑色的雾气,像活物般蠕动着。他伸手去推的瞬间,黑雾突然暴涨,化作无数只纤细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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