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佐干部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他收到的命令是“带红叶回去”,不是让她死。
田村趁机挣开绳子的束缚,爬起来把尾崎红叶护在身后,手里攥着块从地上捡起的碎木板:“你们要杀的是我,放她走!”
“田村先生,”大佐干部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老首领的命令是‘带红叶小姐回去,你就地处决’。”
话音刚落,身后的黑蜥蜴开枪打断了田村的四肢,亮色的子弹像利刃一样划破雨幕,直冲向田村的胸口。
“不要!”尾崎红叶尖叫着扑过去,金色夜叉立刻现形,却被田村死死按住肩膀。
他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黑布,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没吃完的枫叶糖,是他早上给太宰治的那包,留了两颗,想等到了北海道给尾崎红叶吃。
“红叶小姐,”他把油纸包塞进尾崎红叶手里,指尖蹭过她的手背,像在传递最后一点温度,“对不起,没能带你看到北海道的雪。” 黑布刺穿胸口的瞬间,鲜血溅在红叶的和服上,像开了朵惨烈的花。
田村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眼睛却还盯着船坞的方向,手里还攥着半块枫叶糖,糖纸被雨水泡得发白。
尾崎红叶跪在他身边,怀里的油纸包掉在地上,枫叶糖滚出来,混着血和雨水,甜腻的味道里透着血腥味。
她没有哭,只是死死盯着田村的脸,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就像当年看着银戒埋进红枫树下时一样,只是这次,连能埋的念想都没了。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
黑蜥蜴的车队缓缓驶回□□总部,大佐干部拖着田村的尸体走在最前面,尸体用黑色的布裹着,却还是有血从布缝里渗出来,滴在大理石地板上,像条红色的蛇。
尾崎红叶跟在后面,穿着那件被血染红的和服,手里攥着那条深灰色围巾,围巾上的船锚被血浸得发黑。她的头发散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个被抽走了线的木偶,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
办公室门口,广津柳浪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门内——灰谷扶光正站在窗边,手里的通讯器掉在地上,屏幕碎了,像她此刻的眼神。
太宰治攥着黑猫的手紧了紧,猫爪挠了他一下,他却没感觉。
兰堂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指尖的青筋跳得厉害——他能想象到,昨晚黑蜥蜴频道里传来的那些声音,能想象到田村最后那句嘶哑的“对不起”。
尾崎红叶走过办公室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门外。
她的目光撞在灰谷扶光脸上,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少主,”她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枯叶,“我把围巾带回来了。”
灰谷扶光看着她手里那条染血的围巾,看着大佐干部身后裹着黑布的尸体,突然觉得喉咙里发紧,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想冲出去,想把那条围巾抢过来,想告诉尾崎红叶“不是这样的”,可广津柳浪的身影挡在门口,老首领的命令还在耳边回响——她什么都做不了。
大佐干部把田村的尸体放在庭院的红枫树下,黑布被风吹开一角,露出田村攥着枫叶糖的手。
灰谷扶光看着那只手,突然想起三年前,田村扛货时被木箱划伤手腕,她让尾崎红叶给他贴创可贴,那时他的手还很干净,没有血,没有伤疤,只有常年训练磨出的厚茧。
“少主,”广津柳浪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疲惫,“老首领让你去他办公室。”
灰谷扶光没有动,只是盯着那具尸体,指尖的血痂早就干了,却还是隐隐作痛。太宰治走过来,捡起地上的通讯器,递给她:“姐姐,我们……”
“不用。”灰谷扶光打断他,声音比地板还冷。
她转身走向老首领的办公室,每一步都像踩在田村的血上,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办公室里,老首领正坐在桌前喝茶,茶碗里的茶叶沉在碗底,像沉在黑暗里的尸体。“你来了,”他抬眼看向灰谷扶光,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尾崎红叶我已经安排好了,让她去地牢的刑讯室,磨磨她的性子。”
灰谷扶光看着他,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看着他手里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她想起当年老首领把初代印章塞进她手里时说的“端稳了”,原来“端稳”的代价,是看着自己想护的人,一个个掉进黑暗的深渊,连伸手拉一把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走出办公室时,庭院里的红枫树下,尾崎红叶正蹲在田村的尸体旁,用手把那些渗进泥土里的血抹匀,像在给红枫树下的小坑盖土。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没人听得清她说什么,只看见她把那条染血的围巾盖在田村的尸体上,把那枚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枫叶吊坠——红绳早就断了,石面上的“红”字被血浸得发亮——轻轻放在他的掌心。
兰堂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突然红了眼眶。
太宰治抱着黑猫,把脸埋在猫毛里,肩膀微微颤抖。
灰谷扶光靠在墙上,看着远处港口的方向——那里此刻正有艘小渔船驶过,船帆是白色的,像极了田村当年画在纸上的那艘。她想起那张画,想起画里樱花树下的四个人,想起那句歪歪扭扭的“等我回来”,突然觉得眼眶发烫。
原来□□的天空下,从来就没有“春天”。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那些藏在抽屉里的念想,那些想带对方去看的雪和樱花,最终都只能变成红枫树下的血,变成青石板上的泪痕,变成永远埋在黑暗里的秘密。
红枫的叶子又开始落了,一片接一片,盖在田村的尸体上,盖在那条染血的围巾上,盖在灰谷扶光眼底的泪光上。庭院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在替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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