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扶光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
“姐姐，我们谈谈吧。”太宰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谈一谈，您为什么要选我，谈一谈，您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谈一谈……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异能？”
最后一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宁静。
灰谷扶光猛地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眼神很亮，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像一只终于露出爪子的小黑猫，准备和她玩一场“坦白局”。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否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其实，她早就怀疑太宰治有异能了。第一次见他时，他身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还有面对危险时的镇定，都让她觉得不简单。后来教他握枪时，她故意用了一点微弱的异能试探，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不是没有异能，而是他的异能能无效化别人的异能。
她没有点破，只是想再等等，等他自己愿意说出来。
太宰治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又带着一丝释然：“因为姐姐教我握枪的时候，用了异能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发现，不管别人用什么奇怪的能力对我，都没有用。津岛家也养了异能者，他的异能是能让物体变重，可他对我用的时候，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有，姐姐上次给我递茶的时候，指尖有微弱的光，我猜，那也是异能吧？”
灰谷扶光看着他，眼底的复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的温柔。
这个孩子，果然聪明得可怕。
“是，”她点头，坦然承认，“我早就知道你有异能，也知道你的异能是‘无效化’。”
“那您为什么不戳破？”太宰治追问，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还有一丝期待。
灰谷扶光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因为我想等你自己告诉我。”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认真：“阿治，异能不是你的负担，也不是你用来伤害别人的工具，我教你经济、教你计谋、教你用枪，不是想让你成为一个只会用异能的怪物，而是想让你拥有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用异能保护自己，也可以选择不用，用你学到的知识和智慧活下去。”
“我不想让你像我一样，过早地沾染鲜血，过早地被异能束缚，”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想让你慢慢长大，慢慢学会怎么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
太宰治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温柔和认真，像一潭深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
原来，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在意，而是在默默地为他考虑，为他铺好未来的路。
“姐姐……”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灰谷扶光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抬手，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水，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怎么？还哭了？不是要跟我玩坦白局吗？怎么先认输了？”
太宰治被她逗得破涕为笑，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没有哭。”
“好好好，没有哭，”灰谷扶光笑着起身，拉着他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既然你都坦白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起来：“首领让我带津岛家的孩子回来，名义上是人质，实际上也是，如果我选择了津岛家的其他孩子，大概最后会演变成软禁至死的结局。”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太宰治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你带我回来，也是因为老首领的命令吗？”
灰谷扶光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全是。”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声音温柔而坚定：“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完成任务，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很聪明，也很可怜，你在津岛家过得不好，我不想让你再那样活下去。”
“所以，我教你东西，保护你，不是因为老首领的命令，而是因为我想这么做，”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阿治，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你可以放心地学，放心地长大，做你想做的事。”
太宰治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麻麻的。他看着灰谷扶光温柔的笑脸，看着她眼底的认真和笃定，突然觉得，或许活着也不是一件那么糟糕的事。
至少，有她在身边。
“姐姐，”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姐姐……我还有作业没做完……我先回去了。”小黑猫看着面前温暖的太阳，有些畏缩，他选择了逃避。
灰谷扶光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好。”
窗外的雨还在下，却不再那么黏腻，反而多了几分温柔，办公室里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
太宰治转身出了办公室，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桔梗香气，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被遗忘的津岛修治，也不再是那个一心求死的孩子，或许他可以期待一下。
他是太宰治，是灰谷扶光的直属部下，是未来要保护她的人。
而灰谷扶光看着身边的少年，心里也多了一丝期待。她知道，这个孩子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或许有一天，他真的能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撑起一片属于他们的天空。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场雨夜的坦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两人之间最隐秘的心扉，也让他们的羁绊，变得更加牢固。
横滨的周末难得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街道上，将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的阴影拉得很长。
灰谷扶光站在玄关，看着慢吞吞换鞋的太宰治，雪色长发用一根黑色发带束在脑后，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多了些柔和的烟火气。
“快点，今天要去的地方很多。”她弯腰拎起放在门边的空购物袋，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太宰治的发顶，“别总低着头，外面的太阳很好。”
太宰治抬起头，鸢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
他来□□三个月，除了跟着灰谷扶光去过大楼附近的书店，几乎没踏出过总部范围。此刻穿着她特意给他买的浅灰色休闲外套，手指还下意识攥着衣角，像只第一次出门的小猫。
“我们要去做什么？”他轻声问，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好奇。
“给你买东西。”灰谷扶光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让太宰治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你总不能一直住在我办公室的，前几天打通了这层的几个房间，用来给你当房间，今天去选你喜欢的家具和床品，顺便……给你添几件换洗衣物。”
太宰治的脚步顿了顿。他从未有过“自己的房间”——在津岛家，他住的是家里最角落的小房间，墙皮剥落，家具陈旧，连被子都是洗得发硬的款式。此刻听到“选喜欢的”，心脏竟莫名跳快了几分。
黑色轿车停在横滨最大的商场门口，周末的人流熙熙攘攘，空气中飘着甜品店的甜香和服装店的香水味。
灰谷扶光牵着太宰治的手走进商场，刻意放慢脚步，怕他被拥挤的人群吓到。
他们先去了家具区。偌大的展厅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家具，从简约的原木书桌到柔软的布艺沙发，琳琅满目。
灰谷扶光没有直接给他做决定，而是拉着他走到每一件家具前，轻声问：“这个书桌怎么样？够大，你可以在这里看书、写东西。”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那张三明治式的原木书桌上，桌面光滑，桌腿设计成圆润的弧度，不会磕到膝盖。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桌面，指尖传来温暖的木质纹理，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悸动。
“我……喜欢这个。”他小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像是怕自己的选择会被否定。
“好，就买这个，”灰谷扶光立刻叫来导购记下型号，又指着旁边的单人沙发，“这个呢？累的时候可以靠在这里看书，你看这个扶手，刚好能放下你的书。”
太宰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浅米色的沙发看起来软乎乎的，扶手处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储物格。
他点了点头，声音比刚才大了些：“这个也喜欢。”
接下来选墙纸时，灰谷扶光把色卡本递到他手里。
太宰治翻着那些印着不同图案的卡片，指尖在一张印着细碎星子的深蓝色墙纸上停住——像他偶尔在深夜看到的夜空，安静又温柔。
“选这个吗？”灰谷扶光凑过来，看到他指尖下的星空图案，眼底泛起笑意，“很适合你，晚上开灯的时候，会像坐在星星下面。”
太宰治用力点头，把色卡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属于自己的一片星空。
床品区在商场的三楼，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被子和床单，印花从简约的条纹到可爱的卡通图案，应有尽有。
灰谷扶光拉着太宰治在货架间穿梭，突然在一组猫咪图案的床品前停住脚步。
那是一套浅粉色的床单，上面印着圆滚滚的橘猫，有的抱着小鱼干，有的蜷成一团睡觉，旁边还缀着小小的蝴蝶结。
灰谷扶光拿起床单比对了一下，转头看向太宰治，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这个怎么样？很可爱。”
太宰治的脸瞬间红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太、太幼稚了……”
“哪里幼稚？”灰谷扶光故意把床单展开，挡在他面前，“你看这只猫，跟你有时候很像——早上叫你起床的时候，也会蜷着不动。” “我才不像！”太宰治反驳，却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床单上的猫咪，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欢。
他其实不讨厌这种可爱的图案，只是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该喜欢这些。
灰谷扶光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直接把床单放进购物篮：“就它了。对了，还有睡衣区，我们去看看。”
太宰治看着眼前购物欲高涨的少女，在心里默默祈祷：神明啊，如果这是一场梦，请不要让我醒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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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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